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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风定落花深(1)


我们连夜做好了弓弩,拉到一线天那里,落花坡的陷阱阵也有了起色,计划中的最后一步,便是如果一线天和落花坡都不起作用,便将计就计地把他们引到寨子里,那里有库存庆丰收以及过年用的爆竹,我们把竹子和铁片绑在一起,亦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几日段月容没有再出现过,我想他可能已经开路前往南部苗疆了。好几天没见夕颜,我心里好想夕颜,夜里也总是梦见夕颜流着口水对我笑疯的小脸。

        真想再抱起她肉鼓鼓的小身体,再摸摸她肥肥的小手,再闻闻她身上的奶香。

        也不知夕颜有没有哭着叫爹爹。

        这一日,大战前夕,我正在削竹箭,龙道忽然唤我到族长那里去,说是有要事商议。

        我诺了一声,跟在他身后,一路上却见家家灯火通明,心中一声长叹,这个不眠之夜,又有几人能安心而过呢?

        到了祠堂里,族长正凝视着祖宗的牌位默然不语。

        我上前对族长一躬身,“族长,莫问前来,请问何事吩咐。”

        族长回过头来,对我一笑,“今天想对先生说一件要事。”

        我正要问什么事,族长说了句跟我来,便带我进了一间暗房。

        房里有一张长长的供桌,桌上摆着香案、烛台,桌上方正供着一幅微微有些发黄的画,画中一个俊美的青年,衣带当风,栩栩如生,对我们和蔼地微笑。

        我疑惑地看着,这画中的青年为什么看上去很眼熟啊?

        族长给那幅画恭敬地上了一炷香,对我说道:“连日来莫先生为我君家寨,出了这许多好点子,定不是普通人。”

        我摇摇手,“族长谬赞了,莫问只是有些鬼主意罢了。如果没有君家寨的救助,莫问妻女早就命丧黄泉了。”我向他一躬到底。

        族长看着我的眼睛说道:“莫先生不是君家寨的人,其实完全可以同小段王爷一般离去,可是莫先生留下来同我君家寨同生共死,现在在我们先祖的恩人面前,树涛代表族人向莫先生道谢了。”

        我大吃一惊,不由后退一步,愣在那里。心想这个族长是何时发现的呢?可是现在大战之际,我若再相瞒,也说不过去了。

        当下,我羞愧地跪倒在地,“对不起,族长,说到底,都是莫问同小段王爷将胡勇引入这兰郡的,族长请责罚吧。”

        族长微微一笑,长叹一声地扶起我,“先生给娃娃们上课时,我便觉得先生不是一般人。”

        我不由问道:“请问族长是如何识破小段王爷的?”

        族长苦笑连连,“小段王爷装得再像,可是他……唉,翠花这孩子!”

        原来是这样的,段月容的远交近攻策略生效了,女孩子们开始为紫眼睛的朝珠鸣不平,同情她,反而开始排挤君翠花。君翠花终于忍不住了,专门找了一天在半道上等着要痛打一顿段月容,没想到发现了段月容的真实性别。

        君翠花痴痴迷迷地回来,经不住盘问,告诉了族长,族长便要她万不能透露半个字。

        “既然小段王爷扮成了女子,恐怕莫先生是个女子吧!”族长对我微笑道。

        我讪讪地点头道:“欺瞒族长,莫问死罪。”

        族长一摆手道:“姑娘蕙质兰心,想要保住自己一家人的性命何罪之有?更何况,姑娘舍命陪着我们留在君家寨真是高义之人啊。”

        我惭愧道:“莫问只想为君家寨尽一份力,万不能见死不救。”

        族长炯炯有神地看着我,“那树涛有个不情之请。”

        “族长但讲无妨。”

        “我君家寨自先祖一代获罪于轩辕氏,幸恩公救出京师,其中一支迁到此夜郎之地,既然姑娘如此仗义,树涛想请姑娘入我君氏祖谱,助我君氏族人不受外侮。”

        我愣在那里,心想莫非族长是想等有一日豫刚家重新得势,便可让段月容看在我同族长的面子上照拂君家寨吗?

        我摇摇头,“族长好意,莫问不敢推辞,却不能答应。”我继续说道:“不瞒族长,莫问是西安人氏,与段世子是敌非友,将来终有一日是要回中土的,到时若与段世子兵戎相见,恐对君家寨不利。”

        族长上前一步,诚恳道:“姑娘错了,树涛并非势利小人,这幅画乃是我君家祖先的大恩人,我们族人是迁到这兰郡才改姓君姓,是感念恩公的君子之谊。姑娘高义,树涛亦想若能使姑娘成为君家寨的一员,一来可安抚君家寨的人心,二来姑娘又是天下奇人,树涛无能,垂垂老矣,希望姑娘能在有生之年能帮助君家寨平安度过这乱世,亦算是我君树涛对得起祖先了。”

        我心想,明天在战场上凶多吉少,整个君家寨能活多少人也是个未知数,算了,先安抚一下老族长的心吧。

        我便点头答应了,但是请族长替我的女儿身保密。族长大喜,当下应了,表示只要我不同意,这便永远是他一个人的秘密。

        他摆了香案,准备入族仪式。好在这个仪式相当简单,也可能是战时的需要,他只是拉着我磕了一个头,然后便将我的名字“君莫问”三个字加在了祖谱里面。

        族长小心翼翼地拉开族谱说道:“这便是我家族第一代的祖先之名。”

        我上前一看,愣在那里,那第一排的名字竟然是司马晴绍……

        司马,司马?

        我低下头,却见那族谱的右下角画着一朵极小的紫色西番莲。

        生命中有多少偶然的相遇,和那必然的结局呢?

        族长激动地说着他们的恩公姓原,名理年。

        原来是这样!司马莲说过,他们家族中的一支留在暗宫为原家看守紫陵宫,而另一支却迁居南岭之地,我抬头再见那画中人,果然同紫陵宫前那飞天笛舞壁画中的吹笛男子长得一模一样。

        同是司马家族的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一支永远囚禁在阴暗的地下宫殿里,野心与渴望蠢蠢欲动,另一支却在南岭自由自在地享受世外桃源。

        然而,无论哪一支,最终都逃不过命运的一只手,都躲不过那残酷的乱世风云。

        这一天,我也终于明白了,我花木槿也从来没有逃过命运这只手。

        于是,我坚定地望着老族长,朗声说道:“族长,请放心,君莫问定会拼死保护君家寨。”

        永业三年八月十一,爬在百年大树上的元霄,看到了绣着胡字的旌旗,便回来报说,敌军领头一人,满脸横肉。

        我也爬到树上看了看,正是胡勇,军队后面拖着好几只箱子,应该是这几天掠来的财物,再后面是士兵看守的俘虏队伍,长长的不见尾巴。

        我们按计划安排妇孺先躲进山中隐蔽的落脚点,那里已存储了足够的粮食,除非我们去接她们,否则不可擅自出来。

        我们开始进入战争状态。君家寨的途经之地,全是原始森林,我们蹲在事先准备好的哨楼上,果然发现队伍往我们这里前来。我俯在高地,却见胡勇派了约有几百人前去。我用叶哨吹了一种鸟叫声,对操持弓弩的人传递不要放箭的信号,这应是探虚实的哨兵,果然那几百人到了一线天,发现没有埋伏,而且看到了君家寨的影子,便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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