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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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被冷血动物给盯上，阮飞星的肾上腺素迅速飙升。他从座椅上站起来，失去靠背的遮掩，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脏有力勃起的声音。
不能着急做选择，他得去看看协议上写的究竟是什么。
阮飞星准备穿过男人，手腕却被拉住。
朔走在他前面，道：“我们一起去看看。”
男人高大的身影为青年开路，就像一道无坚不摧的屏障，阮飞星忽然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朔的手一直没有松开，拉着他到了胖男人面前：“我俩一起看。”
胖男人出乎意料地没有反驳，阴着脸将协议递给了阮飞星。
协议很多，阮飞星自然也看见了“自愿用50的生命换取一千枚金币和每晚居住在鬼乐之城就可以得一百万的福利”，但他没有放弃往下看，最终，在靠近中后部分，人的意识最松懈的位置找到了一句话——
“同意本协议，将默认拥有入城的权利。反之，将被鬼乐之城拒绝在外。”
想起自己的任务，已经没有什么好说了。没有入城，哪来的出城？这个协议，非签不可。
“我同意。”
阮飞星拿着笔签名，他试探地写下“飞星”两字，墨水像蒸发一般不留痕迹。他又试了其他的尝试，最终发现只有真名才可以。
胖男人笑容灿烂地接过，听见朔道“我呢”，神色立刻难以言喻起来。
“你不用。”胖男人道。
朔挑了挑眉：“为什么我不用？”他边说话，边作势去拿笔。
胖男人将笔夺了过，烦躁道：“不用就不用，哪有那么多理由。”
他不安地瞧着朔，嘴里嘟囔着：“我是来赚钱的，又不是来……”
又不是来什么？
最后几个字没有听清，但与赚钱相对应的……是赔钱吗？
为什么朔签协议就是赔钱呢？
“签完了还不走，干嘛呢？下车，下车！”胖男人将金币粗鲁地塞到阮飞星手里，声调越说越高。
阮飞星的手被往后拽，他跟着朔下车。
他们表现得应该够明显了吧，看来这辆车上是真的没有别的参与者了。
又或者说……他们要各自为战。毕竟，每个人都是对手。
车外像从窗子里看到的那样，有摆摊的小商小贩，有便利店，有小吃摊子。
两人下来时，没有任何人看过来，阮飞星却感到有一瞬间，被无数带着寒意的目光盯上。他想到肌肉男的情形，脸色泛白，深知那不是错觉。
手腕上朔的手紧了紧，像是无声的安抚。
冷风呼呼地吹着，一张白纸在空中翻滚，卷着卷着吹到阮飞星的脚旁，阮飞星看见上面有字，俯身去捡。
纸上的话很简短，却让人云里雾里。
【为自由高歌
为生命欢呼
鬼乐之城——您的梦想度假地】
阮飞星和朔刚看着这三行字，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听到身后活力十足的叫喊声。
“大佬等等我啊！”
“大佬等我！”
少年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撑着腰上气不接下气：“总算……赶上了……”
他缓过气笑道：“哇，居然和大佬分到同一个副本了！”
阮飞星被叫得有些不好意思，生疏地回答道：“对，是啊。”
他觑着眼看了看男人，忐忑又好奇的模样像只小猫，他怕被发现，不敢看太久，最终什么也没发现。
楚扬还在一口一个大佬大佬得叫着，阮飞星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他这才想起还没有告诉楚扬他的名字，太不应该了。
“我叫阮飞星，之后你这样叫我就行了。”
楚扬也很明事理，两指并拢在额前一甩：“收到，阮哥。”
他指了指阮飞星拿着的纸张：“阮哥，这是什么呀？”
阮飞星有些迟疑，他看了看楚扬，最终将白纸放到三人眼下，而这时，他看见一男一女走了过来。
女人烫着卷发，打扮精致，下巴尖尖：“你们是玩家吧？”
阮飞星：“嗯。”
楚扬：“是，又怎么了？”
女人甜美一笑：“我们也是玩家。”她扫视了一圈，欢快道：“正巧，四个人，这副本里的人都齐了。”
朔不包含在“人”里，作为新出的ssr人物，在场众人自然认得他。
男人戴着副深蓝色眼镜，友好地露出笑容：“你们好。”
女人落落大方道：“大家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吧。我是泡桐，一位分享新界里美食和美景的博主。”
男人道：“叫我老王就行。我平时就搞些小视频，没有多精通。”
见泡桐和老王说完后，楚扬挠了挠头，开口道：“我是氪帝。”他罕见得觉得有些不自在：“不过叫我楚扬就好了。混分一级选手，随时听候差遣。”
泡桐轻捂嘴唇：“真的是氪帝啊？我刚刚还不敢确认，我经常在平台首页看到你的直播间。”
老王呵呵地笑着：“不怪你，我也很惊奇。大名人就在身旁。”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楚扬貌似在新界的氪金名单上榜上有名。”
这话说得楚扬通体舒畅：“那当然。质疑我什么都可以，除了质疑我花钱的能力。我不仅榜上有名，我还名列前茅。”
泡桐掩唇轻笑，笑得花枝乱颤：“谁敢怀疑氪帝呢？”她的视线挪向黑发青年，神色茫然道：“这是……”
青年抿唇，黑发黑眸与白皙的皮肤在他身上呈现出一种沉静内敛的氛围，显得不苟言笑。
“阮飞星。直播新界日常向内容。”
他停顿了下，抿唇朝向旁边的男人：“这是我的朋友，他叫朔。”
同样是黑发黑眸的男人，却冷清得像冰。他乌黑的瞳孔里流淌着冷月的光泽，只看了一眼男人和女人，冷月的光辉似乎就穿透他们的心，将隐秘的角落看个分明。光辉倏而消失，似乎从来不会驻足于任何一个人身上。
从始至终，保持缄默。
“啊啊啊，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首次攻略朔特殊节点的人吧？”泡桐恍然大悟，随后道：“虽然他们都说你运气好刷出的粉玫瑰，但我觉得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
楚扬面露不快：“谁说是运气？千鸟节s+评价你跟我说是运气？”
泡桐抱歉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阮飞星，你别生气啊。主要是到现在也没人刷出粉玫瑰，很多人都接触不了朔这个人物了。要想要玫瑰，只能商城刷，可那个掉率，实在太感人了。”
“不知道以后的ssr还会不会这样，这不是强制氪金嘛。”
阮飞星皱起眉毛，脸上浮出一点戾气，他刚想道“别说了”，然后和朔走掉，老王却询问起纸张的事。
“阮飞星，你拿着的是什么，我们可以看看吗？”
阮飞星抿了抿唇，他还在生闷气，不是很想给，可他温和惯了，也没有必须拒绝的理由，便把纸张平摊到众人面前。
他觉得泡桐有点不尊重他和朔，但可能在正常人眼里，对着个游戏人物没什么好顾忌的。
泡桐：“前两行都是大字，最后一行却是小字，还放在落款处，应当是署名。”
老王：“自由，生命，这和鬼乐之城有什么关联？可能是做了某些事包含了这两因素，也可能是越缺少什么越推崇什么……”
老王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有了发现，但他并不打算说出来。他相信，旁边的女人也是这样。
阮飞星听了两人的话没有新收获，老王想的那些他应该也想到过。他向四周望了望，却看到肌肉男拿着金币走进“鬼乐旅馆”。
他原本没当回事，结果听到肌肉男暴怒：“什么？你说这些金币不是钱？！不能住旅馆？”
旅馆是一栋破旧的小楼，只有三层，它的入口没有遮蔽，被改成了接待处，由此，交谈的情形和声音一清二楚。
接待员：“鬼乐旅馆只收生命点，麻烦用生命点支付开房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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