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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有些理所当然最是可怕


邺城府今天的天气是真的很好,阳光洒吃过饭的众人身上,让众人懒洋洋的不想动。

        一直在这里待了半个时辰,或许是不够落魄,居然一颗铜子儿都没有收到。燕仲骁一边剔牙一边感慨道:“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陈静笑着说道:“或许是我们缺了设备,就是当乞丐,你也要先有个破碗不是?”

        陆成霜笑着说道:“我们哭的还是不够惨。不然燕师叔你躺地上。我替陈静写个卖身葬父的牌子?”

        陈静一阵无语,哭笑不得的说道:“你们要不都躺下吧,我来写个买身葬全家怎么样?”

        苏良扭头说道:“我招谁惹谁了?”

        就在四人说笑着离开的时候,一个骑马的少年公子哥拿条绳子拖着一个被捆绑着双手的小厮。

        那小厮嘴唇干裂,目光涣散,也就凭着本能朝前走着。说不好一个不小心绊着块小石子就会再也站不起来。

        苏良不假思索的飞奔过去挡在拿公子哥前面说道:“公子,你再这样下去,你的……你的那个小厮就要撑不住了。”

        那公子哥呦呵了一声笑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苏良拱手回道:“不知,不过你再这样下去,你那个小厮就真的要死了。”

        这时一队身穿青衣,手持棍棒的家奴挤出人群,围在了那少年公子哥前面。

        那公子哥一脸蔑视的说道:“你告诉那个小子。让他知道是冲撞了哪位太岁爷!”

        被公子哥瞄了一眼的家奴上前一步,说道:“邺城府赵国公府赵谨世子你们也敢拦。瞎了你的狗眼!”

        苏良说道:“赵公子慈悲,敢问这小厮犯了何罪,让您这么大动肝火?”

        赵谨坐在马上,一副蔑视的说道:“我处理自己家的下人,与你何干?“”

        苏良此人纳于言辞,一时语塞,只是气的头上青筋直冒。

        倒是陆成霜也上前一步,说道:“天下人管天下事。这小厮虽然与你签了卖身契,可是好歹是一条人命。我想我们可以坐下来聊聊。”

        赵谨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家奴便骂道:“你也不瞧瞧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家公子坐下来聊聊?我家公子已经跟你说了三句话了,那是你们前世修来的福分,看你们应该是番邦的友人,大概是不知道我赵家声望,这么跟你说吧,我少爷现在就是打个喷嚏,整个邺城府也要抖上三抖。不长眼的东西,还不快快让开!”

        不过赵谨似乎闲来无事,见到一个路见不平的也颇觉有趣,挥了挥手示意那家奴后退后,说道:“这奴才打碎了我一个供瓷茶杯,世面上的价格是五百两。你们只要赔给我钱,我就放了他怎么样?”

        五百两?!这时什么概念呢?一匹马也就二十两银子。

        陈静推算了一下,一个饼十文钱,一两等于一千文,也就是一百个饼,五百两就相当于可以买五万个饼。想到这里,陆成霜吃惊道:“”相当于五万张饼啊!这是需要吃到什么时候?”

        陈静又默算了一下。前世,这样的一张鸡蛋饼就是不加蛋也需要四块钱。换句话说,赵谨的一个杯子相当于二十万!

        赵谨听了陆成霜的话,突然就笑了起来,指着她说道:“”哪里来的土包子小乞丐,居然把饼当成硬通货!“”说完他又扭头看着苏良说道:“我买我身后的这个小厮,花了十两银子。而他缺毁掉了比他自己贵重五十倍的东西。你说他该不该死?”

        苏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就是觉得这样没有道理,于是固执的低着头站在路中间拦着赵谨,不让他离开。

        赵谨都被他气笑了,说道:“你要是想讲道理解决这一件事情呢,我不为难你,五百两放在这里,人你带走。你要是又想打抱不平,又不想掏这份钱,那就要问问我这一队家奴答不答应。”

        燕仲骁这时抱着刀走出来,说道:“钱呢,我有。但有些道理咱们还是要掰扯掰扯。我听闻有个当官的府邸马棚失火。那个当官的退朝回来后开口第一句话便是有没有人受伤。你父亲既然是赵国公,那你就应该以身作则,德化万民才是啊!”

        赵谨听了以后说了句:“真像一个哄小孩子的睡前故事。你说的那种人是好人,可以说是圣人。不过我不是,要不这样,我拉他去见官。看看本朝律法怎么判决,你放心,绝对公平公正,我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奴才的死活动用那些香火情!”

        陈静也走出来说道:“我是穷怕了的人,所以我明白,活着的人比死了的更有价值,哪怕他的价值或许只有十两。”

        赵谨说道:“活着就要吃饭,向他这样水都端不稳当的奴才,我要考虑的难道不应该是及时止损么?”

        说道这里所有的家奴都笑了起来。就是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嘲笑起来。

        有人说道:“那群人哪里来的?真逗啊!”

        另一个人也说道:“是啊,我觉得赵公子也就是拖着那人玩一会儿,可是被那个满脸胡子的人一激,反而去见官,这小厮恐怕以后有苦头吃了。”

        还有人笑着说道:“那个说自己穷怕了的也敢拦赵公子的车马。你自己为什么穷难道心里就没点数么?”

        有人哈哈大笑:“想来是家里养的笨手笨脚的奴仆太多了,把他家吃穷了吧。”

        奴才是什么?奴才就是签了卖身契的人形货物。他们的生死全靠少爷小姐欢心。假如苏良不拦阻,那小厮死了无非就是给点赔偿了事。

        陈静环顾四周,那公子笑也就罢了,你们这些奴才和百姓为什么也发笑?就没有一点兔死狐悲的感觉么?陈静突然想起鲁迅在日本看电影,里面有人给俄国人做间谍,然后被日本人拉去枪毙。台下自己人喊万岁到底是一种什么心情了。

        这样的事情最可怕的不是死一个人,而是那些穷人和那些奴才也把这事情当成理所应当,并且没有兔死狐悲之感!

        也就是因为这样的民风民俗,要杀人的人却占据了理和法的制高点。就是道德上有些瑕疵,但在世俗眼里却也算不上坏人。

        为了一个杯子,杀死一个人。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应当!

        陈静突然气笑了,说道:“公子可能不太明白,我苏良师兄之所以阻拦你们,是因为你身后的小厮长得像他失散多年的亲兄弟,钱我们有,五百一十两一个铜子儿不会少你的,只是你这样对待我苏良师兄的兄弟,我们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要不这样,我们把钱给了,然后你让我师兄骑马拖着你走上一圈?师叔拿钱!”

        燕仲骁笑着从胸口掏出钱袋,沾了沾唾沫,数出几张,说道:“好说。赵公子,你点点?”

        赵谨的笑容慢慢凝固,然后沉着脸说道:“真没想到你们几个臭乞丐还有两个碎银子,看样子我若是不揍你们一顿,怕你们是在这里活不长久啊!”

        燕仲骁又把钱揣了回去说道:“那我是应该谢谢你了?”

        赵谨淡淡的说道:“不用谢我,我们邺城府其实真的很好客,所以还是很想多留你们几天。你们给我上!打断他们的腿。”

        燕仲骁看着冲上来的人嘿嘿一笑。拿着不出鞘的刀随手格挡那家奴突刺出来的长棍,然后借力拍向那人的脸颊,那人应声倒地。

        第二个举棍跳起,猛的挥下。燕仲骁看也没看,待那棍子到了长刀攻击范围内随手格挡那家奴的长棍,然后借力拍向那人的面颊,那人直接被人拍飞。

        第三个舞了个棍花,一棍横扫,燕仲骁直接其身上前,一刀鞘打在对方的面颊,那人倒地的声音比前两个人大的多。

        那赵谨有点感觉丢面子,一个江湖武把式竟然能够这么云淡风轻的撂倒自己精心挑选的侍卫,不由得大怒道:“你们这些废物饭桶,平日里养着你们膘肥体壮的,莫非都是样子货么?一个人打不过不能一起上么!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陈静心里一突突,这是要动真格的么?要不要玩这么大啊?

        然而他很快发现,这些家奴在燕仲骁面前似乎中了什么魔咒一样排着队被打耳光,不管他们怎么样的开局,也不管一下子上几个人。燕仲骁就是站在原地挥刀格挡,然后借力打脸。

        感觉就像是一个定海神针轻轻剥开涌过来的洪水一样。一切看上去不急不忙,云淡风轻。

        “呦!看样子还是个高手啊!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力大无穷赵二虎。”最后还站着的一个家奴在那里,一脸傲然的说道。他是赵谨的家丁教头也是头号狗腿子,深受赏识,所以赐他‘赵’姓,以彰显与众不同,平日也确实难逢敌手。

        燕仲骁挠挠头,很是不给面子的说了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没听说过。”

        那家奴赵二虎其实也没有把握能赢,看他出手干净利落,比起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真打起来顶多五五开。不过话说回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虽然自己会受点伤,不过也绝对会弄死对方,毕竟自己除了是个武夫,早年间还受仙人指点,如今已经是先天境的高手。修行者打一个江湖侠客,我就想问问,怎么输?见燕仲骁不识抬举,‘哇哇’一叫怒发冲冠,手里长棍武的呜呜作响。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摆了一个花架子看着燕仲骁。

        燕仲骁点点头,还掏出一文钱扔了过去,说道:“不错不错!”

        周围看热闹也哈哈大笑起来。甚至也有人想扔个铜板来着,被旁边的人给拦住了,说道:“你莫不是疯了?那人扔钱是人家本事大,还不住在这里,你扔钱莫不是觉得自己全家都活够了?”

        那个准备扔钱的人听到这句话浑身冒了一层冷汗。冷静下来后,连连对那人作揖道谢。毕竟赵府的教头在邺城府还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只见那家奴赵二虎,快步飞奔而向前,双手使劲握着棍子,打算以伤换伤。结果对面那人随手一个格挡,一阵大力从棍上传来,带着自己的身子突然失去了重心,然后啪的一声,一刀鞘正好打在对方脸上,那赵二虎直接再空中转了三个圈,倒地便没了直觉。

        燕仲骁抬头看见院墙上有只猫也在看热闹,随手一刀鞘就把它打了下去。

        赵谨现在慌了,原本还以为双方能打个有来有回呢,结果为什么会是这番模样?!连忙下马说道:“本世子有眼不识泰山,所谓不打不相识,不如请各位到寒舍一叙,也让本世子可以准备点薄礼,表示自己道歉的诚意。”

        燕仲骁嘻嘻哈哈的一笑,双手将爆炸头往后一梳,说道:“还有谁!”见无人应答,说完将五百一十两的银票塞到他怀里,说道:“人,我是要带走的,不然我怕他跟你回去死的太难看!以后不管他在不在这个城里,你都不要为难他。我虽然不会一直在这里,但每隔几年就会来一趟。实话告诉你,皇帝我也不是没杀过,更别说你一个区区的一个小贵族了。你若是觉得我在恐吓你,放心,我就在这里。你把什么五城兵马司的人啊,什么军队啊,什么什么的全部都给我叫过来。我一个人单挑他们一群。”

        赵谨哈哈一笑,说道:“哪里的事情啊!就是借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燕仲骁嗤笑一声,说道:“你没什么不敢的。不过我还是要让你清醒清醒,万一你敢反水,也要知道自己将要付出的代价。”说完推开人群,走到那个巨型钟表面前,双手搬动钟表的一个角,身体一用力,说了一声‘起~’那个钟表瞬间晃荡了几下,片刻间便被燕仲骁举在空中,说道:“我再跟你说一件我不喜欢的事情,那就是别人坐在哪里跟我讲话!”

        说完此话,将钟表使劲儿一抛,整个钟表直接扔出三丈,然后又接道手中,那赵谨看着靠空中的钟表,脸都青了,鼻涕也突然流了出来,他赶紧吸溜回去,此时有些头晕,不知道是不是缺氧了,摇晃了几下后,直接从马上掉了下来。

        燕仲骁接住钟表缓缓放下,笑着说道:“人在做,天在看。你啊,就算是法律认可,那也还是要少做一点丧良心的事情吧。今天也就是碰见了我,那天碰见别人,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赵谨点头,谄媚的笑着说道:“是是是!以后他就是你的奴才了。”扭头看着那摇摇欲坠的小厮说道,“还在哪里晃什么晃,混账奴才!还不快来拜见新主子!”

        陈静算是大开眼界,一方面是觉得燕仲骁真的很厉害,另一方面就是感觉这赵谨在老爷和奴才之间的转换是那么的顺其自然,简直就是无缝连接。

        那小厮本就没了力气,如今心气劲儿一松懈,竟然直直的向后倒去。苏良快步上前扶住了他。

        燕仲骁点点头,然后朝着众人说道:“看什么看,散了散了!在这里看热闹不干活,就不怕赚不到钱,回去你们婆娘把你们一个个踹到床底下去!?”

        人海中先是安静片刻,然后突然发出一阵阵的叫好声,如同海浪,此起彼伏。

        燕仲骁双手下压,说道:“淡定,淡定。”然后扭头和赵谨说道:“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今天驳了赵公子的面子实在抱歉。若是你实在咽不下这口气,那就找我青城派余沧海一个人好了。”

        陈静表示……

        陆成霜表示……

        苏良表示……

        赵谨连忙陪笑道:“哪里的话,那里的话!咱们这不是不打不相识么!说不定咱们是上辈子的兄弟,这辈子的龙王庙。大水冲了,所以才一家人不识一家人!”

        陆成霜哭笑不得的说道:“余师叔还真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简直我辈楷模。”

        燕仲骁嗯了一声点点头说道:“可以的,可以的。看来你已经摸到一点行走江湖的门槛了。此地人太过于嘈杂,先离开再说。”

        于是燕仲骁一手将陈静夹在腋下,一手将小厮夹在腋下,一个助跑,轻轻的落在房顶上,苏良和陆成霜紧跟其后,几人跳了几下便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众人找了找了一家客栈,在付钱的时候,燕仲骁一抹怀里,脸色突然变得古怪起来。他问道:“小成霜啊!你有没有钱啊!”

        陆成霜有点好奇,问道:“燕师叔出门都是不带钱的么?”

        燕仲骁一脸苦笑的说道:“可能是我们在逛街的时候被人偷了!”

        ……

        陈静撇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神仙被凡人偷了?说不去也不怕被人笑死。十几个空间戒指放在怀里,你要是被偷了,这会儿还不要把整个邺城府给掀翻在地?更何况你刚才还摸出五百一十两的银票呢!你要是真的被人偷了钱,那这钱天上掉下来的?

        燕仲骁看着陈静一脸质疑。说道:“你还不信。走,我带你去找我丢失的钱去!”

        正打算要出去,陆成霜也凑热闹的说道:“你等等,我也要去!”

        燕仲骁又看了看苏良,苏良笑着说道:“你们去吧,我来照顾这个少年。”

        掌柜的马上悻悻然的补了一句:“你们要是不给房钱,可是进不去的。”

        苏良扶着那小厮笑着点点头,道:“我还有点银子。”

        燕仲骁点点头便带着二人走了出去。

        话分两头,今天啊,在这个拥有二百五十多万人口城市的某一个角落的一个狭窄的胡同里,一个身穿破旧衣服的中年汉子把一个锦囊往空中一下一下的抛着。

        世界上什么事情最让人开心?当然是不劳而获的事情啊!那些天天念叨着劳动使我快乐的人真是一辈子的贱命!没听说过那个地主或者那个官员会自己下地干农活的不是?然而他们的快乐恐怕也就只有他驴蛋窥见一二——一个县太爷有三四个女人陪着吃饭,左拥右抱的听着那个头也不敢抬的县丞汇报一天的工作。一个大地主一晚上摸过的钱恐怕就是一个村的农民一辈子也赚不到的!

        然而有一次他走在田间地头上看见两个休息的农夫在说做皇帝的一定是天天吃大饼管饱。挑大粪用的都是金桶和金扁担。想到这里驴蛋就差点没有笑死。

        所以啊,驴蛋觉得种地是不可能种地了,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种地了。做生意又不会,只能做些技术活儿维持一下生活的样子。

        正在这么走着,前面有个体态消瘦少年人。从巷道里一瘸一拐的走到他前面。

        “二狗子,你就这么不放心我?”

        “平常倒也罢了。这次可算是一个大活儿。我抛给你的时候掂了掂,就是碎银子也有个二三十两。”

        “那又怎么样?规矩懂不懂?要先等上三天,没人找来咱们才能分钱。”

        二狗子笑着微微点点头,一瘸一拐的走到驴蛋面前说道:“等上三天没问题,就是我能不能先看看有多少?”

        驴蛋一脸无奈的说道:“行行行。自从被人打断了腿,你现在是越来越不信任我了。”

        说着慢慢打开钱袋,二人一起看去,顿时一脸懵逼,啥情况?为什么这么漂亮的锦囊里居然装的都是石子儿!还有一张纸条。

        二狗子拿起那那张黄色纸条念道:“傻子?!”

        纸条好像收到了感应,突然无火自燃,化为飞灰。

        这时旁边的墙头上缓缓的冒出了三个人头。只听其中一个虬髯大汉把头发往后一梳,说道:“看见了吧,我没骗你吧!”

        陈静看着那个锦囊说道:“你怎么证明这是你的?”

        那两个贼可没有空听两个苦主絮叨,拔腿就跑,就是二狗子那样的跛子也跑的飞快。陈静不由得感叹道:“我听说有一种蜜蜂,身体特别胖,翅膀却特别小,很多人都理解不了它是怎么飞起来的。如今想想哪一句飞不起来就要饿死还真的能解释很多事情。”

        两个贼如果是放到陈静的前世,不说国家队什么的,省队绝对是妥妥的没得跑。一个参加奥运会,一个参加残奥会,妥妥的民族英雄。

        ……

        那二人跑了很久,在一个无人的巷子里。气喘吁吁的半蹲在哪里喘气,驴蛋还扭头往后面看了看,说道:“没……他们……没跟过来。”

        二狗子现在真的累成狗了,看着驴蛋手里的锦囊说道:“啊,他们应该不会追过来了吧,狗日的。”

        驴蛋这会儿半蹲着在哪里,双手扶着腿,看样子随时准备再次发力逃跑,气喘吁吁的说道:“谁知道呢,这次他娘的可算是碰见硬茬子了,能用术法的人,恐怕没有那么容易甩开,休息一下,等会儿咱们继续跑。”

        就在这时,一个虬髯大汉左手提着陈静身后跟着陆成霜,慢悠悠的走过来。说道:“说道刺不刺激,惊不惊喜?”

        驴蛋看见三人后,调整了一下呼吸,慢慢的站起来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燕仲骁笑着说道:“把我的钱还给我我就告诉你。”

        驴蛋说道:“你的钱袋子里面根本就没有钱!”

        “你放屁!老子这个钱袋子里面少说有个三四十两碎银子,还有三张银票,都是一百两面额的。”说完这个又看着二狗子说道,“是你从我身上摸走钱的吧!你来说说有多少钱?”

        二狗子看着燕仲骁插在裤腰带上的刀,有些惧意的往旁边的墙上靠了靠,说道:“我一分钱都没有拿到手呢!你的钱袋只里只有石子儿!”

        燕仲骁大步走过去便是一巴掌说道:放屁,老子干嘛在身上揣石子儿?”说完便从他的怀里掏出十几个铜板说道,“没错,这就是我钱袋里面的钱!”

        二狗子愤怒道:“这是我的钱!”

        “你的钱?那你叫它,看它会不会答应!”

        二狗子气笑了,说道:“说的好像你叫它他会答应一样。”

        燕仲骁嘴角微微上翘,随手将铜板扔到地上,说道:“你们说,你们是不是我被偷的钱?”

        结果神奇的一幕诞生了,只见平躺着的钱币突然直立起来,一个个弯腰点头。这一幕直接把二狗子给看傻了,喉咙都有些发干。

        燕仲骁扭回头见二狗子不说话便收起铜板,又看向驴蛋说道:“你呢?需要我自己动手取钱?”

        驴蛋从怀里摸了很久,掏出二十文钱说道:“这是我全部家当了。”

        燕仲骁啧啧啧的说道:“少来,大家都是走江湖的,我之所以让你自己来,是因为你的脚实在太臭。”

        驴蛋脸色大变,说道:“那是我的老婆本!”

        燕仲骁呲的一笑,说道:“算了吧!那个女人能看的你这样游手好闲的?哪天被关进牢房里,就算你有老婆,恐怕到最后都会变成别人的!”

        驴蛋指着燕仲骁半天说不出话来。燕仲骁却慢慢走过来,说道:“我的时间非常值钱,没时间在这里教育你们该怎么做人。不过你要是不想做人了,我倒是可以帮你们一把!”

        驴蛋点点头,愤怒的说道:“好!好!好!”然后眼神愤怒的盯着燕仲骁慢慢弯下腰,双手慢慢向自己的鞋子摸去。

        只是手触到自己鞋子的一刹那,一把尖刀从袖中滑到驴蛋手中,驴蛋以自己半蹲的身躯突然向上发力,手中尖刀以下向上斜着刺出。

        燕仲骁脖子一歪,驴蛋立马收回手,一个驴打滚,朝着陆成霜跑了过去。陆成霜一愣,拔出长剑朝前一指,正好指中驴蛋的脖颈中间。也就是驴蛋的身体协调能力比较好,不然一个没刹住脚,这座城市就要再多一名无名尸体。

        陆成霜狞笑着说道:“大哥,我的剑比你的长啊!”

        陈静看见这笑容,赶紧向旁边挪了挪。不是他太过小心,是实在是那道雷符让他心里有了阴影。

        驴蛋见躲无可躲,身体像一摊烂泥一样滑落道地上哭泣道:“我求求你们别杀我,我上有八十岁的母亲,下有四五岁的儿子……”

        陆成霜满意的点点头,着邺城府的坏人都很上道嘛!刚才又赵谨,现在又小毛贼,大大的满足了一下自己的虚荣心。前者虽然显赫,但自己没什么参与感,这一次不同,这次可是自己抽出长剑吓得对方痛哭流涕。

        她刚要开口说话,陈静接话说道:“你们这说词是写在小偷守则里要求全国背诵的么?刚才你还说鞋底里的钱是你的老婆本来着。怎么突然四五岁的儿子都有了?”

        陆成霜想想,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刚又要准备再说话:“你们……”

        也就刚说个开头,燕仲骁哭笑不得的扣着鼻孔率先说道:“不要再说了,我们其实真的都是好人,所以你们要是规规矩矩的,我们只收钱,不杀人。懂?”

        燕仲骁扭头看了看陆成霜,然后说道:“看你的样子,是想说什么?”

        陆成霜自己酝酿的气氛一次次被破坏,此时有点悻悻然的说了一句:“哼,到阎王爷那边说去吧!”

        “有气势!”燕仲骁说道,“不过也确实罪不至死!”

        那驴蛋马上点头说道:“对对对,罪不至死,罪不至死。”

        燕仲骁扭过头笑嘻嘻的说道:“打断一条腿就行了么!”

        于是一声惨叫在空中回荡……

        过了一会地,三人慢慢的从巷口处慢慢走出来,燕仲骁的鼻屎也挖了出来,一身神清气爽问陈静吃不吃,可把陈静和陆成霜恶心的够呛。

        临走的时候,燕仲骁问那蹲在墙角的二狗说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偷走我的香囊的?”

        二狗看了看躺在地上哀嚎的驴蛋,瑟瑟发抖的说道:“就是城门口,那个人让你插队的时候我就在旁边。”

        “你们是一伙儿的?”

        二狗轻轻的点了点头,似乎心里又有些愧疚。

        燕仲骁笑着跟他说道:“你还是改行吧,这一行真的不适合你。”

        “若不是谁都不要瘸子做工,我哪里会敢这个……”

        “那你自己再想想别的出路吧!”燕仲骁懒懒散散的回了一句,然后大步离开,一边走一边用正宗的邺城府方言说道:“嘛呢!这世道就没有好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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