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妖神华曦（4）

倾沫、洛染，她肯定在哪里听过这两个名字！暮惜染懊恼的单手捂着自己的额头，柔软的长发被撩到一边，在记忆里搜寻着这两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以激励恍惚曾经出现过这两个名字，可是眼下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是因为最近用脑过度了吗？

        暮惜染头疼的闭上眼养养神，脑子里乱成一团。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好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是一时之间却是怎么也想不出来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脑门一阵一阵的抽痛，思绪拉扯着神经，紧绷着放不开。

        “怎么了？头疼吗？”凤雪瑾走过来，微凉的手指覆在暮惜染两侧的太阳穴上轻缓的揉着，“先休息一下吧，等明日天魂和夕沫来了我们再一起商议。”

        暮惜染轻舒一口气，睁开眼睛平视看着神殿之外永不落幕的白昼天空，几近于呢喃的问道：“雪瑾，你知道妖神华曦吗？”

        凤雪瑾手指一顿，银白的瞳孔微微一晃，紧接着便恢复了原状，快的让正在恍惚中的暮惜染没有丝毫的察觉：“以前翻看神史的时候看到多一些，但是知道的不多，怎么了吗？”

        “没什么。”暮惜染静静的闭上眼，淡淡的回了一句，没有注意到凤雪瑾突然深沉的眼眸，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关于妖神华曦，知道的人本就不多，了解她的人就更少了。当年的重华，也还只是一个年幼的神族，所知道的也实在是有限。那个时候，关于华曦到底发生了什么呢？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预感？又是因为什么，属于华曦的魂令手链会突然出现在她和沫的手上？她们、和华曦……有什么关联吗？

        ***NAN***

        仙界没有白天黑夜的交替，就和以前的神界一样，但是却有夕阳和朝阳来区分白昼与夜晚，待到次日，暮夕沫悠悠的在盘龙宫醒过来的时候，基本已经算是日头高照了，而她醒来后睁开眼睛所看见的第一眼就是近在眼前的俊脸。

        眉头狠狠一跳，暮夕沫想也不想的抬起脚就狠狠的踹了龙天魂一下，结果反被紧紧握住了脚踝。

        “醒了。”龙天魂睁开眼睛，直直的看着被他搂在怀里的少女，眼眸里渐渐露出几分笑意，左手扣着她纤细的脚踝，一点点摩挲而上，“我还以为你很累了。”

        “我的确很！累！”暮夕沫缓过神来，顿时觉得浑身酸痛，仿佛全身的骨骼都被拆开重新装了一遍，就算是她如今淬炼百遍、修为已经接近大乘期，身体也禁不住这样的折腾，想起昨晚，当真是太疯狂了！

        暮夕沫想着想着，不禁又红了脸，白嫩的小腿上传来的触感让她头皮一阵的发麻，肌肤上的细小汗毛都开始颤栗，抬起眼瞪他一眼，愤愤的抽回了自己的腿，扯过丝被掩住自己满是爱痕的身体，转身过不再看他：“我很生气！”

        “嗯。”龙天魂的声音比之平日里的威严丝毫没有变化，却隐隐的带了几丝笑意，伸手从暮夕沫身后环住了她纤细的腰，“下次不会这样了。”

        暮夕沫气咻咻的半侧过脸继续瞪他，却被趁机轻巧的吻在唇边，眼神顿时一晃，差点又忘了自己要问的事情，从被子里伸出手推开龙天魂，还是面红耳赤的脸却带着凝重的表情，娇艳的宛若雨后的芙蓉，美得惊人：“天魂，你知道神界里曾经有一位叫华曦的神吗？”

        龙天魂猛地一震，眼中的情动飞快的褪去，眼底深沉的宛若一个黑洞深不见底：“夕沫，你是怎么知道华曦的？”

        “不算知道吧，就是前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女子叫做华曦。”暮夕沫如实说来，看着龙天魂的脸色越变越黑，感觉事情不太妙，“怎么了吗？华曦她是谁？”

        “那个梦，还有谁？发生了什么事情？”龙天魂沉沉的问道，眼中渐渐清明，冷静的看着暮夕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暮夕沫眨眨眼，歪着头想了想：“还有一个人华曦叫他深睿哥哥，华曦还说要他帮忙照顾她的孩子，然后我就醒了。”

        龙天魂闻言，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半搂着暮夕沫手臂轻轻搭在她白玉般的身上，沉静的面无表情，说出来的话却是让暮夕沫一阵心惊：“华曦不是神，她是妖神，神界开天辟地的存在。”

        暮夕沫蓦地睁大了眼睛：“妖神？”突然的，仿佛想起了什么，抬起右手，露出手腕上的金色手链，递到龙天魂的眼下，“染告诉我这是妖神的东西，叫魂令手链，封存了妖神几乎所有的力量。当时我还以为只是那十二个人留下的东西，可是如今想想，会不会真的是妖神的东西？”

        龙天魂静静的看着白腻纤细的手腕上，一条细细的金色链子，上面缀着点点金色的宝珠，隐隐的泛着浅浅的流光，没有说话。半晌后，骤然起身，随手牵来一件金色的长袍披在身上，转而取出一套简单而华丽的红色长裙：“起来吧，我们去见雪瑾和惜染。”

        暮夕沫有些发怔，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情，任由着龙天魂对她上下其手的更衣打扮，而后被带着往神殿的方向走去。她没有料到的是，今日的神殿，竟是来了两位她怎么也想不到的客人。

        而她更没有料到的是，这两位素昧平生、从未见过的客人，竟会带来一个天大的秘密。

        ***NAN***

        睁开眼睛，是重重叠叠的书影，暮惜染素手掩着嘴秀气的打了个呵欠，眼角泛着点点的水光，朦胧着眼睛站起来走到神殿门口，远望着神山，看着周围萦绕的白色雾气，无声的笑了笑。

        这样的感觉，就好像以前还在神界的时候一样。那个时候，他们都还是好好的，每天每天都过的很开心，她有帝君，有帝后，有琴棋书画四个侍女，还有红线，还有，重华……

        “以前，你也很喜欢这样子看着神山，在宙星殿的门口。”暮惜染突然轻声的开口，在寂静的神殿里显得格外的突出，而在她话音落地几秒之后，一道深澜的小身影慢慢的从神殿外的廊柱后面走了出来，暮惜染看着他淡淡的敛眉，“该叫你什么好，重华？星坠？还是……星星？”

        君星坠直勾勾的看着暮惜染，半晌后才垂下视线，双手合掌递到暮惜染的眼前，而后静静的几秒之后，浅浅的光芒从指缝里流淌而出，摊开手掌，一颗小小的璀璨的星辰静静的躺在手心里。

        君星坠抬眼看她，暮惜染俨然会意：“要送给我吗？真不敢相信，以前我怎么求你，你就是不给我，在我看见紫宸的漪兰阁里那一整片星光的时候还真是吓了我一跳。”

        君星坠手掌顿了一顿，而后才无力的垂下，璀璨的星瞳里布满了悲伤，低着头，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小小的一个站在那里。

        暮惜染看着这样的他，眸光渐渐放柔，半跪下来与他平视，一字一句的道来：“星星，我希望从今以后你都会是星星。现在的我，有沫，有爱人，有师父，有家人，还有很多很多的朋友，作为暮惜染，我现在过得很好，也不想失去现在的生活，所以也请你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可以吗？”

        君星坠抬起手，在空气中无声的比划：‘那我是你的谁？’

        “星星，你也是我的家人。”暮惜染看着他，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顿时清冷的气质变得妩媚妖娆，动人心魄。

        君星坠愣了半晌，而后伸手圈住了暮惜染的脖子，将脸埋在她的肩窝处，静静的没有说话没有哭，也没有办法说话没有办法哭，只是周身却是流露出浓浓的悲伤，宛若积压在心里的感情一瞬间被倾泻而出。暮惜染到底还是不忍心，伸手回抱住了他。

        对不起，重华。

        对不起，星坠。

        对不起，星星。

        所有所有的，都对不起。

        良久，君星坠才从暮惜染的怀里退了出来，低着头没有看暮惜染，掩去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决绝，抬手对着身后招了招手，只见须发皆白却已经俊朗的君炎秉缓步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两个扎着包包头、穿着深紫色短袄的小姑娘，看着稚嫩的很。

        只是，奇怪的是，她们的身上却是有一股很奇怪的气息，非人非仙，非魔非鬼，仿若不存在在这个世间的一种灵体，飘渺而虚幻的气息，但是却有真实存在着。

        “染儿，有客人找你和沫儿。”君炎秉规矩的站在君星坠的身后，抬手引出两位小姑娘。

        两个小姑娘齐步走上前来，八分相似的容貌看着很像是双胞胎，但是一个鹅蛋脸，一个瓜子脸，虽然都是凤眼，但是细看之下却是依旧有差别，前一个是瑞凤眼，后一个是睡凤眼，同样的没有什么表情，宛若没有灵魂一般的两个少女。

        很诡异。

        “吾名紫鸳/紫鸯。”两个少女异口同声的说道，从名字就可以看出，那个鹅蛋脸的少女是姐姐，那个瓜子脸的少女为妹妹。

        眼前的两个少女，看着确实是双胞胎，但是和她与沫不同的是，眼前的两个少女相似的容貌，一样的气息，一样的气质，一样的性格，一样的……就像是同一个人，这样的感觉，让暮惜染觉得诡异到了极点。

        暮夕沫跟着龙天魂走到神殿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幕画面，处处都泛着诡异的气息：“染，怎么了？这两个……是谁？”暮夕沫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紫鸳和紫鸯，却是硬生生的将喉咙里的“人”字给咽了回去。

        身在仙界，可是这两个少女身上却是没有丝毫的修为灵气的波动，但是却也没有身为人的气息感觉……

        紫鸳看了一眼暮夕沫，而后又平静的收回了视线，毫无波澜的开口道：“臻懿大人已经没有办法战斗了，其余的十一位大人也一样没有办法战斗了，二位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为何还在磨磨蹭蹭。”

        紫鸳的话音刚落，凤雪瑾就从神殿里面走了出来：“没有磨蹭，只是在等待时机。”

        “时机已到。”紫鸯同样音调没有起伏的开口。

        两姐妹同时同刻的自原地慢慢浮到空中半寸之处，身后缓缓的现出一对透明的紫色翅膀，对着暮夕沫和暮惜染同时行了一礼：“灵族使者紫鸳/紫鸯在此恳请二位入神宫，复神力，平苍生。”

        暮夕沫愣了一愣，老神在在的没有反应过来，倒是暮惜染听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紫鸳，你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那十二个人怎么回事？”

        “甄漪、君琅，汀蓿、藿翼，芝兰、似寒，素舞、碧明，桃怨、银痕，倾和、璧墨，十二位大人曾为华曦殿下的贴身十二灵者，乃我灵族十二上灵，特奉星神深睿之命护二位几度轮回。”紫鸳说的平静，没有任何的情绪在其中，“只是如今十二位大人已经没有办法在战斗了，身体不能动，声音也发不出，只能够用灵魂再继续保护着二位。”

        信息量太大，让暮夕沫和暮惜染一时之间都没有办法接受：“那十二个人……十二龙凤令，是灵族十二上灵？是妖神的贴身灵者？”

        龙天魂和凤雪瑾此时却是一致的沉默了，君炎秉早已在君星坠的示意下退出了神殿，一时之间，大殿上的七个人都没了声音。

        “去神宫。”龙天魂打破沉默，扶着暮夕沫的腰一步步走向神殿的顶层，那里，是最接近神宫。

        见暮惜染还看着她们，紫鸯沉静的回过头来看她一眼，道：“一切，待你们二位再次踏入神宫之后便会知晓，二位的真实身份，二位的身世轮回，还有那些为二位费尽心血、苦心经营到今日的诸位，一切的真相，都在那扇门的后面。”

        暮惜染的心一点点的往下沉。

        方才，凤雪瑾说在“等待时机”，所谓的时机……是指这魂令手链的出现吗？暮惜染目光沉沉的看着手腕上的金色手链，再抬头时却看见凤雪瑾静静的看着她的视线，身侧君星坠也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

        深吸了一口气，暮惜染坚定了神色，一步一步跟上前面走着的龙天魂的暮夕沫：“走吧。”

        一切，都接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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