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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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遮天蔽日, 暴雨滂沱而下,雨水积攒在护城河里,水势越来越高, 眼看着水面就要接近于堤坝的最高处,河水奔流不息地向前流着, 仿佛巨大的猛兽一样, 波涛汹涌,令人看了心惊。
舜音站在山坡的树下,手里撑着一把青色的油纸伞,她踮脚眺望着越来越越来越湍急的河流, 心里逐渐焦急起来, 如果继续下去, 恐怕堤坝终将会被淹没。
她周围站着不少附近的村民, 大家好奇的观望着,同时紧张的看着即将漫过堤坝的河水, 心里的弦绷得紧紧的, 全都屏住呼吸, 紧张万分。
舜音下意识寻找墨醉白的身影, 片刻不离的看着他,墨醉白站在地势最危之处, 他用力将装有泥沙的麻袋搬上堤坝,堵住呜呜淌水的缺口,他趔趄了一下, 似乎踩到了脚下的滑石,舜音不自觉倒吸了一口凉气。
墨醉白很快稳住了身形, 他靠在堤坝上喘了一口气, 脸上的面具掉落下去, 雨水浇灌在他的脸上,露出俊美的面庞,他喉咙上下滚动,粗重的喘息着,舜音眯起眼睛,能看到他用力时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幸好他脸上沾着淤泥,周围的人应该认不出他来。
水势长的极快,不一会儿工夫就要漫过堤坝了,暴雨却还没有停下的意思,所有人脸上都带着凝重的神色,不安的情绪逐渐蔓延开,舜音身后的百姓渐渐窃窃私语起来。
“怎么办?我根本不会泅水,如果洪水来了,我第一个跑不了。”
“你家里至少有木舟,我家连一块木板都没有,只能抱着娘子和孩子等死!”
“就算能活下去,明年也是颗粒无收!到时候没有银子没有粮,可怎么活啊!”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有人忍不住哭了起来,满目都是惶恐和心酸,恐惧像是会传染一般,大家渐渐都抹起了眼泪,他们看着不但不停还越下越大的暴雨,眼中只剩下无助。
迎面而来的风格外的冷,舜音倏然扔掉手里的油纸伞,跳下河岸,她踩进水中,刺骨的冰水侵蚀过来,她下意识打了个哆嗦,脏污的泥水弄脏了她漂亮的裙摆,她一步步往前挪动着,跟大家一起去搬泥沙。
墨醉白回过头,惊讶地愣了一下,舜音抬眸对他笑了笑,他们来不及说话,只看了一眼便明白各自眼睛的意思,一切尽在不言中,飞快继续做起各自的事。
“你们快看,那位官夫人也下去了!她那么瘦,不会被风吹倒吧……”
“她那样的千金小姐都肯下去,我也能下!我也要去!”
“这是我们的家!他们都能为了我们的家如此努力,我们也能!大家一起来,我们的家我们自己来守护!”
……
在舜音的带动下,周围的女子们纷纷踏进脏污的河水中,她们一个人抬不了一个麻袋,就两个人、三个人一起抬一个,总归能帮上忙总比干站着好。
围观的百姓们咬了咬牙,也纷纷跳下来帮忙,不甘落后的走了过来。
“我家里上有老母下有幼子,我一辈子的心血都在这里,就算用我的身体去挡,我也要不能让洪水淹了我的家!”
“我家一年的生计就指着田里的粮食,如果粮食没了,明年可怎么活!不就是堵住这条堤坝么!我们能行!”
“我家的老母猪才刚下崽,等把那些猪崽卖了,我就有银子给我女儿买新嫁衣了!她就成这么一次婚,我想给她一身新衣裳!”
……
舜音听得热泪盈眶,其他人也纷纷动容,更加努力起来,谁也不偷懒,谁也不服输!
他们不能退,他们身后是千亩良田,是数万人的性命,那些人里有老人、有小孩,如果洪水冲破堤坝,对他们中的许多人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大雨倾洒,越来越多的百姓闻讯赶过来,他们自动自觉地加入到大家当中,人挨着人,手挨着手,人多之后事半功倍起来,大家不断传递着砖头和沙土,长长的河道旁站满了人,没有铲子的人,他们就用手去扒土,有铲子的人,就拼尽力气去铲土,大家一起努力着,誓死也不愿意离开这片土地,这里是他们的家。
时间一点点流逝,天已经大亮了,却还是阴沉着,只有微弱的光将每一张沾满泥污的面庞照的雪亮,大家相互鼓励,谁都没有放弃,这一刻他们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一定要守护住这条堤坝!
舜音看着他们,眼中全是欣慰,只觉得热血沸腾,她默默看向墨醉白,墨醉白也正巧望过来,两人相视一笑,一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舜音总觉得已经过了晌午,这雨快下了一天一夜,还没有停息的迹象。
舜音站在水里一直弯着腰,手臂累得酸麻,腿已经冻的没有知觉,额头上全是汗水,不过可能是因为太过聚精会神,她身上其他难受的感觉倒是消失了,除了腰腹稍微有点不舒服外,其他一切都好。
墨醉白一直站在她不远不近的地方,守在她周围,他指挥有素,在最危机的关头也没有乱了阵脚,大家在他的指挥之下,有序的忙碌着,都做着力所能及的活,一部分人负责铲土,一部分人负责将泥土堆积到新砌出的岸边,大家齐心协力的守卫着堤坝,有人累的脱力倒下去,立刻被扶到岸上,有的人手已经磨破出血,却还坚持着。
还有百姓在不断的赶过来,周围的人好像都聚集到了这里。
“……雨小了!大家快看,雨变小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家同时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望向阴沉的天空,雨势渐渐小了起来,从瓢泼大雨重新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肆虐的寒风也渐渐变得温柔起来。
舜音睫毛颤抖,美眸渐亮,她仰头看了一会儿,激动的望向墨醉白,在墨醉白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欣喜,只要雨不再变大,今天的堤坝就彻底守住了!
大家群情激动,却不敢放松,全都把心提到了嗓子里,继续挖着泥土,以防雨势再次变大,不过他们脸上已经渐渐挂上了笑容。
雨终于停下的那一刻,墨醉白抬头看了看天色,抬起手对大家道:“可以了!先歇一歇!”
大家仰头望去,阳光穿透乌云,从云层后露了出来,金光洒满大地,光亮金灿灿的映在他们的身上,丝丝缕缕地将他们笼罩在阳光里。
“雨停了!我们赢了!”
“没事了!天晴了!咱们守住了!”
大家扔掉手中的铁铲,从水中站了起来,沸腾的欢呼着,大家尽情的拥抱着旁边的人,脸上全是振奋的神色,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墨醉白和舜音缓缓展开笑容,筋疲力尽地坐到河岸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他们互相依靠着彼此,全身累的颤抖,却丝毫不觉得疲惫。
舜音仰头看着露出的阳光,轻轻闭了闭眼睛,感受着阳光一点点落在她的身上,唇角高高地扬起。
“我们做到了。”
一番折腾下来,她头发上的发髻已经凌乱,脸上沾着几块淤泥,只有露出的肌肤仍旧是雪白的,额边分不清是汗、是雨还是河水,沾湿了她的鬓发,可她的眼睛很亮,唇边的笑容也很好看。
墨醉白看着她沾着几滴泥水的面庞,只觉得她比以往都要好看,笑意直达眼底,他倏然倾身,轻轻吻在了她的额头上。
阳光照在他们的身上,将他们紧紧裹在暖意里。
他们望着一身淤泥的彼此,笑得格外灿烂。
天很高,地很大,他们很渺小,但渺小如蝼蚁的他们也能做到很多事。
……
回到府中,看门的小厮差点没认出舜音和墨醉白这两个泥人是谁,他瞪大着眼睛,等他们走近了才好不容易认出来,顿时惊愕万分。
舜音让人把雪芽和烈阳送去清洗,雪芽一身的白毛都被她弄脏了,成了乌漆墨黑的颜色,刚才在回来的路上,雪芽嫌弃的直想把她这个泥人甩下去。
舜音自知理亏,吩咐小厮多给雪芽喂些新鲜的青草,再把雪芽好好洗干净,然后才抬脚往府里走。
两人回到屋子里,他们这一身淤泥,连坐都不能坐一下,否则碰哪哪就脏了,他们赶紧让人备水洗澡。
舜音放松下来,才觉得衣裳黏在身上十分难受,就算小时候在边关摸爬滚打的时候,她都没在身上粘过这么多泥,这些泥被晒干之后干巴巴的固在衣服上,十分僵硬不舒服,她只想快些洗干净。
“夫人,水备好了,快进去洗吧。”
舜音抬脚就想往里走,想起墨醉白身上沾着更多泥,才硬生生勉强停住脚步,回头道:“你先洗吧。”
墨醉白在水里泡的时间更久,身上一定更不舒服。
墨醉白漆黑的眸子望向她,拉住她的手,压低声音说:“一起洗吧。”
丫鬟们全都低下头去,半分也不敢抬头看。
舜音檀唇紧抿,“不要,你身上全是泥,比我还脏。”
墨醉白用满是淤泥的手揽住她的细腰,反正已经脏的不能再脏,就算再脏一点也没有关系,连舜音都懒得躲开他的手了。
墨醉白凑到她耳畔,小声说:“音音,我洗洗还是干净的,不信你等会摸摸看。”
“……谁要摸!”舜音脸颊羞红,推门大步走进浴房,却没有将门阖上。
毕竟让墨醉白那副样子一直等在外面,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这里不比家里,没有两个浴桶可以用,而舜音身上难受的厉害,也实在不想等在外面,两相权衡之下,只能勉强将就一下了。
他们走到屏风后,各自脱掉身上的衣裳,衣裳破损严重,是留不得了,赶紧命人把衣裳扔了出去。
两人都是喜洁的人,急着洗澡,谁也没有风花雪月的心思,只想快些洗干净。
屋子里暖融融的,热气蒸腾,令人十分舒服。
舜音和墨醉白足足泡了一个半时辰,换了三次水,最后那次舜音在浴桶里撒了许多花瓣,香气浸满了整个房间。
墨醉白陪舜音泡在满是花香的水里,面无表情地看着水面上漂浮的花瓣,露出颇为怀疑人生的表情,在水里轻轻捏了一下舜音的小腿。
舜音低低叫了一声,连忙把腿挪开,瞪了他一眼,嗫嚅道:“你再乱动,我下次就不跟你一起洗了。”
墨醉白剑眉轻挑,唇边露出一抹笑容,慢条斯理道:“原来音音下次还想让我跟你一起洗啊。”
紧绷多天的神经放松下来,才想起他们已经多日没有好好亲近过了,他想起刚才那一下滑嫩的触感,不由想入非非。
“你……你胡说,我才没想跟你一起洗。”舜音说不过他,在水里扭过身去,雪白的肩背暴露在墨醉白的视野里,令他眸色一深。
墨醉白抬起手臂想将人捉回怀里,可手臂一抬,胳膊上全是五颜六色的花瓣,“……”
墨醉白瞪着手臂上的花瓣,心理上实在难以接受。
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默默把手放了回去,整个人浸泡在花瓣中央,鼻翼间全是浓郁的花香,这种花香若是在舜音的身上,只会让他蠢蠢欲动,可这股花香如果出现在他自己的身上,他……想都不敢想。
墨醉白忍了半天,还是赶紧从浴桶里出来了,担心泡的久了,真的会沾了满身香。
舜音听到水声,转过身看了他一眼,墨醉白正好从水中站起来,哗啦一声,她瞳孔颤动,赶紧垂下目光,低着头不敢乱看。
墨醉白含笑走到屏风后面,声音漫不经心,“把头抬起来吧,再低都要把脸埋进水里了。”
舜音默默摸了摸碰到水的鼻尖:“……”
“没想到成婚这么久,娘子还是会对我心动,看到我的身体反应就如此激烈。”墨醉白揶揄的声音从屏风后传了出来,“看来娘子当真是对我喜爱到了极点。”
舜音:“……”这里怎么有人瞎说!
“咱们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娘子下次若是想看,大可以光明正大的看。”
舜音:“……”谁跟你是老夫老妻!不对,谁想看了!
墨醉白在屏风后换上里衣,走回浴桶旁,面容如玉,双腿修长。
他抬起舜音的下巴,在她唇角轻轻吻了一下,“我先出去了,你也别泡太久。”
舜音泡在温热的水中,舒服的直想睡觉,压根懒得理他,挥了挥手,继续往身上撒花瓣。
墨醉白无奈一笑,手指沾了沾水,往舜音脸上弹了一下,抬脚走了出去。
舜音抹掉脸上的水,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继续舒服的泡澡,现在浴桶里是剩下她一个,她终于能舒服地伸展四肢,省得总怕碰触到墨醉白灼热的肌肤。
舜音又泡了两刻钟才从水中起来,她走到屏风后面,将身上的水一点点擦净,换了一身干净素白的雪纱襦裙,挑了一根缎带,将满头乌发束在身后,对着镜子照了一下,确定干干净净后,满意的回到房中。
墨醉白坐在桌前,没让丫鬟伺候,将屋里的丫鬟都遣了出去。
舜音走过去,墨醉白给她倒了一碗姜汤,这是他刚才吩咐丫鬟煮的,免得舜音在水里泡了那么久会受凉,现在天气虽然已经越来越暖,但水里还是有些寒凉。
舜音端起汤碗,忍着刺鼻的味道把姜汤喝了下去,一杯热汤下肚,方觉通体舒畅,四肢百骸都暖了起来。
墨醉白含笑看了她一眼,见她脸颊带粉,整个人水灵灵的,不由多看了两眼。
舜音脸上沾着淤泥的时候,他觉得好看,舜音刚洗完澡的时候,他也觉得好看,恐怕舜音七老八十满脸皱纹的时候,他还是会觉得她好看。
墨醉白唇角弯起,他觉得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了,他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冷情冷静的人,绝对不会热烈的喜欢一个,甚至永远不会心动,至少不会生出像他娘那样生死相随的想法。
可他现在竟然觉得他理解他娘了,对他娘当初的选择渐渐释然。
“我怎么总觉得没洗干净,要不再去洗一遍?”
舜音轻飘飘的声音打断了墨醉白的思绪。
他回过神来,抬了抬眸,声音无奈,“你都洗三遍了,再洗下去皮都要皱了,我保证你雪白如初,已经干净的不能再干净了。”
舜音还是觉得有些不确定,她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抬起衣袖闻了一下,“会不会有残留的泥土味?”
“我闻闻。”墨醉白把她拉至身前,一本正经地凑到她的脖颈处轻轻嗅了嗅,含笑道:“好香,比那些花瓣还香。”
“哪有那么夸张?”
“真的。”墨醉白趁机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偷了一口香,打趣道:“我娘子比花娇、比蜜香,我可得好好守着,不然容易把蜜蜂和蝴蝶招来。”
舜音笑着躲开,墨醉白故意挠她痒痒,舜音一边躲一边咯咯大笑着,耳朵上的红宝石耳坠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愈发显得肌肤瓷白,仿若红梅枝头上的细雪,袅袅动人,好像轻轻一揉就能融成柔柔温水。
墨醉白鼻间充斥着清浅香甜的气息,随着舜音躲避的动作忽远忽近,暗香浮动。
墨醉白喉咙滚动,双臂环过舜音纤细的软腰,将她整个人圈进怀中,手指轻轻抚弄她圆润的耳垂,眸色晦暗幽深,“以前我便觉得这红宝石耳珰在你耳朵上摇晃起来十分好看。”
舜音听懂他的暗示,羞红了脸庞,眼眸闪躲着,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肩膀,把头埋在他的颈肩处,不好意思抬头。
墨醉白一身雪袍清贵俊雅,烛光映照着他俊美无俦面庞,他嘴角噙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漆眸一瞬不瞬的看着舜音,眸光里流淌着灼人的热意,周身侵略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难以拒绝。
舜音心里一慌,怯怯望着他,眼眸流动着妩媚与青涩,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揉杂在一起,令人欲罢不能。
墨醉白眸色渐深,掐着她的腰轻轻一提,把她放到了桌子上,捧着她的脸,低头细密地亲吻。
一个吻由温柔变得急切,渐渐难以收敛,呼吸交缠着,唇齿难以分开,墨醉白熟悉的气息欺身而来,愈发的放肆。
舜音仰头承受他的吻,手指微微抓紧桌边,眼看着越来越失控,她微微侧头,躲开墨醉白的吻,凌乱的喘息着,“天还未黑。”
现在是申时末,乌云退散后天还亮着,白白的光从窗口照进来,屋里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墨醉白吻了吻她白玉般圆润的耳垂,眼看着耳垂红了起来,他抬手轻抚,声音沙哑低沉,“这红宝石耳坠在白日看才最好看,光照在上面,摇晃起来熠熠生辉。”
舜音:“……”她以前怎么没发现皇长孙如此孟浪!
墨醉白吻了吻她抿起的唇,娇红的唇上泛起水润的光,俞发的动人。
舜音感觉到他手心的热度,微微咬紧下唇,轻哼一声:“大家都说皇长孙风光霁月,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
“现在他是你夫君,就算是圣人,也得为你饮下尘间朝露。”
舜音瞪他,明亮的眸子璀璨光华,“大家还说九千岁冰冷入骨,是化不开的寒冰,对女色毫无兴趣。”
“那你能捂热寒冰岂不是很厉害?”墨醉白牵起唇角,轻抚她柔嫩的面庞,“怎么办?这样的我只有你能看到,你要向他们解释么?”
舜音看着他动了欲念的眸子,心间也跟着动了一下,她翘起唇角,宣示主权地在他的喉结上轻咬了一下,主动勾住他的脖颈,“不要,你是我的,只有我一个人能看。”
墨醉白俯身吻下去,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占有欲,消磨在唇齿间,“你现在的样子也只有我能看。”
他手指抚过的地方,带起一阵酥麻。
窗外的鸟儿站在枝头鸣叫着,莺莺若啼,桌上的茶水不知何时掀翻,几滴洒落在桌面上,浸湿了桌上的桌布,洇出一小片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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