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3 刘宇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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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天生不合群。
一向话少，时而冷场。
有过被孤立，有过被诟病。
有过自我质疑，也有到过崩坏的边缘。
合也无味，孤也无味。
党同伐异，这是人性。
最终决意做个哑巴。
少戾气，不言语，从心过活。
亚里士多德说“离群索居者，不是野兽，便是神灵。”
——刘宇彬
……
……
艾利克斯刚冲了几步，麻木的身体使他摔倒在地，看来逞强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而皮特的右边肩膀到腹部，像是被无形的刀劈开了一样，他的右臂以及胸膛部位的血肉全部破开，突然如同暴雨后滑坡的山体，从身子上垮了下来，他的右半边腹腔里的内脏、肠子，也随着哗啦啦地流了一地。
他的目光的赤瞳开始混浊然后慢慢变成褐色，很明显，他的生命力正在飞速地耗损消散。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突然开始笑，凄惨的笑声，惨淡的脸色，破裂开的肉体。
“刘宇彬……你听过大型车辆撞击肉体的声音吗？”
他的喉咙里翻涌起来滚烫的血浆，让话语变得含糊不清，腹腔里又滚出了两坨内脏，看不清楚是什么器官，“啪嗒啪嗒”掉在结冰的地上，空气里充满了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咚……砰……多么动人心弦的一声……”皮特的双腿突然断成了四五截，然后上半身直接就摔到地面上。
天空中的里闪过几道又薄又短促的绯红亮光之后，皮特整个人就像一堆碎块一样堆在了地上，一层腥甜的白汽在尸块上蒸腾而出，浮动在结冰的地面上。他倒在浸泡在血浆和内脏里，一颗头颅此刻堆在尸体的碎片上，依然还在说话，看起来说不出地阴森恐怖。
“下……一个……就是你了。”
“夏露露是你杀的吗？”刘宇彬声音颤抖地说出这句话。
然后等待着只有头颅的冷笑。刘宇彬捏紧手中的燃血之魂，青筋爆出。
这颗头颅的颈部，突然伸出许多拥有跟骨蝶一样的外骨骼，锋利如同刀具，就像是人脸蜘蛛一样，马上就要蹿向刘宇彬的脸上，割破他的颈部……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枪响。
说完，皮特的头从中间裂成了两半，两颗眼珠啪啪地爆炸出。
然后残缺的碎块突然出现不计其数的线虫，再一次组成了一具扭曲的肉体，然后诡异的大门突然出现，扭曲的肉体再次幻化成巨大的骨蝶然后打开了大门，消失不见，大门也随之消失。
仿佛这只骨蝶刚刚钻进了这个叫做皮特男人的身躯之中，用一种隐秘的方式。
“这句肉体……已经支撑不住……力量……期待……我们下一次的见面……”
绯红暗淡，花圃的结冰的地面瞬间破裂，伴随着残留在世界上的声声嘶哑回声。
刘宇彬僵硬地回过头，一只眼睛让人冰冷同时能够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疯狂，而另一只眼睛麻木而且空洞，他看见了陈冰语还冒着烟的手枪。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刘宇彬盯着陈冰语，眼中透露着杀气。
“他已经不是人了……”
愤怒，极致的愤怒，无可宣泄的愤怒。
夏露露之死的真相扑所迷离，毁灭她的凶手终于主动露出马脚，正在他面前挑衅，大摇大摆地夺走另外一个人的生命，自己居然选择了沉默与不知所措，感觉什么也做不了，就像是一个无用的小孩。
刘宇彬看着陈冰语，拽着陈冰语的胳膊，神情中全是斥责。
“你不该就这样的。”
陈冰语挣脱了刘宇彬的手，脸色苍白地看着刘宇彬，“我说过要保护你。”
“不用。”刘宇彬甩头就走，“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也没有义务来保护我。”
……
尼古拉院长正在自己的书房里面，看着一块石板，窗外突然飞过一只白色的骨蝶，尼古拉院长轻轻地挥了挥手，一道闪电突然击在白色蝴蝶的身上，瞬间变成了如同石灰的粉末。
尼古拉院长神情不悦，将石板放在橡木桌上，然后站在窗边。黑夜中，视线望向更远的地方，在那里有一片海岸。
尼古拉院长喃喃自语：“灵魂被搁浅在海岸，拾荒的人漠然，土地燃起烽火，日夜终究会更替。”
海岸线远处，天地间的尽头，一道晨曦的微光来临。
此时，梅丽莎导师敲响了书房的大门。
“院长，绯红事件已经平息……”梅丽莎在长叹了一口气后接着说，“绯红猎人死了一位，死因是神秘物进入到他的身体，产生了崩坏。
尼古拉院长也长叹了一口气，“把还剩下尸体残骸葬在墓园吧。”
梅丽莎点了点头，“院长，这件绯红事件的死因，好像是刘宇彬在凌晨三点时候的炼金仪式造成，他的宿舍房间中还残留着炼成阵。我刚去看过了，是普通的炼成阵。至于骨蝶的出现的原因，我们还在调查之中……”
尼古拉院长打断了梅丽莎导师，“这件事情我来负责，其他的你不用管，天快亮了，你早点回去吧。下一个客人也应该马上来了。”
话毕，书房的大门发出了咚咚的响动，然后被踢开。
女仆挡在刘宇彬的面前，并对刘宇彬破门而入的粗鲁表示强烈不满，“刘先生，院长已经休息了。”
“没事，你让他进来吧。”尼古拉院长吩咐着女仆。
刘宇彬满身污渍，一瘸一拐走进书房。
梅丽莎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匆匆离开。
……
偌大的书房只剩下他与尼古拉院长两人。
“说吧，什么事？”尼古拉院长盯着刘宇彬的赤瞳，眼神森然。
刘宇彬看着尼古拉院长心中突然感觉到一颤，仿佛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一只史前巨兽，但是刘宇彬中心可是装着一个疯子，对疯子而言，即使是史前巨兽，也不过就是一个稍微凶残了一点动物……
如果他饿了的话，也只不过是食物……
刘宇彬吸了一口气，心中的愤怒之火依旧在胸膛中熊熊燃烧。
“你认识刚才那些家伙？”
刘宇彬口中的“那个家伙”指的是刚刚的骨蝶以及刚才附身到皮特身上的诡秘存在。
“认识。”
尼古拉院长的回答让刘宇彬惊愕住了。
居然认识！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得知杀死夏露露的真凶是谁！刘宇彬心中想到，越来越兴奋。但是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冰冷。
“是谁？”刘宇彬的声音低沉再一次发生了改变。
尼古拉院长摇了摇头。
“我也不认识祂，但是我们这几千年来对抗的，全部都是祂，祂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上个文明集体意识的混杂体，祂的出现都伴随着，绯红的降临。我们称之为绯红。”尼古拉院长顿了顿，“你有认识的人被绯红杀死了吗？”
沉默……
刘宇彬突然想起了一点继续追问，“那如果没有绯红出现没有出现绯红降临的情况？”
尼古拉院长点了点头，也开始追问起来。
“不要回避我的问题，你有认识的人被绯红杀死了吗？”
刘宇彬沉默，然后小声地说：“没有。”
至于为什么刘宇彬要选择说谎，一是心中的愧疚，到现在他依旧不能接受这悲惨的现实；二就是他不想让这群人介入他的复仇，杀死自己挚爱的仇人必须需要他亲自来手刃……
而尼古拉院长突然从桌子上拿出了一块石板，然后手中就像触碰平板一样触碰着它的表面，然后上面出现了文字。
“6月底，在C市的市图书馆外面，夏露露被一辆无人驾驶的大巴车撞死……”
刘宇彬无法阻止尼古拉院长的话语，一字如同一颗子弹射进心脏。
“闭嘴……”
尼古拉院长看着他。
“沉默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没有任何的作用。”
刘宇彬低下头，“我忘记了。”
这谎言太过于拙劣，但是看见刘宇彬脸上的痛苦，尼古拉院长也没有选择揭穿他。
“哦，是吗？忘记了也好，人不能一辈子生活在痛苦里。”
刘宇彬抬起来头，眼神暗淡，回应着尼古拉院长的目光。
“我天生不合群。一向话少，时而冷场。有过被孤立，有过被诟病。有过自我质疑，也有到过崩坏的边缘。合也无味，孤也无味。党同伐异，这是人性。最终决意做个哑巴。少戾气，不言语，从心过活。亚里士多德说「离群索居者，不是野兽，便是神灵」。”
“但是我也不是野兽，也不是神灵，只是一个落魄的高中生。直到有一天，一束光照亮在我的脸上，那道光的名字，叫做夏露露。”
刘宇彬赤红的瞳，已经布满了泪水。
“接下来的，你已经知道了。”
刘宇彬擦了擦眼角，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我需要你帮我。”刘宇彬眼神重回坚毅。
“哦？”尼古拉院长看着刘宇彬的赤瞳感受到一丝不一样的情绪，“愿闻其详。”
“绯红猎人是狩猎绯红的存在吗？”
尼古拉院长点了点头，“这是我们人类唯一的利刃。”
“让我成为绯红猎人！”
刘宇彬低下头，没有再发问。
尼古拉院长的嘴角开始不由自主地上扬祭，身上隐隐地发出电流的微光。
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缓慢地开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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