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江泽到时，就看见江焕无力地蹲坐在小区门口的地面上。从他记事以来，江焕一直对自己的形象很在意，这么颓然的模样，他很久没有见到了。

        曾有人说，在孩子多的家庭里，父母更喜欢幺儿，可是在江泽记忆里，父亲和母亲更喜欢的是哥哥。

        哥哥聪明大方，哥哥脾气温和。

        因此，从小到大江泽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小泽啊，你看看你哥哥这么优秀，你一定要多向他学习，不然你父母就会只喜欢你哥哥，不喜欢你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加上江父江母经常拿他和江焕对比的原因，小江泽对哥哥便只有无尽的讨厌之情。

        直到后来江焕毁了自己的人生，那时江泽得知他的哥哥因为谈恋爱被学校劝退时，心里的高兴堪比中彩票一样，他要告诉所有人，看看你们一直吹捧的江焕，居然会谈恋爱，还因为谈恋爱被学校劝退，你们失望吗？

        可当江母从学校把江焕拎回来，他看见江焕像丢了魂的模样时，那股高兴之情全然消失。

        再后来他的母亲因为哥哥的原因辞退了学校的工作，本就生活不太富裕的他们过得更加拮据，这时是他的哥哥站起来，以一人之力撑起了这个家，他对哥哥的讨厌变成了尊重。

        江泽走到江焕面前，小声叫道：“哥。”

        江焕抬起头看着他，神色里全是愧疚说：“对不起，都怪我，如果我……”

        如果我怎么样，后面的话江焕说不出来，说不喜欢秦岩吗？他做不到，也说不出口。

        “哥，”江泽在他面前蹲下说：“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也不用太自责，我们现在去妈经常去的几个地方找找，说不定等她气消了，她就回来了。”

        江焕沉默数秒后，点点头，江泽扶起他，开车去江母常去的几个地方找人。

        今天是比赛日，高溪忙完手上的事情就去江焕的店里，想和江焕商量总决赛的一些情况。

        他刚进入店里，程杰就迎上来说：“来啦～”

        “嗯，”高溪环视了店里一圈，没有看见江焕的人，问道：“你老大呢？”

        程杰说：“哦哦，早上老大说，家里出了点事，今天不过来了，如果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我们和他电话联系。”

        家里出了点事……什么事？

        程杰见他半天不说话，追问道：“你找我们老大有事吗？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

        “不用不用，”高溪拒绝他，“我自己联系他吧。”

        说完，高溪走出店门，找了一个较为安静的地方拨通江焕的电话。

        电话响起时，江焕和江泽刚刚从江母最常去的商场出来。

        江焕接通手机说：“喂。”

        “江学霸，”高溪在电话那头说：“听说你家里出事了，什么事啊，要不要兄弟帮忙？”

        江焕打开车门，对江泽说出下一个地名后，再对高溪说：“谢谢，没不是什么大事，不用麻烦了。”

        这是他的家事，他不想拖着别人参与进来，而且他本身就欠高溪一个大人情了，人情这种东西，好欠不好还。

        从江焕报出的地名到拒绝，高溪也大概明白江焕的意思，他也没有强求，毕竟那是人家家务事，他这个外人不太好参与。

        可是呢，他不能参与，他兄弟可以啊，他马上一个电话打给秦岩，把自己对江焕可能在寻人的猜想顺带告诉了秦岩。

        秦岩挂断电话后，第一直觉就是江焕寻的那个人可能是他母亲，因为能让江焕在爱与不爱中如此挣扎的原因，最大的可能就是江焕母亲的不同意。

        他还记得自己对江母的第一印象，那是个非常理智且强势的女人。

        当年事发，秦妈妈和江母都被请到学校，秦妈妈一到就是抱着秦岩痛哭，而江母到时，直接给了江焕一巴掌，那一巴掌打停了秦妈妈的哭声，同时也打进了秦岩的心里。

        秦岩拨通江焕的电话后，就听见他用十分疲倦的声音接起电话。

        “小焕。”秦岩轻喊一声，语气里除了心疼只剩害怕，心疼江焕的不容易，害怕江焕选择家人放弃他。

        江焕靠在椅背上，捏了捏鼻梁，轻哼一声：“嗯？”

        “我想帮帮你，可以吗？”

        电话里细微的电流声在两个人的沉默中显得格外清晰，秦岩紧张地等着江焕的回答，可江焕的沉默让他对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秦岩无声说苦笑一下，在亲情和爱情只能二选一的情况下，江焕终究只会选择前者，可想而知的结果，只是真正的发生时，他又很难过。

        就在秦岩准备自己找台阶下时，江焕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

        “豫园路的中百，我们正准备过去，如果你要来，那就来吧！”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秦岩开心的有点懵，所以这次，江焕是选择了他吗？

        结束电话后，秦岩兴奋地拿起钥匙就准备往外冲，刚刚消完食的秦妈妈从外面走进了，看见准备出去说秦岩问：“哪去的？看你这么开心的样子，发生什么事情了？”

        秦岩春光满面地说：“小焕的妈妈离家出走了。”

        ？？？

        秦妈妈神色复杂地看着秦岩，她儿子是傻了吗？小焕的妈妈离家出走，这人不跟着去找就算了，还如此一副开心的模样出去，他是疯了吗？

        “岩岩啊，”秦妈妈痛心疾首说：“我知道你不太喜欢小焕的母亲，但那也毕竟是小焕的母亲，就当为了小焕，你收敛一点。”

        啥？

        这下轮到秦岩懵了，他干啥了，为什么要收敛一点，收敛什么？

        看着儿子迷茫的小表情，秦妈妈的心更痛了，她怎么生了这么没心没肺，情商还低的家伙。

        罢了，罢了，秦妈妈决定以后等江焕和秦岩结婚了，她一定好好对江焕，以免好不容易到手的儿媳妇又没有了。

        “算了，”秦妈妈放弃挣扎说：“你这是打算去哪？”

        秦岩回答：“去帮助小焕寻人，时间来不及了，我走了。”

        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秦妈妈心里想着，不过，她还是有点担心秦岩兴奋过度，会被江焕打，提议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秦岩皱眉说：“你去干嘛？”

        “多个人多份力量啊，”秦妈妈说：“再说了，人家江焕妈妈为什么离家出走啊？”

        秦岩有些挫败说：“可能是因为我和小焕的事情吧，他妈妈不太能接受。”

        秦妈妈若有所思点点头，都是做父母的，江焕妈妈的顾虑和不接受的理由她也懂，这一趟，她也算是必去不可了，为了儿子的终身幸福，她只能在做一次强有力地助攻了。

        最后，秦妈妈用自己的观点说服了秦岩同意带她一起去。

        初夏的午后，天气已经开始炎热，江焕在没有任何进食的情况下，东奔西走了一上午，低血糖的发作也使得他脸色发白，嘴唇发乌。

        到中百下车时，他的双脚刚踩地上，就感觉一阵眩晕，大概有一分钟的时间，他才缓过来。

        江泽看着他面色如此之差，走过来担忧问：“哥，你还好吧？”

        “没事，”江焕摇摇头，“可能昨晚没睡好，你先去看看，看妈在不在里面，我稍微缓缓就好了。”

        江泽还是有几分不放心地看了他几眼，江焕又确定了几遍自己真的没事，他才去超市里寻人。

        等江泽出来时，刚好秦岩也到了，只是让江焕没有想到的是，秦妈妈也来了。

        他微微诧异了一会，然后礼貌性打招呼说：“阿姨好。”

        秦妈妈点点头问道：“找到怎么样了？”

        江焕看向江泽，江泽摇摇头，代表江母不在里面，江焕无力道：“她经常去的地方我们都找遍了，都没有。”

        秦妈妈正准备接话时，秦岩插话说：“我去买点东西。”

        话落，他就留个众人一个背影，自己往超市里面跑去。

        秦岩从超市出来时，手中多了几块袋装面包和一瓶纯牛奶，他走到江焕面前递给他说：“吃了，你又低血糖，再这样下去，你身体会受不了的。”

        为健康着想，江焕在另外两人的注视下接过了牛奶和面包，秦妈妈欣慰的点点头，庆幸自己的儿子还有点情商，江泽则是扭过头，责怪自己对江焕太过粗心大意。

        吃完面包，喝完牛奶，江焕的身体好了些，一行人正准备上车出发时，秦妈妈问：“小焕，我们下面是去哪？”

        正在开车门的江焕手一停，脸上也露出迷茫之色，下一站去哪，他还真不知道，该找的地方都找了，都没有人，现在他们还能去哪呢？

        秦妈妈看出他的忧虑，提醒说：“你想一想，你妈妈最近见过什么人没有，或者说想去哪？”

        江焕思索了一番，前者他不太清楚，后者……昨天江母有提到想回老家，但是回老家路途遥远，交通也不太便利，以她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回去。

        可江母常去的那些地方都没有看见江母的身影，身份证也不在，难不成江母真的一个人回去了？

        思绪至此，江焕的脑海中突然想到一个人，昨天中午回家，他遇到了正在和江母聊天的舅妈。

        因为当时有事，他没有细细去想舅妈为什么会来，如果舅妈一家也在江城定居那也没什么，可舅妈一家一直生活在老家云滇，现在和他们也甚少走动了。

        昨日舅妈的突然到来，今天江母就离家出走，江焕无法不怀疑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小泽，”江焕对江泽说：“你有没有舅妈的联系方式，昨天我看见舅妈来家里了，可能她知道妈去哪了。”

        “有。”

        江泽回答后，立刻掏出手机拨通舅妈的电话，很快电话就被接起，江泽先是一阵寒暄，后面将话题慢慢引导过去，江焕看着江泽似乎得到某个答案后，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自己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确定江母在火车站后，一行人立刻赶往火车站，庆幸的是贺薇今天刚好去火车站送人，江泽打电话给她，让她先去安抚下江母，四个人在火车开车之前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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