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耍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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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靖炀道:“既然陛下已经下定决心,老臣必当竭尽所能,助陛下中兴。”
皇帝大喜:“有老师此言,朕无忧矣。老师且宽心,西夏之事一了,朕就任你为首相。”
王靖炀俯拜:“谢陛下。”
皇帝要支持王靖炀变法,就要给他足够的权力,所以首相必须换人。
大楚虽然文臣当道,相权很大限度的制约了皇权。不过好在文臣们只想做权臣,从来没有动过废立之心。皇帝有换相的权力,而且大臣都会无条件遵从。
王靖炀顿了顿,又道:“陛下想让鲁王参政,阻拦不小。”
皇帝微笑道:“朕知道,所以朕更要这么做。只有让他们看到朕的决心,老师的变法才能顺利。”
“臣明白。只是陛下将要面临的困难,恐远非陛下所能想象。”
“无妨,只要有老师支持,朕就有信心。”
王靖炀沉默了片刻,才道:“臣,帮不了陛下。”
皇帝一怔,随即想到身为皇帝,若是连这个事情都办不好,将来还怎么支持变法?
若是大臣反对几句就放弃,那就什么都不要想,安心做个提线木偶算了。所以这一次,皇帝必须一个人扛,没有人能帮到他。
皇帝看着王靖炀,眼神坚定的点点头。
皇帝想让弟弟从政,稳固皇权,想法很好,却低估了文臣的反应。
次日小朝会,原本只是五品以上官员参加,却不料京中官员全部来了。就连卸任已久的太尉、太师都来了,这是皇帝之前没有想到的。
不过来了,就得把事情讨论清楚。皇帝有雄心壮志,不愿做文臣的提线木偶。当着所有文臣武将的面,道:“朕欲使鲁王为洛阳府尹,众位爱卿可有异议?”
话音刚落,就有御史跳出来反对。至于一众宰辅和老臣子,一开始就下场和皇帝角逐,岂不是太丢面子了。皇帝可以没面子,我等臣子必须得有面子。
“陛下三思,洛阳府尹责任重大,需有能者居之。鲁王是宗室,且年龄尚幼,只怕担不起这个责任。”
“洛阳府尹掌管着京畿周边一切事宜,非资历深厚者不能为之。殿下既是宗室,又无主政履历,臣窃以为不可。”
“本朝宗室不可干政,这是百年来的规矩。陛下今日此举,乃是置前朝规矩不顾,臣冒死直谏,请陛下收回成命。”
“……”
一群御史巴拉巴拉说了半天,无非就是说鲁王是宗室,年龄小,不能执政。
说到底,还是臣子害怕宗室抢了他们的利益。
大楚宗室不能执政,这是因为楚国刚建立时,武穆王驾崩时立下兄终弟及的规矩,让宗亲辅政,最终导致诸王相互攻击,差点灭国。
太宗皇帝昭若恤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再发生,于是定下宗室不得从政的规矩。若有想要从政的宗室,必须从宗室除名,考中进士方能入朝。
鲁王是皇帝的亲弟弟,是与皇帝最近的宗室,让他从政的风险很高。若是鲁王有异心,完全可以在任上发展自己的势力,逼迫皇帝禅位,甚至武力夺位。
皇帝不是考虑不到这些,此刻为了制衡群臣,已经顾不了那么多。
但是文臣怎么可能遂他的意,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自然要竭尽全力的反对。
鲁王的身份很尴尬,既是宗室,年龄又小,也不是进士出身,任何一条拿出来都够文臣反驳的了。
这样的场面,根本没有武将什么事,要指望武将偏向皇帝,想都不要想,说了也没用,还会被文臣记恨。回头随便安个罪名,这辈子就算完了。
众宰辅似笑非笑的看着皇帝,眼神充分蔑视,那眼神好像在说: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对于这些反应,皇帝早有准备,并未在意,淡淡的道:“众卿所言不无道理。只是万事皆无定论,鲁王是朕同胞亲弟,这是朕的江山,也是他的江山。鲁王为自己的江山尽力,为何不可?”
这话就是耍无赖了。
什么同胞亲弟,你的就是他的?没听说过天无二日、民无二主?这么说是要扰乱江山啊。这话从帝君的嘴里说出来,不怕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真要有人扶持鲁王上位,就有明确的依据。
此言一出,有人就不干了。
太尉、太师这两老臣子,差多不有八十来岁,胡子花白,颤颤巍巍的跪下:“陛下万不可说此胡话。这天下只有陛下一君,余者皆臣。陛下这是要断送大楚江山啊!”说着说着,两个老家伙就开始哭起来。
历代皇帝最讨厌这些人了,动不动就痛哭流涕。都老成那样了,还哪里来的眼泪?鼻涕都流过嘴唇,居然还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看着好恶心。
皇帝无奈,这些都是三朝老臣,必须尊重,不然就会留下骂名,忙道:“老师请起,朕这不是和众卿商量嘛。若是朕做的不对,指出来就好,可不能为此伤了老师的身子,朕心会不安。”
意思就是我还小,说错了话你们就说,骂也行,我虚心受教。但是你们这又跪又哭的,伤了身子是你们自找,与我可没关系,别到时候又算到我头上。
殿上臣子都是聪明人,大多听懂了皇帝的意思。
可是两个老家伙不知是不是没有反应过来,或者是听懂了却装作不懂:反正事是你惹出来的,出了事不是你背锅还能谁背锅?
两个老家伙就是不起,依然哭喊着请皇帝收回成命,不能任命鲁王为洛阳府尹。
皇帝就冷冷的看着两人表演。
两人年龄大了,经不起折腾,没过多久就气力不支。皇帝淡淡的道:“太尉、太师为国事操劳,朕心甚慰。但是老师年龄大了,精力有限,朕不能被人指着脊梁骨说朕不体恤老臣。来人,太尉、太师病了,请下去让御医医治。”
一句话就干翻了两个老臣。你们都这么大年纪,又生着病,跑朝堂上来干什么?朕宅心仁厚,让御医为你们治病,还不赶快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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