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一个故事

故事，多么美好的一个词汇。
  它就像是水的影子，波光粼粼，梦幻又不真实。
  我们都希望很多东西是一个故事，这其中囊括了一些残忍的事、尴尬的事还有令人怒火中烧的事。
  只是这些对于陆游来说都是见证过的，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把那些事情当作是故事。
  但是他的那些孩子都觉得那个年代是一个梦幻的，不真实的年代，因为那些事情操了他们耳朵里变成了故事，那漫长的战争之路于他们而言只不过是书上浅浅的几句话罢了。
  或许那个人的事迹在书上会多一点描绘，但是也都只是故事。
  有时他也在想，如果那些事都是故事，那该多好。自己不用每日提心吊胆，不用每日记挂着天外的人，不用每日都到时间综合办公室去翻找那些个观测点呈上来的报告。
  他可以陪着他院子里那些孩子玩乐，教他们一些课程——别的不说，历史多少还是很清楚的。
  只是权能之树似乎已经不在乎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了。它只是在那，并不对人类，或者说地球的发展做出什么干涉。
  小说里那些各种各样的种族，到了这个世界上就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些承载了核的生物被看作是神兽，到如今也快灭绝了。
  希望似乎已经渐渐看不到了。
  作为时间的权能，陆游清楚未来是无法观测的，但是可以预测，只是这个预测的结果无论是谁都无法接受。
  于是他找到了陈轩。
  “记忆阁下，我希望你能封存我的记忆。”陆游说道，“我要去寻找一些路径，但是规则使然我无法带回去多余的记忆。”
  “你想好了？进行那个无法归来的时间之旅？”陈轩问道。
  陆游点了点头：“我老了，不如自己回到那个时候去改变一些东西。其余的不重要，我有一个计划，把那个带回去就行。”
  陈轩翻了翻陆游的草案，深吸一口气，说道：“或许，我们需要联系一下联邦和其他阁下？”
  “不可。”陆游说道，“这件事坚决，只能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别人都不可以知道。”
  “知道的人越多，影响越大？”陈轩笑着说道，“那好吧，你准备好，我开始封印你的记忆。”
  陆游笑了，笑得很慈祥，就像是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在寿终正寝前的最后那一刻会露出的表情。
  陈轩案上那本草案的封面上，陆游计划的标题是：“飞升计划”。
  就像陆游说的，这件事非同小可，影响很大，也很远。
  时间的秘密没人清楚，或许因为这一件事现在的陈轩他们就不复存在，也或许陆游会带着完成的计划归来，并且给予世界生的希望。
  陈轩不知道，这是一场赌博，赌上了全世界的赌局。
  但是他并没有很多的负罪感，因为他早就明白这个世界没有生路，不如成全陆游，也许让时间混沌一些会有更多代表着希望的变数。
  “如果哪天到来你还没回来，我也回去看看。”陈轩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办公室说道。
  故事回到刚开始的地方。
  河镇的那个山洞。
  别说是2021年的陈轩了，就是几百年前，陆游发现权能之源的时候也是在这里。
  “孩子，你想要什么？”还称不上权能之树的一团混沌发出了人类的声音。
  年纪尚轻的陆游痴痴看着权能之源顶部飞舞着的一颗果子。
  “你想要它？罢了，拿去便是。”权能之源发出声音，片刻那颗果子落了下来，躺进了陆游的手掌。
  陆游感觉自己突然充满了活力。他跺了跺脚，发现自己的感觉不到累。
  他连忙跪在地上说道：“感谢上神！”
  “不必，快出去吧。”权能之源说道。
  陆游兴冲冲出了山洞，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颗果实一出山洞就消失不见。与此同时权能之源似乎是找到了方法封闭上了洞口，不让他进去了。
  “这，这！”陆游急得团团转，却也无计可施，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陆游身上的变化是在他感觉自己快老死的时候发现的。
  那是1000年，北宋咸平三年，那一年陆游82岁。
  “爸，你为什么能活这么长时间啊。”陆游64岁的独子虚弱地躺在床上握着自己父亲的手颤巍巍问道。
  陆游不知道，也许是那颗果实真的赋予了他一些东西，但是这个东西带给她的痛苦也太大了些。
  1000年，陆游送走自己的儿子，开始周游全国。
  1021年，他被当作是长寿福星被郡守圈养起来。
  1068年，他熬走了郡守三代，被其他官差差使下人赶了出去，走到街上被喊做千年祸害。
  “如果我真的能活一千年就好了。”陆游这样想着，如果那样的话这些人也死了，自己也应该能寿终正寝了。
  1125年，陆游借着自己博学多才游历五湖四海到了越州一带，正巧这里有一个大户人家办满月酒，他凭着些许文辞进去讨了杯酒喝。这户人家刚刚满月的幼子凑巧也叫陆游。

  “可真是巧了。”陆游捻着胡须说道，“我也不在丞相家里摆弄笔墨，这块玉佩就留给孩子吧。我年岁也高了，能算个长寿福星，寓意好。”
  1223年，陆游见到了第一个与自己一样的奇人。
  那人唤作苏山河，一身奇门之术甚是奇异。他下雨不撑伞，走一路回来身上还是干的；朝他射箭他也不避，箭矢飞到一半就自己落下不伤他分毫。
  陆游早已搞清楚自己身上的东西是什么，他也能做到把这份能力寄予某个人或物。
  于是他画了幅画送给了苏山河，还在苏山河身上附了光阴之法，令其长生不死。
  “你日后若是见了什么人，觉得值得、可教，就让他们对着这幅画拜一拜，我就能把这样的力量赋予他们，让他们也长寿不死。”陆游嘱咐道。
  苏山河跪在陆游身前恭恭敬敬说道：“多谢上神。”
  也是这一年，那位与他同名的陆游的死讯终于传入了他的耳朵，他才知道这位陆游也算长寿，活了85岁，早在十三年前就离世了。
  “放翁放翁，也算奇人了。”陆游想道。
  只是时间从来不放过任何一个人。
  借着陆游的手逃离时间杀伐之刀的那些人，除了真的飞升出去的那些之外，其他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陆游不记得那是多少年了，那时的龙国似乎正处于战火之中，他在军中卖命，整日里事务繁忙，顾不得其他事，只是听得有人说有一封他的信。
  陆游没想太多，让那人念给他听，只听得上面只有一句话：“苏山河已离世，死于弟子河西之手。”
  “诶。”陆游叹了口气。
  当年那个帮助自己颇多的孩子最终还是死在了人的手上。
  这应该也算是时间的变相的惩罚吧。
  毕竟人心总是会变的。
  “所以凡是当他是个故事就好了。”陆游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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