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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再遇


江城大学内。

        终于结束完一组实验数据检测的秦岩疲惫地走出实验室,春季下午的太阳有着几分炙热,秦岩被刺眼的阳光刺得眯上眼睛,胃部又传来隐隐约约的痛感。

        昨天过度酗酒后一直到现在,他只吃了两个包子,还是给江焕买早餐时顺便给自己买的。

        自从他亲自接触了这行,才明白江焕曾经的辛苦,而他呢,以前还总是抱怨江焕对他太冷淡。

        胃疼得越来越清晰,他苦笑一下感慨,报应来了,回国后的医院之行,应该就是今天了。

        江焕被夏媛拉着聊了一个下午,如果不是因为夏媛孕期后比较嗜睡,江焕都感觉他们可以秉烛夜谈了。

        等着崔翔宇“伺候”夏媛睡觉,两人才轻手轻脚走出病房。

        关上门,崔翔宇深呼吸一口气说:“祖宗终于睡了,兄弟,我们去喝两杯?”

        江焕笑着拒绝:“不了不了,待会你祖宗醒来找不到你,你会有生命危险的。”

        “诶……”崔翔宇郁闷道:“我现在真的是痛并快乐着。”

        “哈哈哈,这种机会不多,好好享受。”江焕的打趣换来崔翔宇的一个白眼。

        两个人沿着医院的长廊一直走到电梯口,乘坐地铁到一楼,再往大门的方向出去。

        临近大门时,崔翔宇问道:“兄弟,你看我都要做爸爸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等着吧。”江焕回答。

        “呦……”以前问江焕,江焕都是避而不谈,这次虽然没有正面回答,却没有再逃避,崔翔宇好奇的接问:“兄弟现在是有情况了?”

        “不是,”江焕说:“别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女孩,周五见面,介绍人说女孩人不错,如果情况属实,对方也能接受我的过去,应该会考虑结婚这个问题。”

        听完,崔翔宇拍拍他的肩说:“可以可以,男人嘛,成家立业才是正事,不要被网上那些什么同-性才是真爱,异性是为了传宗接代的狗屁言论洗脑,等你以后像我这样有妻有儿了,你就知道这人生有多圆满了。”

        “或许吧!”江焕笑了笑,没有再去多说。

        走到医院门口,江焕便让崔翔宇回去,崔翔宇又和他鬼扯几句后,转身离开,江焕也找了一个方便上车的地方,拿出手机开始叫车。

        下午时分的医院,人开始多了起来。崔翔宇走路间稍微走了一个神,就和迎面来的人相撞一起,那人手中的药盒也散落在地。

        崔翔宇快速蹲下捡药盒,嘴里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他将所有的药盒捡起,过程中还扫了一眼要的名称,治胃病的。

        “没事,两人正面相撞,我也有责任,不好意思。”

        见对方这么客气,崔翔宇起身,更客气道:“是我的失误,非常……”抱歉

        抱歉两个字在崔翔宇看清那人后,生生地卡在了喉间。

        他把药迅速递给被撞的秦岩,侧身而逃,连背影看起来都有些惊慌失措。

        秦岩无语地看着那人背影,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吓人了,以至于别人看见他居然会惊慌而逃,无法理解。

        崔翔宇在人群里跑了一会停下回头,发现秦岩没有追上来,也没有看见他的身影,走到路边的凳子上坐下大口呼吸。

        他掏出手机,点开江焕的微信,打上“我看见你曾经喜欢的那个男生了”,手指停在了发送键的上方。

        关于江焕曾经喜欢的这个男生,崔翔宇其实并没有见过真人,只是有一次帮江焕整理旧物时,无意中看到了两个人的合影。

        照片上的男孩左手搂着江焕,右手比着剪刀手,帅气的五官配上开朗的笑容太过耀眼,崔翔宇就这样记下了这人的模样。

        他知道江焕曾经爱这个人爱的有多深,可他也知道这个社会对像他们这种人的恶意,如今的江焕好不容易开始了正常人的生活,那就让这个人彻底退出江焕的人生吧!

        崔翔宇把确认键换成删除键,重新打上“路上小心,到家了和我说一下”后,关上手机往住院部的方向走去。

        医院门口发生的事情很快就被秦岩抛之脑后,他去停车场开车,刚出停车场准备转弯时,就看见某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路边低头玩手机。

        他嘴角微扬,快速地打动方向盘,往那人的方向开过去。

        江焕站在路边叫了十分钟的车,一直未有人接单,正当他考虑要不要坐地铁回去时,一道喇叭声冲击他的耳膜。

        江焕不自觉皱起眉头,正想吐槽谁这么没有道德时,喇叭声再次响起,这次还听见的他的名字,他好奇地抬起头,就看见秦岩那张帅气逼人的脸。

        “你……”

        “上车说,这里不太适合停车。”

        江焕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秦岩打断,而秦岩的要求,他迟疑了,他害怕和这个人有过多接触。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

        江焕答完,秦岩就这样看了他一会儿,再次催促:“你再不上车,交警就要来了。”

        江焕抬眼,看见不远处的交警正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他又看了一眼秦岩,同时看见秦岩眼里的坚决。

        这人……还是和从前一样固执。

        他拉了拉后车门,没拉开,再次看了一眼秦岩,秦岩同时看着他,用意也十分明确,要么坐副驾驶,要么一起被交警教育。

        江焕心中无力吐槽,这人还是这般幼稚,然而他的身体却非常自觉地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

        一拉开门,他就看见副驾驶上面的药袋子,他拎起来上车,秦岩也在交警还有几步远的时候,踩下油门。

        车稳稳地驶在路上,江焕坐在副驾驶打开手中袋子,看见里面都是类似于奥美拉唑这种治疗胃病的药,心中又免不了酸胀。

        化学是他曾经的梦想,他知道这行的辛苦,可他实在想不出来,秦岩曾经作为一个非常讨厌化学的人,要付出了多少努力和汗水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把药放入袋子,系上袋子说:“胃不好就少喝酒,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还不会照顾自己吗?”

        江焕的这种关心,秦岩十分受用,他得寸进尺道:“小焕,你是在关心我吗?”

        “……”

        算了,江焕懒得和他沟通,这人以后就算疼死,他都不想再心疼一下了。

        秦岩见他不再说话,故意找话题和他聊:“你今天怎么来医院了?”

        江焕拿出手机,一边回复崔翔宇的消息一边答:“朋友住院,我来看看。”

        “诶,”江焕的话点醒秦岩,秦岩非常欠揍的提问:“如果我住院,你会不会来看我?”

        “……”

        八年过去,江焕发现秦岩真的是一如既往的幼稚,总喜欢问这种毫无意义且没有营养的假设问题。

        关键他也和从前一般,十分嘴欠的答:“不会,如果你死了,我会考虑参加你的葬礼。”

        秦岩:“……”真狠。

        两人又东拉西扯了一会,全程都是秦岩在找揍,江焕在嘴欠,有那么一瞬间,江焕都感觉他们回到了十七八岁那年,他们还在一起,一切都未发生。

        等车行驶上临江大道时,秦岩接了一通电话,通话时间不长,接完电话的秦岩却面露凝色。

        虽然江焕很久没有接触化学方面的事物了,可从两人的对话中,他感觉秦岩应该是遇上了比较棘手的事情。

        恰好前面有一个地铁标志,江焕沉声说:“你到前面那个地铁口把放下来吧,我自己乘地铁回去就可以了。”

        秦岩没有回答,在路过地铁口时,也没有如他所说的将他放下来,江焕不知道他什么想法,想问,回头就看见他别扭的表情,便默默把话咽回肚子。

        一直到主路段的十字路口,红灯亮起,车被迫停下。这个路口江焕记得,直行可以去他店里,左转可以去江城大学。

        看着前方的红灯,别扭了半天的秦岩问:“你今天还有事吗?”

        江焕看了他几眼,大概能猜出他的想法,按理说他应该回答有事,可这两个字到了嘴边,他却脱口而出:“没吧,自从店里的生意走上正轨后,我基本上不用再多管什么。”

        说完江焕他很想给自己一巴掌,昨天两人那样还可以说自己喝多了,今天呢?

        他无比清醒,但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

        秦岩得到他的回答,朝他轻松地笑了一下,远处的红灯变成绿灯,他把方向盘往左打转弯。

        江焕的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问道:“去哪?”

        “江大。”秦岩解释,“刚才打电话的是学校的系主任,有个老教授上课上到一半晕了过去,这个教授晚上有个讲座,学校现在找不到适合的老师,所以希望我去顶替一下。”

        “那我去干嘛?”江焕反问。

        “我想和你吃个饭。”

        江焕试图挽回自己的不理智:“吃饭改天也可以啊,又不是非要今天。”

        秦岩看了他一眼,叹口气说:“小焕啊,别以为我不知道,在成年人是世界里,改天就是永远等不到的那天,所以今天的饭,只能今天吃。”

        “……”

        论歪理,他永远扯不过秦岩,所以直接放弃交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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