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妖神华曦（2）

凤雪瑾收起眼底的痴迷，笑着看向暮惜染：“惜染，你也会幸福的。”

        暮惜染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转身，缓步走向神殿的方向：“走吧，不是说还有事情要一起商量的吗？沫大概暂时还到不了，我们先过去。”

        凤雪瑾笑笑，举步跟上暮惜染的脚步，边走边笑着问道：“惜染，你也应该都想起来了吧？”

        暮惜染头也不回：“想起什么？想起上古时代的月紫荆还是远古时代的重夕？”

        似乎已经意料到一般，凤雪瑾没有任何的意外的选择：“重夕。”

        暮惜染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凤雪瑾一眼，而后忽的一笑：“没有。”

        “呵。”凤雪瑾对于这个回答倒是愣了一愣，却也没有拆穿她，只是笑意突然的就控制不住的溢出了嘴角，看着暮惜染转头就走的背影，笑着追了上去，“那我可不可以申请追求你？”

        想起来了又如何？没有想起来又如何？她与夕沫都已经选择了遗忘过去……或许说是抛弃过去，重新开始。不管是重夕也好，月紫荆也罢，该过去的就该让她过去，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

        新一轮的开始，是不是也意味着他也能够走出新的一步？凤雪瑾在心里自嘲的笑了，或许还是不能够吧。第一次见到她，她还是月紫荆，他因为错认而顾忌好友龙天魂的感受而停步不前，主动放弃；而如今，她是暮惜染，在最开始的时候便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却始终犹豫不决，熬着熬着，将这样熬着将她白白推到了另一个人的怀里。

        无冥，陌轻尘，前生今世他都败给了同一个人，也败给了自己的懦弱。或许，他们本就是有缘无分，他这漫长的一生，所能够做的，恐怕只有默默的在她身后守着她了。

        果然，暮惜染清冷的语调毫不留情的传来：“不可以。”

        对于暮惜染这样冷静决绝的拒绝，凤雪瑾倒是心里突然放下了一块，笑出了声：“还真是……毫不留情。”这样的性子，才是吸引他的地方不是吗？一直、一直都是。

        暮惜染不急不缓的朝着神殿的方向走着，身后凤雪瑾的视线落在她的背上一片滚烫。这个时候，她或许能够懂得，沫在拒绝君墨白的时候是怎样的一副心情，那种微微的苦涩和心疼，还是不得不辜负的遗憾与无奈，就像是亲手为他熬出的一盏药，苦的舌尖发麻，却还要亲手熬好端给他，偏偏他还是心甘情愿的喝下。

        年少的时候她不懂什么是感情，或许是因为她身为重夕的时候被伤的太深而刻意的将自己所有的情感触动埋葬了起来，她对于爱情总是迟钝的可怕。明明早就该察觉到的，凤雪瑾对她的无微不至和隐隐的疼惜宠溺，这本来该是水到渠成的一份感情，可是却偏偏没有打动她。

        陌轻尘的出现，让她一次次的退后让出防线，最后被打破底线。都说好女怕郎缠，或许她也是被缠怕了。月紫荆曾爱过无冥，却不得不亲手斩杀了他，而现在的暮惜染同样爱上了陌轻尘，她再不愿被命运牵绊而失去所爱。

        凤雪瑾说得对，她也一定会幸福的。

        一定会的。

        ***NAN***

        于此同时的盘龙宫，暮夕沫被龙天魂抱进寝殿之后便被放在了床上，而他却是撑在床边，黑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暮夕沫有些心虚，毕竟她隐瞒了她恢复记忆的事情这么久，她明明知道龙天魂在顾忌她的感受而处处小心翼翼，也时常诚惶诚恐的害怕她记起所有而对他疏离怨恨，而她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每天每天的继续没心没肺。

        但是、但是，说到底，又好像不是她的错！她明明也是出于好心的说，他就是害怕他知道之后会自责内疚，她也不想因为以前的事情让现在彼此之间都尴尬，她都没有怪他了，他干嘛还要瞪她，虽然，她也的确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不对啦……虽这么想着，暮夕沫的头还是在龙天魂灼灼的目光下越埋越低，眼神也是忽闪忽闪的左右乱看，就是不敢抬头。

        没办法，龙天魂身为仙界的龙皇，从当年残败的神界一步步将神界最后的象征与仙界融合，管理到今时今日，所积累的气势和威压绝对是暮夕沫没得比的，就连当初她荣登神女之位，人前严肃人后笑闹的脾气也根本比不上当时的龙将龙天魂，就更别说是眼下盛怒中的龙天魂了。

        “还不打算说吗？”龙天魂声音沉沉的在暮夕沫的耳边响起，咬牙切齿的让暮夕沫听得小心肝一颤一颤的。

        暮夕沫咽了口口水，咳了咳清清嗓子，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笑眯眯的抬起头来看向龙天魂，一脸无辜的看着他：“要说什么？”

        “你都想起来了。”龙天魂逼近暮夕沫，直直看着她，没有问她，而是直接肯定，“我用诛魔杀了你的那一幕，还有你浑身浴血爬到神明殿的那一幕，还有……”

        “嗯，我想起来了，然后呢？”暮夕沫嫣然一笑，依旧眨着眼睛一脸无辜，就着这个姿势抬起双臂抱住了龙天魂的脖子，直接赖在了他的身上，“你不要我了？”

        怎么可能不要！

        龙天魂看着近在咫尺的暮夕沫，想起以前月紫宸也是这样赖皮的抱着他，偷懒不想处理公务，一遍一遍的缠着他帮忙，那个时候神界还是一片安宁，他们还是生活在最和平的年代，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想想那个时候除了横跨在他们之间的那道神女的界限之外，没有其他的限制，多开心。而现在……

        等等，现在？

        龙天魂忽的一愣，看着眼前暮夕沫笑意盎然的脸，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女是真正的月紫宸。一样的天真，一样的聪慧，一样的……狡黠。

        “你早就知道了？”龙天魂眼里忽的泛起微微的笑意，只是面上却是一如既往的面瘫没有表情。

        暮夕沫也不介意，松开手窝进龙天魂的怀里，后者坐在床沿微微挪动身子让她烫的更加的舒适，那动作和神态，与上古时候一模一样。暮夕沫抬眼看着龙天魂，缓缓道：“不算早就知道，也是恢复记忆之后慢慢联系想到的。重夕和月紫宸都有着相似的经历，只是我比较无赖，死都不放开你，而重夕却是真正的以大局为重，可能是因为月紫宸生在和平的年代吧。不过，我们两人之间有一点是绝对的相似，就是背负着神女的天责，不得不放手所爱，而这一层到如今却是丝毫没有了牵绊。”

        是的，当年因为神女的责任，重夕和月紫宸都不得不面临着割舍心中所爱的局面，但是两个人虽最终结局相似，却是有着不一样经历。

        重夕身为帝女，从一开始就被灌输着天道职责，更有魔界外忧灵族内患，而重华却也是背负天职而狠心断情，才导致了重夕后来的无情无欲，最后执掌神杖之后又赴战魔界，将一生都献给了神界；

        而月紫宸不同，她自幼娇气，又被众多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着，不让她接触外界所有的污秽和肮脏的一面，她的世界从来都是干净的纤尘不染，她被身边的人保护的很好很好。而君星坠那个时候偏执的认为她是重夕，即便被拒绝后也要护她一生，甚至亲手为她牵上姻缘线。龙天魂和凤雪瑾作为她的守护者，龙天魂更是对她倾注所有，还有与月紫宸亲密无间的千代子。

        两个人本都是神女，却因为种种原因而走上不同的路，只是到最后依然是殊途同归。不同的是，重夕是被逼自愿，而月紫宸却是被逼无奈。

        “现在，你要不要我？”暮夕沫眼神炯炯的看着龙天魂，她如今不再是月紫宸更不再是神女，作为一个单纯的暮夕沫，一个生在天玄大陆长在仙界的暮夕沫，他要不要她？

        龙天魂看着暮夕沫美丽却稚气的脸，虽然她早已及笄成年，可是却依然保持着最初的那美好的纯真，即便历经世间重重苦难，她也不曾改变她眼中的清澈与干净。她不是不懂，而是从来不说。

        “要，怎么可能不要你。”龙天魂从来没有感觉如此的满足过。

        翻身将她压在床榻上，看着她一头青丝铺散在被褥之间，与他金色的长发交缠在一起，仿佛传言所道的结发，龙天魂难得的露出一抹笑容，瞬间冷峻的气质一下子变得魅惑起来，黑色的眼眸盯着暮夕沫的眼睛，似乎要望进她的灵魂深处。

        伸手将暮夕沫头上随意簪着的发簪撤下搁在一旁，缓缓俯下身贴近暮夕沫，鼻息之间满满的都是她熟悉的味道：“宸儿、夕沫，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暮夕沫丝毫不觉得自己处在劣势，反而笑的一脸的灿烂：“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你现在不去寒池的话就要出大事了。”

        身体的反应容不得龙天魂忽略，但是美人在怀，何需还要去寒池？龙天魂看着暮夕沫嘴角意味深长的笑容，想也不想的就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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