第268章 最后的交心

“可你呢？”宁阳指向宁无啸，“你总是太贪心，你总是在利用别人，哪怕是合作者之间也在勾心斗角。

        你以己度人，总觉得别人像你一样阴暗，总觉得只有靠利益才能控制别人。

        你不相信感情，因为你自己没有感情，你本来可以有很多支持者，但你没法信任任何人，你永远在孤军作战，把你推向绝境的恰恰是你自己……”

        “住口！住口！住口！”

        宁无啸每听宁阳说一句脸色就难看一分，他法杖一扬，举到了宁阳头顶，但硬生生地刹住了。

        “恼羞成怒了？连我都想杀了是吗？”宁阳始终含笑，“我知道我说服不了你。我只会动摇你甚至妨碍你的计划，你应该杀了我。

        如果你是一个无情无义只为自己野心着想的人，你现在就该杀了我，因为我不是站在你这边的。

        你动手吧，只要你杀了我，这世上你就彻底地没了牵挂，你可以全心全意地为你的野心去战斗，你也许真的可以因此走向成功。”

        宁无啸的手在颤抖，法杖慢慢地移开了宁阳的头顶，他颓然坐下来，一瞬间他仿佛苍老了十岁，最终，他低声道：“把藏宝图交出来，你走吧。”

        宁阳沉默着，慢慢地掏出一份图纸放到他面前，拖着伤腿向洞外走去，在洞口时他回了一下头，看到父亲孤独地靠着一盏灯火，身影斜斜地挂在洞壁上。

        宁阳流泪了，他远远向宁无啸深深地拜了几拜，离开了山洞。

        出山洞后他不知走了多远，看到天空中灰灵教空军还在盘旋，他高喊一声：“这边！”

        空军听到了声音，看到他高举双手，“我就是宁阳！”

        没多久，杨墨很快得到消息，灰灵教空军捕获了宁阳，他匆匆赶到宁阳临时的关押地点，与宋无极一起见到牢中的宁阳靠在监狱的墙壁上，在他的眼角依稀可见泪痕。

        “宁阳……”杨墨走进来，“不是我想食言，但藏宝图太重要了，你必须交出来，我不想为难你。”

        “已经被我父亲拿走了，以后你们的事再与我无关。”宁阳露出一个超脱的笑容，“你不必亲自来一趟，在我这你得不到任何东西。”

        杨墨向同来的宋无极看了一眼，宋无极道：“我们搜过他的身了，没有任何发现。也许他藏在某个地方，需要拷问他吗？”

        杨墨看着他眼角淡淡的笑容，知道宁阳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道：“不必了。我想和他单独聊一会儿。”

        宋无极会意，他向手下打个手势，所有人退了出去。

        杨墨在宁阳对面坐下来，对狱卒道：“请给我们准备一些上好的酒菜。”

        一桌丰盛的酒席摆在宁阳面前，杨墨打个手势：“来吧，我请你。”

        宁阳不客气地大吃起来，他喝了很多酒，但却没有一点醉意。

        他笑道：“很奇怪啊，明明想醉可就是醉不了。”

        “是这样的，总说心情不好酒才喝得多，其实我们都知道，越想醉越是难醉。”

        杨墨给他倒上一杯，“你已经见过宁无啸了吗？”

        宁阳点头。“叶刹和他在一起吗？”

        “没看到。也许他们已经散伙了，你应该知道，我父亲这种人很难和谁长期相处。”

        杨墨道：“宁阳，我知道你同这件事没关系了，我只是想帮帮你，如果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尽可以开口。”

        “你不必对仇人的儿子有怜悯之心。”宁阳放下酒杯，“我也不会领你这个情。”

        “我这么做只是我想这么做。我可以安排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别的不敢说，至少保证你一生衣食无忧，平安终老。你可以说我对你另有目的，但我无所谓。”

        宁阳无奈地笑道：“不用专门说明，我知道你纯粹是同情心泛滥。我从前也体会过这种免死狐悲的感觉，对已经失败的对手施以恩惠，的确是一件让人欣慰的事情。”

        杨墨笑道：“我真没想到你还蛮了解我的，说真的，如果你不是宁无啸的儿子，我们一定可以成为好朋友，好兄弟。”

        他自己喝了一杯，长长叹息，“只可惜造化弄人。”

        “也不关造化什么事，只是我不配有你这样的朋友。”宁阳也给他倒上一杯，深深地望着他，“杨墨，如果你真的觉得我们也算朋友的话，那就让我痛快地上路吧，这就算是帮我了。”

        “你觉得死就能解决问题吗？”杨墨酒杯重重一放，“你听好，不要说什么怜悯，也不要说什么恩惠，我跟你一样都是别无选择。你没法选择不是宁无啸的儿子，我也没法选择不接受我深爱之人死在你父亲手上的事实。

        如果重来一次，我宁愿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我愿意拿我现在所有的一切换回那些人的生命。但是可能吗？

        你可以选择去死，我知道你现在觉得痛苦，可人生就是由痛苦组成的。我不也是拿着干辛万苦来换一点小小的成就和幸福吗？

        这也是我们无法选择的，人生是痛苦的，可痛苦就意味着我们还活着，活着就有开心的机会，痛苦也意味着希望。”

        杨墨把酒一饮而尽，拍拍宁阳的肩：“不要放弃希望，好好活下去，相信未来不会对我们那么无情。”

        他走出牢房对看守道：“打开牢门，他爱去哪去哪，不得为难他。”

        “可我该怎么向教主交代呢？”

        “就说是我说的。有什么责任由我承担。”杨墨吩附完毕，向牢房外走去。

        宁阳久久地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叫道：“杨墨。”

        杨墨回过头来，成尔沉歌一会，道：“水晶山。”

        “什么？”

        “我曾无意中听我父亲说过，他造过一处避难所叫水晶山，我不知道具体地址，但应该在十万大山附近，他大多数窝点都被你们端了，这也许是他唯一可以藏匿的地方。”宁阳说完闭上了眼睛，“如果找到他，请不要折磨他，给他一点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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