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心悦君兮君不知（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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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公公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后就传来一道熟悉而威严的声音：“好大的口气！孤竟是不知道这暮府已是你这小小丫鬟当家！”说话间，一道凌厉的掌风瞬息就到眼前，入画踉跄的退了两步，身后扑来另一道掌风迎着上来，化解了甄漪杀气凛凛的一招。
“真是~怎么一进门就打人呢？这脾气真是一点都没变~”苏無拖着懒懒的语调从入画身后走出来，左手拉过入画，右手捂着嘴打着哈欠，眼角挂着零星的几点泪花，显然是刚刚睡醒的一副模样，“老早的就感觉到你的气息了，怎么？这么多年过去，连隐藏自己的气息都不会了？还是觉得……她们现在还没恢复，不会察觉到？”最后一句苏無压低声音，凑在甄漪身前冷冷的说道。
甄漪面色一僵，随即一沉：“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無眨眨眼，站直身子，脸上挂起平日里惯有的笑：“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就许你在，就不许我在了？苏無双手环胸，抬眼及其挑衅的看着甄漪，头也不回的对着入画说道，“入画，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请你家小姐，贵客都找上门来了~”
“劳烦你惦记。”苏無话音刚落，暮夕沫的声音就随之响起，紧接着抱琴就拉开偏厅的门，暮夕沫和暮惜染齐齐走了进来，“不知眞国主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了~不过，这么大的阵仗，可真是吓到我了。”说着，眼神瞟到门外异常华丽的仪仗上，笑的有些讽刺，“至于入画方才的话，眞国主完全可以当真，在我和染没有发话的情况下，入画和抱琴都是有资格当家的，毕竟这是暮府，不是皇宫。”言下之意就是，我这暮府谁当家关你什么事？你好好一个国主不管好自己的皇宫跑来管被人家谁当家的问题实在是多此一举！
暮夕沫这话算的上是无礼至极，一旁的徐公公冷汗直冒。宫里的消息被封闭的死死的，所以没有一丝的风声走漏出来，但是他是在宫里实打实的看到了的，这位新上位的眞国主手段有多狠辣、多无情，这几日为了整顿宫里，眞国主可是赐死了不少的人，眼下暮三小姐的这一番话……一想到这后果，徐公公就浑身发冷。
谁知甄漪却一点也没恼，反而丝毫都不在意暮夕沫的这一番话，似乎是已经很习惯了，只是笑着转移了话题：“眼下已经是十二月，正月过后五国大选就要开始了，孤想请你们一起出赛。”
暮夕沫越过甄漪，径自走上高位坐下，暮惜染随之在她一旁坐下，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入画和抱琴的脸色却霎时间变得有些尴尬，更别说是徐公公煞白煞白的脸了。正厅之内只有两个高位，其余皆在下首，暮夕沫和暮惜染一人一个位置的做好了，白晾着甄漪这位国主还站在正厅中央，可偏偏当事的三个人都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只是甄漪眼带着几分不满和斥责看了暮惜染一眼，而后自己在暮夕沫的下首的第一个位置坐下。
“不要。”暮夕沫在甄漪说完的第一时间就开口拒绝，单手支着额头戏谑的看向甄漪，“我们为什么要去？”
甄漪甩甩衣袖，她今日还是一袭火红的长裙，这么冷的天气还只穿一件抹胸，披着一层红纱，看着着实是艳丽，暮惜染看着都觉得冷，只见她红唇亲启：“每年的五国大选都是在青国，一共五支队伍二十五个人，最后入选八个人会由修仙大陆四大门派的长老收入门下做弟子，就算还未达玄圣，在这些长老的帮助下也不过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情。”甄漪笑的有些微妙，似是诱惑，又似是试探。
暮夕沫挑挑眉，直接笑道：“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她们想要去修仙大陆随时都可以去，犯得着这样吗？
“不想去青国吗？暮丞相他们不都在那里吗？”甄漪微笑着抛出一句话。
暮夕沫微微皱眉，眼神瞬间凌厉起来，却依然不动声色：“原来父亲在青国，眞国主真是好本事，这么快就查到了，还巴巴的跑过来告知我们一声，夕沫在此谢过了。”父亲的事情只有紫向楠和她和染三个人知晓，其余人都不曾提过，甄漪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是紫向楠在宫里不小心露出了什么马脚，还是甄漪其实早就知道？
甄漪淡笑不语，只说道：“孤只想知道，你们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答应又如何？不答应又如何？”暮惜染忽然开口，倒是让视线一直落在暮夕沫脸上的甄漪怔了一怔，手轻轻的描着手炉上的镂空花纹，笑道，“答案是不能如何。眞国主似乎太高看自己了，我和沫虽说有些好吃，但是从来不吃亏，你想拿我们父亲要挟我们为眞国卖命，这算盘打得似乎有点天真？”说罢，挑眉笑着看向甄漪微恼的脸。
的确。一来暮司寒等人是在青国，不在甄漪的掌控之中，并不存在什么威胁或是不威胁一说；二来，甄漪想让她们两人出赛恐怕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不做出点业绩了也是无法服众的；三来，甄漪是想着顺手买个人情给她们，同时的也希望她们能将暮司寒带回来，倒是一举数得。
不过，正如暮惜染所说的，甄漪的这个算盘，打的太过于天真。
“所谓交易就是指拿自己的一样东西去换别人的另一样东西，眞国主，不知道你要拿什么来和我们换呢？”暮夕沫接着暮惜染的话说道，言语中全然是漫不经心，甚至还带了几丝的不耐烦。自然是要不耐烦的，最近的事情已经够多了，龙凤令牵扯出这么一大堆的事情平白的摊在了她们的手上，她们又要忙着整顿暮家的事情，墨家军又还没有被她们完全的拿下，接下来在眞国其余城池里的分家也要一一的开始整顿，忙都忙不过来了居然还要去参加个对她们毫无好处的五国大选，看玩笑呢吧？！
暮夕沫径自烦躁着，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苏無对上甄漪眼神时的一番无声的交流，而暮惜染借着饮茶的动作却是一点不漏的将她们的互动看在了眼里，心思一动。
“暮三小姐，孤敢保证，这次你们的青国之旅一定会遇到一些你们很感兴趣的事情。”甄漪自信满满的开口说道，而后便不再多说，只饮着抱琴端上来的茶水，静默下来。
暮惜染伸手按下暮夕沫，对她眨眨眼，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又微微的点了点头，暮夕沫有些疑惑，忽的心神一动、恍然一笑，瞬间明白过来，回过头笑道：“去青国可以，但是我和染不会出赛的，若是眞国主实在是没人了，我亲自为您安排两个女子可好？”
甄漪被她的一句话带的心一跳一跳的，想了许久才缓缓说道：“也可，但这两个女子必须让我见一见。”反正她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不拘什么小节，只要能让她们去青国就好。
见甄漪答应的这么爽快，暮惜染心中的猜测便又落实了几分。果然，这甄漪的目的其实并不是为了让她们去参加什么五国大选，而是想让她们去青国，至于为什么让她们去青国，恐怕是为了劝父亲回来。
暮惜染想来思虑周全，一般猜想都是一猜即中，可是这一次她却猜错了。甄漪让她们去青国并不是为了暮司寒，而是为了让她们去见几个人……
***NAN***
一个月后，玲珑稳定了自己的境界，胭脂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暮夕沫便亲自带着她们两人进了宫，敲定了眞国今年出赛的人员，除却玲珑和胭脂之外的三个人分别是紫向楠、零真，以及尤家的尤千庄。
尤千庄是尤家新培养出来的弟子，之前一直都被尤千强和尤千刃压在底下不得天日，在他们两个被废掉之后，他作为嫡三子终于被重视起来，在短短一年内接连突破墨玄、银玄两大阶层，踏入玄师，如今已经是玄师四阶，实力不容小觑，说来他还要感谢暮惜染来着。
紫向楠倒是意料之中，让暮夕沫最吃惊的是零真。零真是代表着齐家来的，自那天晚上以后暮夕沫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了，也不知道现在的他是敌还是友。如果是敌，那这玄君七阶还是挺麻烦的。至于紫向楠，在忆真殿看着他的时候气色还算不错，上次从云村回来后暮惜染就丢给他一本参本让他自己修炼，也已经是玄尊一阶的水平了，比之一年前的墨玄八阶已经是不可同日而语。
而后不久，甄漪正式登位，称眞国主，同时册封暮夕沫为倾沫郡主、册封暮惜染为洛染郡主，一切仪制皆比按公主的用度。说到这个，暮夕沫就是一肚子的火，甄漪事先没有任何的招呼就直接在仪式上宣读了圣旨，要不是染拦着她，她早就上去撕了那道圣旨了，这册封封的太憋屈。不过好在这一次没有像上一次那样一品郡主、三品郡君的分开册封，不然暮夕沫绝对是不会罢休的。
再然后的正月里，诸事打点妥当，除去要参加比赛的五个人，又加上了暮夕沫和暮惜染两人，还有入画和抱琴，又附加了一个死皮赖脸一定要跟着的苏無。而就在要出发的当天凌晨，暮夕沫和暮惜染又不得不多加了两个人。
“陌轻尘让你们来的？”暮惜染皱着眉头看着跪在眼前的两个小女娃，稚嫩的脸看着只有七八岁的模样，眉眼清秀温雅，很是可人，一个笑起来有着浅浅的梨涡，另一个眉眼灵动有神，看着很是讨人喜欢。只是，陌轻尘特意送来的人……
“他让你们来干什么的？”暮夕沫想起那日染出门遇见陌轻尘的事情，不知怎的忽然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
“奴婢青荷，‘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的青荷，奉陌公子之命特来服侍三小姐。”那个笑起来有着浅浅梨涡的小丫头清清脆脆的开口说道，倒是很通诗书，那句“芙蓉披红鲜”让暮夕沫很欢喜。
“奴婢织岚，奉陌公子之命特来服侍四小姐。”另一个眉眼灵动的简简单单的说着，另外又捧上一个青蓝色的方匣子，“这是陌公子吩咐了要交给四小姐的，说四小姐体质偏寒，这赤神珠最能补气养神。”
匣子内的海神珠被红绳打就的璎珞穿着，蔚蓝色的珠子包裹着一团嫣红色的液体，煞是好看。海神珠下面还压了一张纸，纸上笔锋流畅的写着一句诗——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行云流水般的墨迹，带着几分洒脱和几分傲气，流畅而又凌厉的笔锋却写着这样缠绵的诗句，都说人如其字，暮惜染完全可以想象出陌轻尘在写这张纸的时候的表情，不知怎的就面上一红，难得慌张，折好纸张收入储物戒指中。殊不知这一景都落入了暮夕沫的眼中。
莫不是……陌轻尘和染之间发生了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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