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断肠月明红豆蔻（4）

***NAN***

        三日后，暮夕沫入神山闭关，领悟黄泉天书第第三式的同时，还要将第二式黄泉掌的灵魂境给彻底的稳定下来，而随着她的再一次闭关，无数的暗流开始风起云涌。

        鬼界摘星阁内，陌轻尘抱着气息减弱的暮惜染沉默的宛若一樽雕塑，这几日他心里从害怕到平静，从难以置信到全盘接受，谁都不知道中间的过程他有多痛苦。他终究，还是没有保护好她。

        仿若感应到了什么，暮惜染缓缓睁开眼睛，消瘦的脸上一双明目被衬得越大的灵动，她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似乎透过那片灰暗的幕布看到了什么，嘴角轻轻的牵起一抹笑容：“沫她开始冲击黄泉天书的第三式了。”

        陌轻尘沉默不语，周身的温度冷的直坠冰点，几乎要将整个摘星阁都冰冻三尺，半揽着她的手掌微微僵硬，不敢太用力，生怕她被他控制不住的力道所伤，又不敢太放松，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她就不见了。几番挣扎下，小臂都开始抽抽的发疼。

        感觉到陌轻尘压抑的怒火和悲愤，暮惜染回过头来看着他，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哀伤，伸出手臂用尽所有的力气环住陌轻尘的腰，将脸贴近他的胸口，依偎进他的怀里，几乎贪婪的闻着他身上好闻的香气，笑容微微绽放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轻尘，我能够骗过沫，却不愿意骗你。瘴气已经将我的五脏六腑侵蚀，这几日你也感觉到了的是不是？我已经没有办法疗伤了，瘴气的扩散将伤口一点点扩大，不用多久我的身体就会被侵蚀的一干二净。所以我将我的灵魂力都交付给了沫，等到沫要出关的时候，你再将圆圆连同涅槃之火一同交给她好不好？我的身体里被烙印了猰貐的封印，等到陌轻珩出关，恐怕到时候我就会成为下一个夜汐，你知道的，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你就要抛下我牺牲自己吗？”陌轻尘压抑着自己声音里的哽咽，怒火将他烧的浑身紧绷，手掌用力的握成拳，指节在清脆的发响，“染染，你究竟有没有哪怕一刻时间，想过我的感受？凭什么，暮夕沫和你之间，受伤的那个人总是你？！这么做，值得吗？你就没有怨过吗？”

        暮惜染心里一痛，明晃晃的也落下泪来：“本来就没有值得不值得一说，轻尘，我……”她与沫之间，从来没有这样的说法，只是都不愿意看到对方受伤而已，所以拼命的都想要保护彼此，性格不同，因而方式也不同，仅此而已。只是，她不曾想到，这样的感情会伤到他，而且伤他如此之深。

        抛下他，她如何舍得？可是，如今的她，早就没有退路了。上辈子，她欠了他的；这辈子，她依旧欠了他的。对于陌轻尘，她一开始都在掩饰自己的倾慕，前生今世都是如此，恐怕只有当年那个无所畏惧、天真烂漫的重夕才能够对感情那般的坦率。

        月紫荆也好，暮惜染也罢，她终究是欠他良多，此生已无法再还，只等来生，能够再遇见他才好。停顿了许久，暮惜染眼中一片酸涩，泪水争先恐后的涌出，双手紧紧的攥着陌轻尘身后的衣衫，努力的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带着哭腔的声音闷闷的从陌轻尘的胸口响起：“轻尘，对不起，下辈子……你一定还要找到我，好不好？”

        “暮、惜、染！”陌轻尘痛得呼吸几乎都停滞了几秒，伸手紧紧箍着她瘦可见骨的肩膀，用力的想要把她给推开，可是却怎么也无法撼动她半分，良久的，才感觉自己胸前的那一片衣襟湿润一片，蓦地停下来动作，转而紧紧的将她拥进怀里，将头埋在她的肩颈，“……好，下辈子，我一定找到你。”

        暮惜染微微一颤，眼眸里闪过一丝深深的痛楚，轻轻的松开手抬头，水光涌动的眼眸直直的落进陌轻尘的眼底，颤抖的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暮惜染轻轻的将自己的唇印上他的。

        冰凉，清甜，同记忆里一样的味道。

        陌轻尘抬手轻轻覆盖在暮惜染的眼上，低头将吻加深。微凉的舌尖探入檀口，推开皓齿的屏障深入，轻轻的点在她柔软的舌尖，交缠着难分难舍，来不及咽下的唾液顺着光洁的下巴滑落一串的银丝，暧昧而又诱人。#@$&

        微微用力，陌轻尘将暮惜染压在床榻上，小心的护着她在怀里，抬手抽下她发间的玉簪，任由三千青丝散乱铺在床上，看着她水光迷蒙的双眼氤氲着雾气，苍白的脸色微微泛起胭脂的粉红，陌轻尘温柔而悲伤的展眉一笑，那一瞬间的笑颜，堪称倾城绝色。

        “轻尘，不要……”暮惜染隐隐的知道接下来即将发生什么，没由来的有些害怕，当中夹杂着一丝丝的自卑怯懦，这样的情绪在她三世当中从未有过，她从来都是自信的、孤傲的、清冷的，何曾有过这般楚楚可怜的姿态。

        陌轻尘心里微微一动，同时的也是微微一痛，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低声的呢喃：“别怕，相信我。”纤长的手指落在她的衣襟，微微挑开，清晰的锁骨宛若蝴蝶振翅般美丽动人，白皙的肌肤带着些许战栗和青涩，俯身落下一吻，再落下一吻……

        暮惜染紧紧地攥着身上的被褥，压抑着几乎要冲破口腔的颤抖，身体在一寸寸的亲吻爱抚上慢慢覆盖上一层浅浅的嫣红，衣衫褪尽，她的身形纤瘦的可怕，骨架清晰可见，青色的血管透过薄薄的肌肤落进陌轻尘的眼里，胸口一个狰狞而巨大的紫黑色伤口宛若蜘蛛般盘踞在白嫩的身体上，眼里心里狠狠的一痛，几乎要无法呼吸。

        “染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在我眼里你都是世界上最美的。”陌轻尘靠近暮惜染，认真的看着她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说来。%&(&

        靠的太近，连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一吸一呼，起起落落，顿挫相间，缱绻绵绵，只要再近一点，就可以贴此对方的脸颊，触手可及。而事实上暮惜染也确实这么做了，她抬起双臂环住陌轻尘的头，将他贴近自己，然后深深的吻在他的唇上，这一刻，她忽然什么都不在乎了。

        这样，就够了。

        轻尘，陌轻尘，这辈子我爱过你，此生已然无憾了。

        夜明珠的光亮洋洋洒洒的落下来，白皙到几乎透明的肌肤上隐隐的透出几分粉红的颜色，细长白嫩的手指紧紧的攥在他的肩膀上，苍白的指尖因为用力而越加的透白，根根秀气的脚趾委屈而可怜的蜷缩在一起，带着修长的腿也微微的曲起。

        曲起一条腿挤进她的两腿指尖，陌轻尘逼迫她在他眼前展露全部的美好，同时的也抬手解开自己的衣衫。暮惜染看着他的动作，一点点的看着他的胸膛露出来，他很瘦，却依旧结实，分明的线条暗示着他蕴藏的力量，让她瞬间就红了脸颊，只觉得掌心接触的温度烫的吓人。

        可是，她不想拒绝，一点都不想。如果她注定了没有明天，便让她在今天完全的放纵自己吧。暮惜染忍住羞涩，将自己与他紧紧的贴在一起，抬起眼睛细细的吻在他的唇角，而后一点点的滑落，温柔的吻在陌轻尘的喉结上。

        骤然的，陌轻尘脑海里炸开一片的空白，理智顿时被烧成灰烬，火热的吻在少女的身上一路滑落，喑哑的嗓音因为压抑而透出几分蛊人的魅惑：“染染，我很高兴，但是这件事情，还是让我来比较好……”

        “啊……”

        尾音消失在暮惜染浅浅的娇吟里，夜明珠的光辉被遮挡在层层叠叠的帷幔之后，空无一人的摘星阁里隐隐约约的传出少女低声压抑着欢愉的哭泣声，以及少年声声暧昧的诱哄声和喘息，旋绕在房间里，晕染开一室旖旎。

        他们就这样彼此交缠着，痴缠着，纷缠着……仿若用尽了自己余下生命里的所有深情，紧紧拥抱住对方，如同鸳鸯交颈般，抵死缠绵。

        陌轻尘，下辈子，你一定还要找到我，一定，一定……

        ***NAN***

        遥远的天边，在一处云雾缭绕的山巅之上，梵音寺的盛景一点点的在浓浓淡淡的绿色中展露出来，一个银发少年素衣翩然，明眸皓齿，身姿出尘，山顶的风吹起他的衣袖，在空气里猎猎作响。

        身后，一慈眉善目的老者缓步走上来，他似乎走在路上，又似乎踏在空气上，一身佛门迦衣静静的垂落在身旁，狂风呼啸似乎将他隔绝在外，深邃的眼眸里充满佛家的睿智与慈悲。

        “戒清大师。”银发少年回过身来，对着老者双手合十鞠躬问礼。

        戒清大师微微回以一礼，笑道：“君施主为何又回来了？”

        君墨白满头的银发被风吹散在空气里，遮住了面容：“不为何，只是觉着该回来了，便回来了。”

        戒清大师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君施主，遁入佛门需四大皆空。你红尘情缘未了，尚不能成佛门弟子，你虽得佛祖点化，但年纪尚轻，未历经世事百态，心中执念不免过深。若你真想要拜入佛祖门下，那名女子，你还是忘记的好。”

        君墨白狠狠地一震，原本淡然的表情骤然间狰狞，周身的空气也突然间从平静变成了狂躁。

        见状，戒清大师也没有再说什么，只微微一笑转身离开。如今，他已然圆寂，一年前他同玉施主说过几次，想要见见那位女子，却不料中途突生变故，今日她竟是未来。而看如今的情势，君施主心中心结依旧未解，执念越发的深刻，如此，他也不好再插手了。

        命，这都是天命，谁都注定躲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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