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眼镜

安庆府，盛产煤矿，所以也盛产煤老板。

        在陈静的印象里，煤老板代表着有钱，有钱和有钱。

        事实上也差不多，刚到城门口便看见了能把陈静雷的外焦里嫩的事情——城门口被一煤老板给买了下来。

        陈静跟着陆成霜下马排队，他碎碎念道:“这还真的刷新了我的三观，城门也能买卖。”

        “我听师尊说当年安庆府年久失修，北邙国财政又吃紧，所以知府便召集所有乡绅地主捐钱修缮。”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收到的募捐应该十分有限。”

        “你猜的没错，这些煤老板又不是傻子，知府大人空口白牙的在哪儿大义凛然，可城墙修好算你的公绩，煤老板们却什么都没得到。”范桐笑着说道。

        “所以他们就把安平府门口盘查收费的权利卖给了这些人？”

        “不仅如此，你看城门口的牌子。”

        “张福全……”陈静刚才没注意，此时定睛一看，不由得有些无语“这应该是个人名吧！”

        范桐哈哈大笑。说道:“然也，然也。这个张福全为了城门口的名字，花了八十八万两……”

        陈静倒吸一口凉气，不说买煎饼果子，就说买灵石那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范桐哈哈一笑:“有时候陈静觉得这些土豪真有意思，就为了一个冠名权居然可以花那么多钱。”

        陈静只是觉得他们钱多，倒是没觉得人傻。毕竟前世比这疯狂的多的去了。于是笑着说道:“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知府还是有点魄力的，就是不知道如果钱够多的话，他会不会拍卖自己的内裤！”

        “哈哈哈……”

        陈静还以为她会羞红脸说说上一句‘你下流’，不曾想她却笑的直不起腰。

        由于二人都来自寒溪谷，所以算是特权阶层。亮明身份后对方点头哈腰的恭迎二人进城。

        安庆府内风光迥异于邺城府和平城府。大概是春节刚过的缘故，这里人流量很小，街道看上去比较整洁。只是就陈静的观察，这儿的贫富差距有点大……

        路上的大马车鎏金镶银，里面传来了丝竹管弦之声，莺莺燕燕欢声笑语显得很是热闹。

        路过二人身边时，范桐说道:“这香味难道是南海鲛人泪？”

        “鲛人泪？”

        “南海水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能泣珠。书上说以此为香，可以永葆青春，延年益寿。”

        “应该很贵吧！”

        “对于修士来说永葆青春什么的也就那么回事，所以这东西也就是山下人争抢的比较厉害。听说是有市无价，也听说于黄金等价。不管怎么说，反正就是很贵啦~。”

        路边一个老翁坐在某处屋檐下，前面放着一篮子黑乎乎的东西，他衣衫单薄，有些瑟缩。

        陈静问道:“那一篮子是什么东西。”

        范桐眼神不是很好，凑近了说道:“我要是没看错的话，是碳！”

        陈静问道:“老伯，你这碳多少钱？”

        “三文钱一斤。一共十斤左右，你要要的话，三十文。”老头低眉顺眼的看了看陈静，有裹了裹衣服，加了一句话，“您看可以么？”

        陈静笑着说道:“价格公道。”

        给了对方三十文把碳拴在马背上，见对方颤颤巍巍的走远后，陈静才叹口气说道:“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过得也真是不容易啊！”

        范桐使劲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

        琉璃坊，在整个安庆府都算的上奇特。通体琉璃烧制而成，高三层，挂有宫灯一百四十余盏。

        陈静笑着说道:“挂一百多盏灯……果然不是木制结构就是造作。”

        范桐笑着率先走进去说道:“老板在不在？”

        一个留着两撇胡子的人陪笑这走来说道:“在的，在的。客观想要点什么？”

        范桐扭头看了看陈静。陈静刚进琉璃坊，环顾四周，发现架子上多是烧制出来的各种各样的装饰物品以及比较实用的枕头或者花瓶。

        陈静问道:“你们可不可以做透明的琉璃？”

        “透明的？”

        “嗯，不需要太多。就这么大两块就行。”陈静伸手比划了一下。

        “琉璃这东西只有有颜色才会好看。透明的有什么好嘞？放在一边跟水一样没有味道。”

        “我自然有别的用处。你就说能做不能做吧。”

        那人说道“随机烧制的时候，偶尔会蹦出一两块透明的琉璃。倒确实很少就是了。”

        “那你们能不能做得出来？”

        那人来回踱了几步，然后说道:“若是需要很大，确实不敢保证做得出来，若是像你说的那样小，问题应该不大。”

        “多少钱？”

        “大概五十两。”

        范桐脱口而出，说道:“好贵！”

        事实上五十多两对于她来说确实谈不上贵不贵。只是因为刚经历过卖炭翁事件，两相对比之下，那可真不是贵了一星半点。

        那人哈哈一笑，倒也没有生气。耐心的解释道:“原料确实不值钱。但想要少出透明琉璃，烧制琉璃的师傅一遍遍的烧制，你们若是要的紧，那这里几乎所有的师傅都要动起来才行。所以这样的价位确实是公道价了。”

        陈静表示‘你说公道就是公道么？’开口便笑着说道:“二十五两。”

        “客官，没有这样的价格。”

        “大过年的有几个人在这里定制琉璃？烧琉璃的师傅们闲着不是闲着？你还要发他们工钱，倒不如这样挣点。”

        “客官不是此道中人，不知道也正常。制作琉璃的时候，只是让原材料融化便需要很高的高温，即需要时间，也需要力气。若是给的太少了，我同意他们也不干的！”

        “三十两。我们就要这么点透明琉璃。你们这里都是经年累月的老师傅，什么样的泥土们烧出什么样子的琉璃，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数。”

        那人哈哈一笑，说道:“客官真是会砍价。”

        “你是同意咯。”

        “最低三十五两。说句真心话，我们确实赚了点，但开门做生意不赚钱怎么行？”

        陈静想了想，点点头说道:“老板这话说的实在，那琉璃做成后，我需要你们按照这个图进行打磨，放心，不算是什么复杂的东西。”

        老板接过图纸看了看，摸了摸胡子说道:“虽然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正如你所说算不上困难。我好人做到底，打磨一事就不要钱了。”

        陈静拱手笑道:“老板大方。”

        二人付了钱便在琉璃坊等候。琉璃坊可供把玩的物件很多所以倒也算不上无聊。

        这些琉璃大致可以分为三类，一类是各种各样的神仙，一类是各种各样的武将和美人。还有一种是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和精灵。

        范桐就很喜欢第三类，通常在拿下一个一个小物件把玩一会儿后，会做出一个类似的表情让陈静看。

        陈静看完后，总是会先说一句幼稚表明立场，然后再指正对方哪里还有不足之处和可以提升的空间。

        有时候说的多了，范桐会有些不高兴，然后就让陈静摆造型和做表情。

        “摆造型也不是不可以，做表情也不是不行。只是你拿个武将的也好啊！那个侍女让我摆是不是不太合适啊？”陈静有些无语道。

        范桐哈哈一笑:“其实我觉得你挺像个女孩子的，你可以试试，反正这里除了我也没人认识你。”

        “你见过我这么胖嘟嘟的女孩子么？”陈静指了指自己有些婴儿肥的脸说道。

        “还好啊！我觉得更可爱了。你赶紧摆一下，等会儿掌柜的来了就不好了。”

        陈静叹了口气，说道:“你可真幼稚。”然后敷衍的摆了一下，“怎么样，可以了吧！是不是举手投足都是阳刚之气，好似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将军。”

        范桐哈哈一笑，说道:“哪里来的小娘子，可是俊的不行！”

        说着还要去挑陈静的下巴。

        陈静这是真的有些受不了这‘女流氓’，拍掉她的手。说道:“男女授受不亲。”

        范桐嘻嘻一笑:“那男女胖胖可亲了！”

        说着便又要上手挑逗。

        这时掌柜的走了过来说道:“东西做好了，你们要不要看一下。”

        陈静赶紧整理了一下说道:“嗯嗯，快去看看。”

        陈静那到手里不由得感叹工匠手艺。圆形眼镜黑色铁边框，拿到手里除了透明琉璃外丝毫感受不到更多的重量，他踮起脚给高他半头的范桐带上。

        范桐一瞬间呆立当场，过了很久才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又说道:“哦豁！好~清~晰~啊！”

        陈静问道:“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合适？趁着我们在这里，还能再调整一下。”

        范桐立马摇头说道:“虽然有一点点头晕，但我能适应。真是太清晰了。”说着便摘下眼镜看看周围，又带上眼镜看看周围，“哇，简直不是同一个世界。”

        陈静淡淡一笑。说道:“你真的好幼稚！既然没什么问题，那就走啦走啦。”

        二人一边踏出琉璃坊，范桐一边问道:“怎么会这样？”

        陈静说道:“很简单，就是一点小孔成像的原理。”

        “小孔成相是什么？”

        “就是……”

        二人这般一边说一边走，好似一对金童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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