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江泽和贺薇的婚礼过后，江母回云滇的事情也被提上了行程，只是当初他们来江城时，将老家的房子卖了出去，现在很难再买回来。

        江泽借着小长假带着贺薇去度蜜月，因此所有的事情都落在江焕一个人身上，他本身事情较多，买土地又不是买房，为此他愁了好几夜都睡不着。

        看见江焕如此辛苦，秦岩心疼极了，他知道江焕不喜自己去干涉他的事情，可是江焕现在这样子，他无法说服自己什么都不管，最终他动用自己的关系，成功拿下了江焕老家的那块地。

        只是当他把地契放在江焕面前时，两人爆发了第一次争吵。

        这天晚上，江焕回到家，看见秦岩开着夜灯，窝在沙发里等他。这段时间无数次想和卖家沟通被拒，还有听到的那些不好的消息以及压力，在这一刻也得到了几分缓解。

        江焕很喜欢这种晚上回家，还有人守候自己的感觉，看见秦岩打盹的模样，他的心里也划过一片暖流。

        他轻轻放下钥匙，再轻轻走到秦岩身边，靠近他耳边轻唤：“阿岩。”

        半睡半醒的秦岩听见江焕的声音，立刻睁开眼睛看着他说：“小焕，你终于回来了，累不累，饿不饿，我去给你准备宵夜。”

        “不用不用，”江焕拦下他，“我不累，也不饿，你以后困的话，就去房间睡，不用等我，现在昼夜温差比较大，容易感冒。”

        秦岩坐起来说：“我没事，你不回来，我也睡得不安。”

        江焕笑了笑，抱住秦岩说：“阿岩，谢谢你，能遇见你真好。”

        秦岩把头埋在江焕的肩上，感受着属于他的味道，同时在江焕耳边轻言：“小焕，我有个礼物想送给你。”

        放开秦岩，江焕看着他问：“什么？”

        “先说好，我拿出来了你不能生气。”秦岩买着关子，江焕的好奇心也被他勾起，肯定的点点头。

        见他点头后，秦岩从枕头下拿出一份类似于合同也的文件递给江焕，江焕看见上面的“土地转让协议”六个大字后，心猛地一沉。

        等他翻开合同，看见下面那熟悉的地址后，他感觉自己坚持了这么久的自尊这一刻被践踏得稀碎，脑海全是那一句句难听的话。

        “诶，你们说，秦岩给了江焕多少好处啊，能让江焕心甘情愿地和他睡？”

        “谁知道呢，不过秦家有钱有势，好处肯定不少，没想到啊，我一直以为只有女人会为了钱财卖，没想到这男人也会。”

        “哈哈哈，那不好说，毕竟秦岩有颜有钱，能攀上他，一生无忧啊。”

        回忆起过去，江焕的脸色变得苍白，他从未想过这些人在这个十七八岁的年纪，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很多时候他很想去解释，他和秦岩之间，是非常正常的情侣关系。两人在一起后，他几乎没有花过秦岩的一分钱，除非秦岩请他吃饭，但是不久之后，他也会回请，虽然环境没有那么好，可他也非常努力地把两个人放在平等的位置上。

        只是这些话，没有人一个人愿意听，他们宁愿怀着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一个人，也不愿意相信事情的真相。

        秦岩看着他久久不出声，脸色也有些苍白，担忧地问：“小焕，怎么了？”

        江焕回过神，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把合同书还给秦岩说：“这东西我不要，你以后也别管我的事。”

        “为什么？”秦岩不解地问，每次他看见江焕这么辛苦，想帮他时，江焕都会拒绝，这让秦岩非常不能理解，他们之间不应该相互扶持吗？

        “不为什么，”江焕从沙发上起身，“我有些累了，去休息了，今晚的想一个人睡。”

        留下话，江焕正准备走时，秦岩一把拉住他，江焕重心不稳，跌入沙发，秦岩双手按住江焕的肩，让他无法起身。

        “小焕，”秦岩低头看向江焕，“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想帮你，你都要拒绝，我们既然选择了一起生活下去，不应该是相互扶持吗？我只是不想看你这么累，我就想……”

        “所以就想施舍我吗？”江焕直勾勾看着秦岩冷言。

        这句话太过伤人，秦岩迫切地解释：“不是，我没有，我们是平等的，谈何来的施舍？”

        “呵，”江焕也不知道为何，他很想压住情绪，可情绪依旧不停地外泄，甚至他有些刻薄说：“平等？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平等吗？一个是江城赫赫有名的秦家少爷，一个是寂寂无名的普通男人，这还是一份无人理解的感情，秦岩，我们真的平等吗？”

        “小焕，”秦岩用力地抱住他，“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江焕却推开他说：“你没有对不起我，只是我们之间差距太大了，秦岩，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很累，我喜欢的人太过优秀，而我太过平庸，我觉得我配不上他。”

        “没有，小焕，没有，”秦岩慌乱地解释：“优秀的是你，是我配不上你，小焕，对不起。”

        秦岩哭咽起来，如果没有他，江焕本该如此优秀，因为他的自私，毁了这么这么好的人。

        “秦岩，别哭了，”江焕无声的叹口气，“我没有怪过你，甚至很庆幸认识你，只是我有些累了，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各自冷静一下吧。”

        “不……”秦岩拉住江焕的胳膊，摇晃着头说：“小焕，你别走好不好，我们各自住各自的房间，你别走，没有你我不知道怎么样活下去，别走好不好？”

        江焕抽出自己的胳膊，看着他说：“秦岩，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冷静些，合同的事情……算了，给我点时间，好吗？”

        “那你还会回来吗？”秦岩望着他。

        江焕不想看见秦岩眼中的伤痛，再次起身，为了防止秦岩又一次拽住他，他远离沙发后才回答：“看吧，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今天我想先回家。”

        秦岩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说：“这太晚了，你今夜就住这里吧，我明天送你。”

        “不用了，”江焕拒绝他，“我可以自己叫车，你早点休息吧，晚安。”

        砰……

        开门再关门的声音，深深地敲在秦岩的心上，他不知道他们之间为什么会这样，他只是不想让江焕这么累，却不曾想到江焕说自己更累。

        江焕下楼，走在宁静的夜色中，偌大的小区现在只有在一个人晃荡着，不知不觉，他晃荡到了公交站牌前。

        真的说回家，他也不舍，但是面对秦岩，他又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如果现在还是十七岁那样该多好，虽然当时的秦岩也非常优秀，但是当时的江焕也有着的自己的骄傲和才情，不会像现在想要骄傲，却只能自卑着。

        公交车到来，江焕看了一眼站牌，可以到自己家那个破旧的小区，只是距离是从起点到终点，他不禁苦笑一下，是不是连公交车都在警示自己，他和秦岩的差距。

        上了车，江焕找到一个靠窗的地方坐下，深夜的车上只有经历过一天忙碌后，加班到现在的上班族，因此车内很静，静到江焕感觉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窗外是世界是夜色之中，华灯初下，江焕将头靠在车窗上，闭眼去细品那些自卑的小敏感。

        再次相遇，他非常开心，就好像重新获得自己期待了很久很久的珍宝一样，只是他和这个珍宝交集得越多，越了解现在的珍宝，他越累。

        八年的分离，秦岩越来越优秀，他却越来越平庸，秦岩不是阿岩，江焕不再是小焕了，很多时候他们只是在对方身上寻找记忆中的那个人而已。

        这一路，车开开停停，每一次停，有人上车，同时有人下车，只有他，从起点坐到了终点。

        江焕下车时，秦岩的消息发了过来，问他到家了吗，江焕回复一个“嗯”字后，收起手机，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这个点，江母早已休息，江焕推开门时，看见沙发旁的台灯散发出暗黄的暖光，就如同他往常回家一样，强忍的泪水落了下来。

        他也说不清现在的自己是怎么了，就感觉很累很累，很想休息一下，但是不知道哪里可以让他停下来休息。

        成年人的崩溃，有些时候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听到家里有动静，江母警惕地走出房间，就看见自家大儿子窝在沙发里痛哭。

        或许是很少见大儿子有这种情绪外泄的时候，江母愣了愣，然后走到江焕身边坐下说：“大焕，怎么了？”

        母亲的安慰让江焕似乎找到一个情绪的发泄口，他抱住江母说：“妈，我好累，特别累。”

        江母拍了拍他的背安抚道：“没事，累了就休息一下，妈在这里呢。”

        呜咽声在寂静的夜显得更加苍凉，江焕知道现在的他很矫情，可是哭完后的他，感觉自己被压着喘不过来的那口气淡去了很多。

        等他哭完，江母也没有过多追问什么，只是宽慰了江焕半天后，让江焕先去休息。

        江焕洗漱完，躺在自己的床上，点开秦岩的微信框，很想打些什么话出去，可是一直等屏幕熄灭，他也没能打出什么，最后只能将被子盖过头顶，沉沉地睡去。

        而城市的另一端，秦岩等江焕离去后，一个人坐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回忆他和江焕的点点滴滴，只是这一坐，他从天黑坐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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