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疾苦，亦是幸福

“不信你不还是出来了，小老鼠。”洪梅拿出了笤帚丢给了宋澈，“你那朋友一时半会动不了，你给我把地扫了，再给我把门修了。”
  宋澈小心翼翼地捡起笤帚，那模样，好像洪梅稍有异动就会钻地里去。
  宋澈看洪梅确实不会动手了，开始清理现场，顺口说道：“怎么，当年把我赶出去的时候可没今天这么温和。”
  “温柔些不好吗？”洪梅舒舒服服躺在椅子上斜着眼看着宋澈，“老娘我把你当孙子养，结果你听那什么树胡言乱语要杀了我，我能不暴躁？”
  宋澈被一句话堵得心口发闷，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那个年纪谁不是听啥信啥。”
  “臭小子，说什么呢？”洪梅听见了宋澈的话，装没听清。
  “我说。”宋澈大声回复道，“我觉得我没错。”
  “是，你小子就是犟嘴。”洪梅无奈地说道，“要是你有你这师弟能装，早就成功了。”
  “把你赶出去，让老陆把你收着，就是想锻炼锻炼你，结果你还是老样子。”洪梅深感恨铁不成钢，深深叹了口气，“诶~”
  “你们。”陈轩挣扎着翻了个身，感觉还是很头疼，但是忍不住问道，“以前是一家？”
  宋澈没理解洪梅那句“装”是什么意思，但是神经大条的他向来不在乎这种事。
  他想了想，对陈轩解释说：“就是，那个，我是被遗弃的，孤儿，这个你知道吧。”
  陈轩摇了摇头。
  宋澈狠了狠心，干脆敞开了说：“就是，我被亲生父母抛弃了，让奶奶捡到养着了。”
  “结果刚成年，被权能之源拉去忽悠了一通，回来跟我说想杀了我，被我打了一顿，赶到老陆那里去了。”洪梅补充道。
  “但那毕竟是权能之树，很难让我不信啊。”宋澈委屈地说道，“我当时就是搞不清楚为什么，才跟你说，结果被你打出家门，这算什么事。”
  “所以，师兄。”陈轩偏了偏头看着宋澈，“你的任务是什么？”
  “消灭洪梅。”宋澈说道。
  “没了？”陈轩瞪大了眼睛。
  “没了。”宋澈老老实实点头。
  “这还真是，造孽啊。”陈轩生无可恋的躺在地上。
  原本是为了穆子由的任务来了魔都，结果顺道还遇上了宋澈的任务目标，这真是。
  “太巧了。”宋澈说道，“太巧了，从你入职之后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都太巧了。”
  “什么？”陈轩问道。
  “你看啊，你刚入职，就赶上了安卡捷琳娜，结果人家还是一个大局，还被你破了。”宋澈说道，“半道忽悠了一个花国的使者，正好跟六月的任务任务有关联，还引出了后面的花都任务。”
  “再说会现在，一个穆哥的任务，不仅牵出了仿制神器这个关键信息，还把我的任务也扯出来了。”宋澈数着手指说道，“太巧了吧。”
  陈轩感觉自己的心又被拎了起来，跟刚刚被看透的感觉不同，这次是感觉有一双手在背后操控着自己的命运。
  “是很巧。”洪梅倒是毫不意外，“但是说正经事。”
  她敲了敲桌子，让宋澈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说个时间，21号。”
  “什么？”宋澈感觉到了一丝恐慌。
  “21号，完成你的使命吧，雨娃。”洪梅似乎是认了命，喊了宋澈的小名。
  “奶奶，为什么？”宋澈问道，声音颤抖。
  洪梅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就是我跟你讲过的故事，那个仙人的故事。”
  宋澈点了点头，表示他还记得。
  “成仙失败的，没有了第二次的资格，他们活着是占用了别人的位置，还做不了其他的事情，只能等死，这就是当初没讲完的结局。”洪梅笑着说道，“我算是多占了起码四十年了，年纪早就算是寿终正寝，该死了。”
  “奶奶，我做不到！”宋澈哭了出来，“反正完全消灭这个词语就行了，又没指定是我。”
  “小师弟，帮帮忙？”宋澈求助似的看向陈轩。
  “你现在还想把责任丢给其他人？”洪梅猛地拍了下桌子，“道理这么简单，你为什么就不懂！”
  “当初不就是你想让我自杀成全你，所以你才开口跟我说？”洪梅气得站了起来，“把你送出去练了这么长时间，好么，争强好斗的性子没了，损人利己的心没变，还越来越重了？”
  “你他娘的，老娘就要你亲自做，其他人要敢上来，老娘先把他拍死！”洪梅重重拍了下桌子。
  这一下似乎是打在了宋澈心尖上。他跑了出去，不敢面对洪梅。
  “奶奶。”陈轩挣扎着终于坐了起来，“您别生气，他只是不想你死。”
  洪梅的神情在宋澈出门的那一刻就变得柔和下来，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陈轩：“小子，又变回来了？难不成想装一辈子？”
  陈轩挠挠头笑着说道：“是不可能装一辈子，但是答应别人的事情，我得做好。”
  “行吧行吧。”洪梅摆了摆手，表示不想听那么多道理，“你说他不想让我死，我当然清楚。”

  “但是人各有命，我的命就在这了，到了该死的时候了。”洪梅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就像你说的，答应别人的事情，得做好，这小子就是不明白这个理。”
  沉寂片刻，洪梅又说道：“你之前说，那个熊国的安卡捷琳娜和西边的花国都在打仗？”
  陈轩连忙回道：“是。”
  “打仗其实是好事。”洪梅眼里流露出感慨，“这场仗，输不了，甚至不久之后就会取得阶段性的胜利。”
  “可是打仗本身对于双方来说就是意味着失败。”陈轩说道。
  “你这话东拐西拐的，就是想说，打仗无论输赢，对双方都不好呗。”洪梅斜眼瞪了陈轩一眼，“但是打仗也是一件好事。”
  “这算哪门子好事。”陈轩小声嘟囔道。
  “这代表着，地球人类文明还有存在的意义。”洪梅的眼神中又出现了怀念，“我听苏山河说过，在他那个时代，有个预言家预言了遥远未来的灾难，说那时的人类，已经沦为了奴隶，已经失去的身为地球人的意义，不再是人了，人类文明也不复存在。”
  陈轩动容道：“所以你们的苍生，是······”
  “飞升，本身是个异想天开的计划，但是它成功了。”洪梅说道，“我们想拯救的是人类的未来。”
  “苍生疾苦，这件事是人类文明的常态，不会改变，无论那些社会学家、哲学家怎么摸索，尝试，都不可能有一个完全共和的社会出现，最多也只能像现在一样，大体上平和罢了。”洪梅眼睛紧紧盯着陈轩，“但是这也是一种幸福，起码在经历疾苦的同时，你还有对未来的憧憬，这就够了。”
  “憧憬。”陈轩喃喃道。
  “走吧，走吧，21号那天再带他来找我，在那之前敢过来，我也不给老陆面子，直接把你拍死。”
  陈轩被赶出了还没被修好的酒馆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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