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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第92章无题


大多数时候,世界上的事以及形势前途都是很难说的。楚悠悠坐在虹吸川的岸边,她在怀念逝去的朋友。

        无论是青鸾、云铎还是兰心——他们都是善良的人,他们都被人剥夺了活着的权力,他们都是受害者。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公平可言,楚悠悠除了对此痛心之外,她好像也做不了什么。

        楚悠悠的身体已经彻底好了,但是她还是没精打采的。她为青鸾、云铎、兰心的突然离世而哀伤不已,谁又能料想到人与人的某一次见面就是永别呢。

        坐在这儿,她想到了某一次与云铎一起回玉霄境的场景,他好像说过要带她到虹吸川来取用这儿的泉水了。可叹的是那句话只是一句说过的话而已,如今她就坐在水潭边,他却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换一个坐姿,双手撑在身后,仰望着天空,楚悠悠幻想人生若想白云那样轻松愉悦而舒卷自如就好了。

        她为什么大清早的跑到这儿来坐着?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心慌得很,又透不过气来。她想听听流水的声音,让自己的心灵安静下来。

        楚悠悠现在在的这个地方三面都是峭壁,植被稀少,石头很多,周围很寂静,满耳都是岩壁上水流落进水潭的声音,偶尔也能听到从天空中飞过的鸟鸣声。

        流水声透着清凉的味道,楚悠悠的心里忽然升起了歉意。因为她想到这里是灵焰宗的饮用水源地——应该得到更好的保护才好,而她这几日曾两次泡在水里。

        回想起了自己第二次泡在水里的情形,楚悠悠的心情又添加了郁闷得枷锁。她几乎可以认定封庭弈那厮是挟私报复自己,他故意羞辱她。

        眼睛忽然瞟见脚前方的石头上有一条细细的虫子,楚悠悠自言自语道:“他以为亲密接触又不负责任就能羞辱一个女人?幼稚!本姑娘的心理强大很。以驱毒之名,趁机猥亵、侮辱妇女,情节比较严重,拘役六个月。哼,等有机会的时候,我会亲自审判你的。对,就把你丢进王府的地牢里,判你有期徒刑六个月?六个月有点轻了,看在你毕竟治好了本姑娘的份上,判你一年吧。”

        山崖那边“值班”看守水源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撤了,楚悠悠并未察觉。其实,她一路上走过来的时候,她就没有发现有人在附近。因为,她现在只是一个凡人,耳目能力一般。

        不过,这个时候她身后来了人,她发现了。因为来人故意踩碎石头弄出了很大的声响。

        楚悠悠站了起来,她瞪眼看着封庭弈,她不知道这个行为怪异、偏执的人想干什么。

        “你的身体已经好了,你可以走了!”抱着双臂,封庭弈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楚悠悠回答道:“我要见洛公子!”

        “你要见他?为什么?”封庭弈不解。

        “既然你不是太聪明呢,那我就详细地跟你说一说。是洛公子把我带到这儿来的,所以还要请他把我送回去,因为我不认识路。”楚悠悠从心底来说是不想回王府的,但是她现在被人驱赶,她也只能先离开这里,然后再做其他打算了。

        “愚蠢的女人,你果然和你爹一样厚颜无耻。你还想让庭洛送你?庭洛不是你们王府里的下人,他没空。”

        楚悠悠震惊了,她没想到有人会说自己这么一个柔弱的女人厚颜无耻,她故意装傻道:“什么?厚颜?还无耻?封掌门,你在说你自己吗?”

        “你,你信不信本掌门把你丢进山谷里喂野狼去?”封庭弈的眼睛眯了起来。也许是心结的原因,他看见楚悠悠就想发火。

        “嘤嘤嘤,这都是什么人嘛,不仅态度凶,心肠还歹毒。”楚悠悠哭了起来,她突然示弱有几分是真的害怕,有几分是在玩心机。

        因为,她忽然想到了一句话“人性的恶有时候是无法想象的”。所以,她在不确定封庭弈会不会做出他说的那样的事情况下先示弱了。

        “你走?还是不走?”见楚悠悠掉眼泪了,封庭弈有些心烦。

        楚悠悠抽泣着说道:“我想走的时候自然会走。”

        “那你什么时候想走啊?”

        “不知道!”

        “这么说,你是不想走了?你中毒这事是不是你们父女俩合谋的?你爹当初把你送去玉霄境,把千山宗弄没了。现在,你们又打起了我灵焰宗的主意?你们想故伎重演?”封庭弈突然靠近楚悠悠,威胁味道十足。

        示弱表演结束,没有达到预期效果。楚悠悠擦掉眼泪,怒气冲冲道:“封庭弈,你刚才说的话一个字都不正确。我中毒,是因为有人要害死我,至于是谁这么歹毒,暂时还不确定。当初去玉霄境,完完全全是我自己的主意,与我爹没有半点关系。至于千山宗为什么灭亡了,与你和阎魔罗脱不了关系。要不是你们两个苦苦相逼,我师父他也不会寻死。”

        封庭弈忽然笑了:“令尊行走江湖,欺世盗名、颠倒黑白的技艺一流。令尊有一天若是死了,他可以瞑目了,因为他有了传人。”

        “如果诬陷别人可以让你自己觉得自己很高尚,那你尽情地说吧。本姑娘今天有闲情,我静静地听着。”楚悠悠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也许是这两天没有吃什么东西的缘故,她感觉自己体力不济。还有,她其实并不想和封庭弈斗嘴,因为她不想成为受害者。

        不过,已经晚了,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已经激怒了封庭弈。

        见封庭弈忽然扬起了手,楚悠悠紧张地问:“你想干什么?你别忘了,你可是一宗派之掌门。恃强凌弱?你不怕天下人笑话你吗?殴打女人?不是君子该有的德行!小人?你要是个小人,你就下手吧!”

        楚悠悠闭上了眼睛。成为受害者之前,她悟出了一个道理,得罪什么人也别得罪性情捉摸不定的人。

        其实,这个道理她一直都懂,只是她并不是在什么时候都能想的起来而已。

        封庭弈的手终于落下来了,不是殴打,而是报复性的投掷——楚悠悠的身体飞了出去,落在了水潭最深处。

        不会游泳的人儿落在水里难免会恐慌和绝望,楚悠悠再一次经受了溺水的过程。这个时候的生命是用秒计算的,身体的挣扎是徒劳的,她不知道自己这一次会不会真的死掉。

        心里有一个仇恨的念头一直无法散去,心灵难免有些扭曲,同时世俗的观念又在束缚着他,封庭弈此时的心里很矛盾。

        事实证明,楚悠悠的担心是多余的。封庭弈还没有愤怒到失去理智,他怎么会眼看着一个弱女子溺死呢?他的内心远比他的行为要柔软的多。

        从落水到被救上岸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溺水者躺在地上瑟瑟发抖,无声地掉着眼泪。没有人在被动地面对死亡的时候会不害怕。

        愤怒在心中燃烧却没有喷涌出来,楚悠悠在心里把封庭弈的德行问候了十八遍了。她感觉自己很倒霉——遇到的人中竟然会有这么多“变态”,她该找谁说理去?

        “大变态!折磨别人很好玩吗?你很快乐吗?你这种人竟然也是修行界里的人,可笑!你和阎魔罗一样可恶!你甚至比他还可恶。”这些是楚悠悠心里骂人的节选。

        过了一会儿,身子不再发抖了,牙齿也不再上下打架了,此时楚悠悠什么也不想说了。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破口大骂封庭弈?痛快了嘴,说不定又招来新的报复。

        “你要是不想走也行,想留在诸沃野里也行,你得听本掌门。”封庭弈蹲下身子看着楚悠悠,态度忽然变缓和了。

        楚悠悠看着他,还是没说话。

        封庭弈继续说道:“我倒是想看看令尊是不是在谋划针对我灵焰宗的阴谋。他若是真有阴谋,我猜他是不会派人来把你接回去的。”

        “哼!自以为是。”地上的石块很膈应身体,楚悠悠坐了起来。她又忘了她刚刚总结出来的道理了。

        “你说什么?”封庭弈问。

        楚悠悠冷笑着说道:“我说你自以为是,你以自己之心度别人之腹。好吧,你说别人是坏人,别人就是坏人,谁让你修为高、功法厉害呢。反正我也不是你的对手。麻烦你下次再起杀心的话,下手利索一点,不要这么折磨人。你们男人不是都自诩为君子吗?君子会对女人使出这么卑鄙的手段吗?”

        “呵呵!本掌门改变主意了,你现在想走也走不了,除非令尊派人上山来接你走。不过,他大概是巴不得你能留在诸沃野。那样,他的阴谋就有得逞的可能了。”封庭弈站了起来,他的眼神看向了别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为什么想把这个牙尖嘴利的女人留在诸沃野。

        “封掌门,你自诩是聪明的,你会让阴谋得逞吗?”楚悠悠也站了起来,她心里也没有了主张。这个时候,她本该赌气离开诸沃野的。可是,她想到了王府里的那种生活氛围,万一她的王爷爹哪天再不在家,再有人要毒害她……她还会侥幸不死吗?

        “从今天开始,你是诸沃野的下人。你不许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则……”

        楚悠悠冷笑着接话道:“否则,您再杀我一次呗?”

        封庭弈皱了皱眉头:“本掌门什么时候想杀你了?”

        “就在刚才啊。怎么?封掌门,您这么快就忘记了自己刚才做的事情了?呵呵,你让本姑娘做下人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不是从今天开始。从什么时候开始?本姑娘说了算。我现在感觉很乏累,我要回去休息了。”楚悠悠快速地走了。

        她现在脑子里很乱,无法分析自己留在诸沃野的利弊。她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灵,她都感觉很累。

        这一次,封庭弈站在那看着楚悠悠走了。他没有再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不知道为什么,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此时有点“窝囊”。他不是最见不得别人在自己面前“嚣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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