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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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怀维低头沉思,这确实是个办法。如今武将就是靠着柳家,偶尔还蹦跶一下。只要柳家的兵权没了,武将也就彻底被打压。没有了好战的武将,天下才算真的安定。
想要彻底罢辍柳家兵权,与其联姻是最好的办法。
皇帝想要从文臣手中夺回权力,最大的倚仗就是武将。
作为皇帝,最希望看到的是文武平衡。
武将现在除了柳家,其他的基本被文臣压制的差不多。
柳家之所以压制不了,也只因为太宗皇帝的那一纸命令。
若是柳君枝和王芷兰成亲,那么文武的领头人联姻,对于皇帝来说是毁灭性的灾难。
那时候皇帝不可能再信任柳君枝,甚至还会刻意打压。
此举即便不能让皇帝废弃太宗帝的命令,却能彻底的压制武将,确实是个好办法。
“兰儿,你可想好了,这对你不公平。”
王芷兰苦笑一声,淡淡的道:“祖父,王家的子女,何时有过公平?”
王怀维一怔,心下一痛。确实,王家的人,哪里有什么公平,哪里有什么人情?从一出生,注定就会成为家族繁荣的牺牲品。
当年,自己不也是被家族推上来的么?
自小聪明的王怀维,成为家族的希望,每个长辈都告诉他,他将成为家族的骄傲。少年时的他,成为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让他以为,家族会在他手上迈入又一个巅峰。他很享受那种感觉。
不到二十岁中进士,四十多年的官场生涯,让他早就明白,他不过是家族的棋子。一个让家族屹立不倒的棋子。回首往事,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一天。
如今看着自己的孙女,也要步自己后尘,更是怜惜。
王芷兰很乖巧、很懂事的道:“祖父不用为我伤心。身为王家儿女,这一天早已注定。为了家族利益,孙女愿意放弃自己。家族利益,高于一切!”
王怀维长叹一声,有这么懂事的孙女,不知是喜是悲。许久之后,才问道:“你可有把握?”
王芷兰嫣然一笑:“以孙女的才学样貌,那个男人见了不动心,祖父是不相信我么?”
王怀维微微一笑,孙女的才学容貌,可是他骄傲的资本。整个京城,能比孙女更好的,很难再找到第二个。
王芷兰征得祖父同意,心下放松,请安之后离开。转身之后,嘴角再次露出了一抹笑,这次她没有收敛,而是笑着出了门。
次日上朝,这是柳君枝回京后第一次上朝。皇帝正式下诏封柳君枝为燕柳军大将军,这不过是个程序,就算皇帝不下诏,他一样是大将军,因为这是太宗皇帝制定的规矩。只是有了这个程序,更加名正言顺而已。
文官愤愤不平。他们控制朝堂,掌握军政大权,却始终无法罢辍这个规矩。这个规矩执行了一百多年,代代文官都想尽办法想要废弃,每代帝王却把这个规矩当成底限。别的都可以商量,废掉这个,想都别想。
本来文官想着以柳宏之战败生死之际,请求皇帝收回燕柳军兵权。毕竟这个规矩对皇权也是一个挑战,弄的不好就可能导致军权制约皇权。可是不知为何,每个帝王就是铁了心要维护。
当有人提出趁机收回兵权时,一向没有主见的年轻皇帝发怒了,把提议的人斥责了一番,还将其贬出京城,这下再没有人敢提。
所有人都想不明白,太宗皇帝当年为什么要定着这个规矩。
要知道一个人长期执掌军权,就有可能发生一些意料不到的事,比如以权压主、掌控朝政、善行废立,甚至逼主禅位等等。
别说文官想不通,就是历代帝王也想不通,可是他们却坚定的执行。
因为柳家自从掌握军权后,历代大将军,从未出过一个权臣。
甚至朝廷有难时,他们是朝廷最为倚仗的柱石。
当别的臣子嘴上说着誓与天子共存亡,暗地里却想着如何挖天子的墙角时,柳家已经身先士卒赴国难了。
这样的臣子,那个帝王不喜欢?
……
皇帝下旨洛阳府,彻查大将军遇刺案,三日内找到幕后真凶,给大将军交代,更要给天下百姓交代。
刘进很卖力,一大早就派出了府里的捕快、衙役去调查。
既然要调查,自然要向当事人问话。
柳君枝倒是不排斥,在书房会见了总捕头。可是他的冷酷让总捕头很难受,虽然问什么都回答了,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甚至不屑,却都是言简意赅的几个字打发,这让总捕头感觉很不爽。
而且总捕头明显感觉到了房间里很冷,当他走出房门,太阳照在身上时,说不出的舒服。
事发时,街上人虽然不多,还是有目击者。很快,总捕头就得知了沐心悦与此事有关,便去了和安堂。
和安堂是间不算太大的医馆,是沐心悦父亲,沐亨的产业。在东南方,与柳君枝所在的青龙大街隔着五条街,不远不近,走路差不多要小半个时辰。
总捕头到时,沐心悦正在后院制药。
沐心悦早就知道会有人找她问话,很配合的把昨日见到的情形一点不差的告诉了总捕头。
总捕头对沐心悦无条件的配合很满意,与之前柳君枝对自己冷漠的相比,瞬间把面子找回来了,还在沐心悦面前夸夸其谈,一定要找出真凶,好显示自己的能耐。
沐心悦一直微笑倾听,做到了一个听众该有的觉悟。但是当她听到刘进满怀兴奋时,还是忍不住噗嗤一笑。
总捕头一怔,不满的道:“笑什么?”
沐心悦收起笑,不好意思的道:“不好意思,草民失礼了。你说凶手是死士?”
“对呀。”
“你可知凶手用的什么武器?”
“你不是说是弩箭么?”
沐心悦见他没听懂自己的话外音,微一摇头,道:“府尹可知道凶手用的是弩箭?”
“现在应该不知道,本捕头调查后,回去自然会如实禀告。”
“总捕头自该如实禀告府尹。另外,可问问府尹,为何陛下一定要洛阳府调查此案。”
总捕头茫然道:“京城发生的事,自然该洛阳府调查,这有何不妥?”
沐心悦微笑道:“总捕头回去,只管这么说就是,府尹是聪明人,自然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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