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周云棋失魂落魄地回到酒店，江城夜晚温差大，他从外面回来手脚冰凉，脸被冻得通红，再细看，会发现他的脸已经开始起皮。

        周云棋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一根尖锐的牙签打开卡槽，他觉得会不会是手机没有读卡，他看着手机开开关关，是自己想多了，黎玥压根就没有给他发信息。

        他在房间里渡步，悬着的心一直没有放下，他也劝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他打开手机联系人好友，找到唐圆圆的电话拨出去，正在通话中。

        周云棋想起了黎玥在警局找他的那一晚，她忙碌了一天，妆也哭花了，头顶的造型十分凌乱，她提起到脚裸的裙子，朝他跑来，一头扎进他怀里，双手紧紧地环抱着他，他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良久，他才摸上她细软的头发，顺了几下以表示安慰。

        周云棋张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手掌仿佛还有她身体的余温。

        黎玥，你到底去哪了？

        一晚上，周云棋感觉自己是溺水的人，那种压迫感和恐惧感向他袭来。他时不时出冷汗，床单湿了一大片，把被子推开之后又感觉到冷，如此循环。惊醒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看自己的手机，没有记录。

        一晚上都睡不安稳，以至于第二天他面无血色，眼底有黑眼圈，看起来非常地憔悴。

        带队的老师问他：“周云棋，你是不是感冒了？”

        周云棋无力地摇摇头。

        坐上去往机场的大巴，大巴上的空气十分逼仄，周云棋靠在窗边，大巴司机喊了一声：“还有没上的同学吗？要发车了！”

        周云棋感觉一阵头晕，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周云棋立马拿出来接通：“黎玥，你在哪？”传来的却是唐圆圆的声音，她说：“什么黎玥？我唐圆圆，黎玥和你不都在江城吗？”

        周云棋目光暗淡，说话也是病恹恹的：“她昨天有联系你吗？”

        “没有啊，这几天她忙呢，没怎么和她发消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我在大巴上有点晕，我先挂了。”

        挂完电话之后，周云棋无比的失落，好像，又一次被人丢下了，还是没有理由的丢下。

        电话再一次震动，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周云棋接通：“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这一次，他终于听到了熟悉又想念的声音。

        黎玥站在医院前台，是借用前台的电话，她已经一天没合眼，现在有些摇摇欲坠。医院人很多，有个中年人推着轮椅从她身边跑过去，差点轧到她的脚，她捂着耳朵，又朝电话那头喊了一声：“喂？周云棋，你在听吗？”

        周云棋的声音有些嘶哑：“我在听。”

        溺水的人终于要获救了，不知怎么的，他想抱头痛哭。

        “我昨天失约了，对不起，我昨天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我爸脑溢血，下了病危通知书，说可能挺不到一天了，我之后赶来医院，什么也没带，你回去了吗？没回去的话你能去我的酒店把我的衣物和手机带过来吗？周云棋？周云棋？周云棋？”

        黎玥连喊了三声，周云棋才反应过来，他抹掉了眼角的眼泪，说：“嗯，我听得见，我在哪个医院，我给你带过去。”

        “江城大学附属医院icu病房，麻烦你了。”

        挂掉了电话，周云棋拿起背包起身，下了大巴之后打车到黎玥的酒店。

        周云棋拿起黎玥的小行李箱，把沙发上的几件衣服塞了进去，以及桌子上的一些瓶瓶罐罐，桌子上有个烟灰缸，里面有烟灰和抽了一半的烟。

        周云棋一怔，她是有什么心事吗？

        周云棋收拾好东西赶去医院，黎玥在icu病房的椅子上坐着，她趴在把手上，头发随手拿了个夹子别住。

        周云棋来到她面前：“黎玥。”

        黎玥抬起头，眼窝凹陷，暗黄的皮肤，干到裂开的嘴唇，衣服还是上次见到她那一套，整个人憔悴极了，周云棋愣在原地，心里的委屈和思念、心疼，在这时候一齐迸发，他把行李放下，蹲下去，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没事的，我来了。”

        黎玥坚强的堤坝在这时候被冲溃，她把头埋进他的肩上大哭，泪水浸湿了他的衣服。

        发泄过后，黎玥心里舒缓了许多，周云棋去外面给她买了早餐，她许久没进食，肚子早就饿得作响，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很疼。她拿起汉堡大口吃了起来，也不顾以前在周云棋营造的形象，周云棋怕她噎着，拧开了矿泉水，说：“慢点吃，别噎着了。”

        黎玥吃饱之后，说起那晚的经过，她本来在网上搜江城吃喝玩乐的攻略，一通电话打过来，说她爸爸脑溢血进了icu病房，她原本以为是骗子，直到她姑姑打电话来说她爸下了病危通知书，挺不过这一晚上了，她才火急火燎地什么都没带跑来了医院，那一晚她爸爸都在抢走，手机也不在身上，所以没能给周云棋发信息。

        周云棋从口袋里拿出她的手机递给她，黎玥接过，擦擦上面的指纹。

        周云棋问：“那你爸爸现在怎么样了？”

        黎玥望着玻璃窗后面的人，头被白色绷带包裹着，身上插了很多管子，旁边都是机器运行的声音，她说：“总算挺过最危险的一晚了，现在还在危险期，能不能挺过看他自己求生的欲望。我也是那天晚上才知道，我爸爸原来在外面早就有家庭里，那个阿姨很年轻，长得也很漂亮，带着个三岁的小男孩，她没有一点主见，所以都是我做主。那个三岁小男孩喊我爸爸的时候，我爸爸的求生欲望才强烈一点。”

        黎玥苦笑了一下，血缘多奇妙，怎么样都会被捆绑在一起。

        周云棋无力地回答道：“还好现在知道了，没事的，你爸爸会好起来的。”

        周云棋的声音听着有点不大对劲，黎玥转头去看他，他捏一下太阳穴，为了让头不要这么晕，鼻子堵塞，他就使劲吸气。

        黎玥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果然发烫！

        黎玥惊呼到：“周云棋，你发烧了你知道吗？”

        周云棋刚想否认，不想让她担心，但是头昏昏沉沉的，天旋地转，陷入了黑暗之中。

        依稀能听到黎玥的声音，在大声地呼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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