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黄泉禁术之炼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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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刚踏入樊无宫，千仪嘉就听见了让她头皮发麻的声音：“不——无冥，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杀了我，你不能！不能——”
陌轻尘冷冷的看着垂死挣扎的樊尊，看着他黑色的灵魂被聚魂灯的光一丝丝的抽离陌轻珩的身体，声音冷的宛若极地的玄冰：“我当然不会杀了你，你做下的罪孽岂能是让你死就能够偿清呢？我会将聚魂灯带入鬼界之底，让你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千百年之后再垂死挣扎着消散。如何？我让你再多活个千百年，你是不是还应该感谢我樊尊？”
“陌轻尘！！你不能杀我，你也杀不了我！！”樊尊感觉体内属于自己的力量开始飞快的消减，陡然之间暴怒的站起来，身形不知为何却是暴涨了数倍，与陌轻尘及其相似的眉眼也在突然之间变得狰狞诡异，他嘶哑着嗓音咆哮了一声，忽的露出一个及其恐怖的笑容，“你还没察觉到吗？本尊是不死之身，本尊的灵魂也绝对不会消减，因为本尊……是那两个人三生三世的邪念凝聚而成！要想让我消散，那两个人必须要一起给我陪葬！哈哈，哈哈……无冥！你还是输了！你们都输了，输给了我！是本尊赢了，本尊赢了！！”
陌轻尘手上的动作猛地一顿，猛的睁大了瞳孔，想起暮惜染那几日的决绝，她竟是，都想到了吗？她原来，什么都知道了。而他，却是以为自己看透了，实际上却是什么都没有看清。她，从决定让自己牺牲的时候就开始想着与樊尊同归于尽了吧？或许樊尊说的对吧，他是输了，输了她，输了所有……
就那么一个空档，樊尊便是猛地冲上前来，撞开了陌轻尘，伸手夺走了聚魂灯，双掌紧紧地贴在晶核上，原本已经被吸进晶核的黑色雾气突然间逆流，争先恐后的朝着樊尊的手掌心涌去。
樊尊的脸上已经开始出现近乎于疯狂的神色，抱着聚魂灯不断的后退后退，就怕陌轻尘再冲上来与他动手。而他没料到的是，陌轻尘却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他所有的动作，就像在看一个跳梁的小丑，眼中嘲讽丝毫没有掩饰。
樊尊正觉得奇怪，瞪着陌轻尘半晌没有说话，紧张的空气已经让他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点，周身的感触也敏感到了极致，猛地感觉到背后一股凌厉的剑气袭来，刚转过身，一柄幽紫色的长剑便贯穿了聚魂灯的晶核，里面的黑色雾气顿时被打散，然后剑身惯性的直冲而出，径直的刺穿了他的身体，顿时黑色的血不要钱似的喷涌而出。
“你……千、仪嘉……”樊尊口吐鲜血，震惊的看着眼前一袭黑衣包裹的人，身上源源不断散出的气息让他再熟悉不过了，也就正因为熟悉，才让他震惊到极点，“贱人！为什么你也背叛我！难道忘了……是谁把你带离千家那个苦海的吗！又是、又是谁帮你毁了你痛恨的千家……你这个贱人！忘恩负义的……贱、人！贱人！！”
千仪嘉露出的下颚唇角缓缓的勾起，仿若没有听到他说的是什么一般，没有感情的抽出长剑，润饰后的嗓音听起来与那位被扔进傀儡底层的“苍月夫人”一模一样：“想知道吗？若是想要知道……就赶紧从这个身体里滚出来！”
此时的樊尊已经是强弩之末，本就因为陌轻珩的反抗而经脉尽碎导致身受重创，而又同时的被聚魂灯伤到了灵魂境，如今更是被千仪嘉偷袭补上了一刀……樊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仅剩的灵魂被聚魂灯拉出，不敢置信自己努力筹谋如此之久，居然因为身边人的背叛而落得如此下场，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摘星阁里，凤雪瑾拥着暮惜染，两耳不闻窗外事，让她难得安稳祥和的睡了一觉，正想要会心一笑时，怀中的暮惜染却陡然的睁开了眼睛，推开他坐了起来，看着窗外，眉头慢慢的锁紧。
“怎么了？”凤雪瑾隐隐的感觉到了他们最后一刻分离的时候就要到了，可是表面上却依旧是露出一副平时的模样，就好像是问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一般，眉眼之中不变的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暮惜染回头看他，刚要开口说话，却是被他眉宇间淡淡的悲伤给震的微微一愣，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的知道了一些什么，张了张口，她下意识的就否认了那个想法，稍稍别开视线，缓声道：“樊尊暴怒，我该走了。”
“嗯，路上小心。”凤雪瑾平静的说道，脸上笑容不减分毫，好像今日暮惜染只是出一趟远门，就同她多次离开仙界的时候一样，他都等着她回来，装作不知道即将到来的生离死别，笑着，等着，期待着，许自己一个无限的时间，留自己一个虚妄的念想。
“凤师父，”暮惜染微微湿了眼眶，轻唤多年不曾呼唤的称呼，想起自己还小的时候，追在凤雪瑾身后的那些场景，突然间不知怎的很是怀念，红着眼，暮惜染忍住不断涌上来的泪意，“惜染，就此拜别了。”
“嗯。”凤雪瑾笑的温和，一如当年初见时候的翩然出尘，“记得早点回来。”
再忍不住，暮惜染转身走出了摘星阁。一步一步，她想起了很多很多人，很多很多事，才发现自己这段时间刻意不去回想的记忆居然有那样的多，直到这临近最后的时刻，她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不舍。
她的父亲、母亲，都还在家里等着她，冬之和子夏还在辛辛苦苦的帮她们打理暮家，家中老老小小一众人等都将她们奉若神祇，还有如初，她看不到如初和瑶瑶长大之后的模样了，墨悦也是，那个曾经和她驰骋在战场上的女子不知道现在是怎么样了……那个地方，她们出生的地方，她一直都眷顾着怀恋的地方，已经承载了她那么多那么多的回忆，她在那里发生过那么多的事情，也是在那里遇见了他。
陌轻尘，她终究还是负他良多。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负了他。她到如今自己都说不清楚了，到底是不是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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