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皇命难违

齐君莫冷着脸，对封玄的话不予理睬，动身前往雅音坊。

一连两天，叶离都没盼到齐君莫过来，一颗心渐渐的下沉，他是不是真的要休了她，所以现在连看都不来看她了？

哎，也罢。

休就休吧，反正她过惯了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正好她可以全心全意的把她的同城居做大做强。

齐君莫是没来，不过顾云笙每天都会定时定点的过来。

“案子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顾云笙把饭菜都摆了出来，一边跟她吃饭，一边给她说着外面的情况：“你这案子，昨天就由你男人接手了，不过目前好像没什么进展，尤其是外面的流言蜚语，都是冲你俩来的。”

“他在查我的案子？”叶离诧异的问道。

她不是让他别管这事了吗？皇帝就给了他十天的时间重查官吏贪污一事，眼下已经不剩几天了。

“觉得不可思议吧？”顾云笙笑道，“我也觉得，以你们的关系，着实应该避嫌。就算到时候真为你洗刷了冤屈，也难保不会有人说他偏袒徇私的。”

“顾云笙，你去听雅坊帮我找一个刚来不久的伙计，大概三十出头的模样，跟你差不多高，左眼下有颗明显的肉痣……”

“离儿妹妹，其实用不着这么麻烦，我可以给你做证，那天你一直都跟我在一起，有了不在场证明，凶手自然就不是你。”

叶离摇了下头：“我一定要找到真凶，替欢喜报仇。”

而不只是简单的，只求脱身就好。

雅音坊，齐君莫正仔细的盘问店里所有的伙计、戏子，就连那天来听戏的人都没落下。

“呵，晋王。”杜威带着两个士兵过来，作为叶长风最忠实的下属，他对齐君莫自然是没有好脸色的，“我等奉叶将军的命，前来跟踪案子的进展情况，听说晋王找人传我问话？”

齐君莫没有理会他的态度，只问道：“事发当天，你在雅音坊做什么，何时来的，又何时离开的，期间可有人证？”

杜威回答道：“我当然是听戏来的，未时三刻来的，当天演的《季春堂》，我从前看过，所以待了不过一刻钟就走了。至于人证……当时大堂里的客人，可以吗？”

齐君莫看向雅音坊内专门负责招待客人的伙计：“他说的，可是实话。”

伙计点了点头：“小的当天确实见到过杜少将，他没待多久就走了。”

审完差不多百号人物，已经到了半夜，齐君莫依旧没有放众人离开的意思。

“晋王殿下，您若是审完了，可否让他们离开了？”雅音坊的老板憋着气，讨好的问道。

齐君莫目光冰冷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像是企图从他们脸上的神情看出些什么，却没有丝毫的破绽可寻。

封玄打了个哈欠，他已经陪着自家爷在这里站了一整个白天外加半个晚上了，以至于在场的上百号人物，他都认识了……

“爷，我看这里是查不出什么了，要不咱再去案发现场看看？”

齐君莫最先就是从案发现场查起的，不过那地方很明显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已经没有再去的必要了。

众人都散去之后，齐君莫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起身朝叶离那天所在的包间走去。

原本是封玄一直跟在齐君莫身后的，可杜威一来，封玄挤都挤不过去了。看着自己的地位被抢，封玄没好气的道：“杜少将，你老是跟着我家爷做什么？”

杜威一本正经的道：“我刚说了，是叶将军派我来跟踪案子的进度的。”

“那你能不能靠边站一点？”封玄怒道，“你没发现你在这儿很碍事吗？”

杜威道：“不能，我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疑点。”

封玄：“……”

这间屋子已经被整理过了，恢复成了干净整洁的模样。

“咳咳。”顾云笙站在门外，看着屋里的五个大男人，眸色冷了下来，倚在门边，挨个指着除齐君莫在内的其余四人，“你，你，还有你们，都给我出去。”

杜威看着来人，脸色都变了，结巴道：“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顾云笙挑眉：“在我的地盘，问这话，你是跟你家将军一样白痴吗？”

就连叶长风看见顾云笙都得忍着，杜威当然不敢造次，领着俩士兵在门口等着。

“你还杵这儿干嘛？看戏啊？”顾云笙上下打量着封玄，调侃道，“你要是闲得慌，不如抱两床被子去牢里，我离儿妹妹身体单薄，可受不得牢里的寒苦。”

自顾云笙出现，封玄便始终盯着他看，这张脸……不是跟王妃的那个青楼好友长得一模一样吗？可这怎么会是个男人？

直到齐君莫发话，封玄才一头雾水的走了出去。

顾云笙给他倒了一杯酒递过去，笑眯眯的问道：“怎么样，晋王殿下，案子进展得如何？”

齐君莫没有要接下酒杯的意思，眸光微眯，沉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后便把酒杯放下，“晋王殿下，你这就没意思了，我都没有问你是谁，你怎么倒先问起我来了？”

闻言，齐君莫心里的戒备更甚，看着面前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眼神也犀利了许多。

顾云笙冲他抛了个媚眼，娇滴滴的道：“别这样看着我，我会把持不住的。”

齐君莫熟视无睹的别开视线，冷着语调，问道：“你接近叶离，到底有什么目的？”

“唔……这个嘛……”顾云笙沉吟片刻，道，“我的目的比起你的目的来，自然是要干净纯洁多了！”

齐君莫：“……”

见他脸色终于难看下来，顾云笙才讪讪的说道：“你想做她的男人，而我想做她的朋友，你说，我是不是比你要干净纯洁得多？”

“呵呵，说正事，离儿妹妹跟我说，她在这儿见过一个新来的伙计，不过我刚才去问过管事的，他说这两个月都没招新人来，而且那伙计……”顾云笙顿了下，忍不住瞟了眼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继续说道，“应该是太子的人，就是他给离儿妹妹送来有问题的酒的……”

虽说从始至终，顾云笙都没看出来这个男人的表情有什么变化，可以他比女人还要敏感的直觉来看，在提及那件事的时候，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压，低得叫他都险些受不住了。

越是喜怒难辨的人，城府就越是深沉，性格脾气也越是古怪，离儿妹妹这是看上了个什么东西啊！顾云笙在心里暗道。

顾云笙突然正经起来，道：“咳，我觉得你应该从他下手，人的话，我会留意的。”

从雅音坊出来之后，齐君莫便立刻回了晋王府，不久之后，杜威便看见封玄抱着一个大箱子跟在齐君莫身后。

杜威疑惑：这两人大半夜的不睡觉，这又是去做什么？

他奉了自家将军的命令，要监视齐君莫的一举一动，所以晋王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街上溜达，他当然也只能跟着瞎转。

到达牢房，齐君莫便吩咐封玄把这木箱子给叶离搬进去。

封玄知道，以自家爷的性子，是绝不可能自己送进去的，怕是还要让自己不要跟叶离说是他送来的吧？

齐君莫双手背在身后，淡声道：“别跟她说本王过来了。”

封玄无语，王爷这做好事不留名的性子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改？他都要看不下去了，真的！

片刻后，封玄就空着手出来了，回禀道：“爷，王妃睡下了，属下就把东西交给牢头了，等明日一早，牢头再拿给王妃。”

齐君莫问道：“睡下了？”

“是。”

封玄心想：现在这个点，谁不是正睡得香？当然，除了他们主仆两人，还有三只跟屁虫。

让封玄最为无语的是，自家爷在听说王妃睡下之后，又改了主意。

齐君莫来到她处的那间牢房，见她娇小的身子佝偻着，睡在一张木板床上，身上仅有的薄被也被她踢翻了。

他打开房门走了进来，因为怀里抱着个木箱子，没能看到地面，竟不小心踢翻了个酒坛子。

齐君莫看着那只越滚越远的酒坛，好看的眉头不由得皱起，牢房的伙食里肯定是不会有酒的，只能是旁人给她带的。这个旁人，齐君莫首先想到的便是那个一口一个“离儿妹妹”的叫她的男人。

他不打算多做停留，从大木箱子里取出被褥小心翼翼的给她盖上，凝视着那张满面忧思、白皙无暇的睡容，他的眸光渐渐黯淡了下去。

齐君莫刚准备起身离开，岂料衣袍被人抓住一角，以至于他还没站稳就一个趔趄摔了下去，双手撑在她身体的两侧，那张倾城般的娇颜瞬间放大在他面前，有些不安的视线撞入她平静的眸子里。

叶离其实早在他踢到酒坛子的时候就醒了，不过起初她并没有想到会是他，直到他靠近之时，她闻到了他身上特有的清香之后，才确定真的是他来了。

她本想装作不知道的，可这两天一直堵在她心里的问题始终得不到答案，以至于她抛开了任何顾忌，直接抓住了他的一角，把他拽了回来，两人都凝视着彼此。

这样的姿势太过暧昧，叶离盯着他，像是在期待什么，可他却只是停顿了片刻，就要坐起身子。

叶离意识到他的想法，赶紧伸手拽住了他的衣领，又把他给重新拽了回来，气息不稳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个问题，齐君莫还真回答不上来，他当然是不会说自己是担心她，想来看看她的。

见他不说话，叶离又继续问道：“我听说你在调查这件案子……”

男人干脆利落的截断了她的话，冷声道：“本王并不想管你的事，皇命难违。”

照他这语气，调查她的案子，敢情是被强迫的。叶离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目不斜视，看着他的眼，问道：“那又是谁让你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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