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同一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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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多多一怔:“妈妈,你,你都知道啊”
“能不知道吗。”女人不耐地,“把钱藏在那么显眼的地方,还一天检查好几回,那么大个铁盒子,傻子才会不知道你藏钱了。”
俞多多有些鼻酸,却忍不住笑起来:“那你怎么不把我藏的钱拿走呢。”
女人神色别扭了下:“拿走做什么?那点钱,谁稀罕要,再说了,藏了快十几年了,拿走不得哭鼻子啊。”
俞多多眼泪掉下来,哑着声音:“妈妈,谢谢你。”
女人叹口气:“不过现在后悔没拿走了,你存那么多年,到底存了多少钱?”
俞多多想了想:“五千。”
女人一下瞪大眼睛:“五千?!五千块钱全给那个男的了?”
女孩眼睫颤了下,没说话。
“天杀的。”女人咬着牙,“丧尽良心才会拿一个小孩儿辛辛苦苦存了那么多年的钱,他怎么不去死!”
“你也是蠢!”女人忍不住抬头冲女孩吼,“就你这个猪脑子,活该被人骗!”
俞多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僵站在原地。
女人骂骂咧咧地诅咒着:“让他拿着那个钱直接死掉好了,和他那个妹妹一起,坐邮轮就在海里被淹死,坐飞机就掉下来摔死”
“妈妈”俞多多觉得心闷的慌,把手里的钱递过去,“这些钱你先拿着吧。”
索丽雅瞥了眼女孩手里的钱,默了会儿,一把夺过来:“确实不该让你拿着,你这个猪脑子,我不收着,这点钱可能也会被人骗走。”
女孩松口气:“我去做午饭。”说完,转身大步往厨房走。
“等等。”索丽雅喊住她。
俞多多顿住脚,转过身:“什么?”
“那个金镯子”女人顿了会儿,迟疑着问,“是那个男人送给你的吗?”
“不是。”俞多多摇头,平静道,“捡的。”
“我不管哪儿来的。”女人长吐口气,盯着俞多多,“我只想给你说一句,把那个男人忘了,你们俩没有任何关系了,一切都过去了,就当从没认识过,知道吗?”
俞多多怔楞了会儿,点头:“好,我知道了。”
女人神色明显放松了些,嘴里还叼着烟:“去做饭吧,饿死我了。”
“妈妈。”俞多多看着女人手里的钱提醒,“这个钱是给你拿来买药的,你不能乱花。”
“哎呀我知道了。”女人不耐烦地摆摆手,“给点钱怎么那么多屁话呢,你给那个男人花钱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嘟囔那么多,特么二话不说就全给人家了?废物东西!”
俞多多面色一白,没说话,转过身往厨房走。
索丽雅吃完药就睡了,俞多多往后山走,想去收拾她曾经住过的小木屋。
如果现在住的房子一定会被拆的话,那她要提前找好落脚的地方,她可以居无定所,但索丽雅现在的身体,已经忍受不了任何折腾。
幸运的是,小木屋没有被风雪刮倒,还屹立在一片灌木丛中。
俞多多把木门推开,随着吱呀一声,各种回忆争相恐后地涌入脑子里。
“帮你包扎的话会给我钱吗?”
“我叫多多,你叫什么名字?”
“陆闻声吗?你是不是很有钱?”
“为什么亲我?你喜欢我吗?”
“我们在谈恋爱吗?”
“”
俞多多站在门外,看着木屋内的摆设。
地面铺的是厚厚的羊绒毯,房间里有壁炉,有落地灯,有衣柜。
凡是让人感到温暖的东西,全是陆闻声添置进来的。
她还记得他的样子。
站在昏黄的落地灯下,穿着她从路上捡来的渔民丢弃的麂皮大衣,眼底有青痕,脸上有胡茬,因为受伤,面色微微发白,但是,仍然高大,像雪地一直屹立不倒的松柏。
他那时候好落魄啊。
但似乎只有在那一刻,她是真正拥有他的,她们俩,站在同一高度。
俞多多走进来,打开了柜子的门。
柜子里满满当当全是很漂亮的衣服。
“是送给你的。”陆闻声曾站在她身旁看着柜子道,“是礼物。”
“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男人弯下腰,直视着她眼睛,眸子里温柔的像是平静的湖面,他刮了下她鼻子:“因为你很乖啊,宝宝。”
宝宝。
俞多多想到这两个字,咽喉处忽然一阵发紧,她转身冲到门外,扶着树干,开始痛苦地干呕起来。
可呕也呕不出什么东西,只是觉得心痛。
俞多多站起来,身子疲惫地靠着树干。
她仔仔细细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欺骗和利用,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那些温柔的话,那些亲密的靠近,那些似乎只有喜欢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原来,都只是假象啊。
哈。
从一开始就是假象,从一开始,陆闻声就是在利用她,欺骗她。
俞多多长吐口气,强撑着精神,重新走进木屋,开始打扫卫生,收拾东西。
她是在快傍晚的时候,被弗兰克找到,急匆匆地对她说,多多,快去看看你妈妈吧,你妈妈出事了。
俞多多把扫把一丢就往家里冲。
刚走到家里,她就嗅到了那种熟悉的特殊烟草的臭味。
女孩心一颤,脚步僵在门外,竟然有种不敢进去的感觉。
“快去看看阿姨吧。”弗兰克催促她,“她伤的好像很厉害。”
俞多多这才紧着一颗心,慢慢走进去。
房间内很乱,桌椅板凳倒在一起,地上有烟头,有血迹,还有个摔碎的酒瓶。
俞多多心惊胆颤,这一看,就是打斗过的场面。
女人在一片混乱中,瘫倒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那个被她藏起来的大烟斗,脸上一片青紫,但神情却一脸享受地,吞吐着烟草。
俞多多浑身冰凉,然后就听见旁边一个粗壮的男人冲她吼:“你是她女儿吧,我告诉你啊,你妈妈要是抽死了可跟我没关系,我知道她得病了,是不愿意卖给她大烟的,是她非要买,我给你说,出了人命你可不能找我,我已经提醒过她了。”
“别特么在这儿絮絮叨叨了!”女人啐了口,“钱给你了,架也打了,怎么,现在还想置身事外,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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