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出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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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愿宁只觉得浑身如坠冰窖。
如果诅咒就能杀人，她相信弦已经死了一百多次！
她咬牙，把手机重新收回提包里。
孟夙安忽然开口了：“愿孟愿宁也是在b市长大的？”
孟愿宁快速平复一下心跳，笑道；”是啊。不过孟家大宅在长安区，我在青林区，隔的位置很远呢。”
长安区是风景优美的郊外，青林区只是市内的旧城平民区，即使同在一个城市，二人的生活轨迹却完全不存在重叠的可能。
“青林区啊，原来就在同一个城市。”孟夙安怅然，“我小时候耐不住寂寞，特别喜欢出去玩，当时青林区附近有一个很大的杂货集市，我很喜欢往那里去。说不定我们曾经见过面呢？”
只是擦肩而过，谁也没料到今日的缘分。
孟愿宁想了想，确实有这个可能。
却不料到她开口居然没有“兴师问罪”。反而回忆起了过去。
孟愿宁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也就跟着往下聊起来。
“我也喜欢到那去玩。但是养父母的工作都很忙，没时间带我出去，又怕我走丢，只好把我托付到邻居家里。后来要上学，课业任务也很重，慢慢就不再去想了。”
孟夙安沉默了。
“愿宁小时候的日子，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辛苦吗？孟愿孟愿宁怔怔地想。
“有一点。不过还好，后来我长大了，慢慢能分担家务，学习也越来越好。到了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虽然代价是和家人永不相见。
孟夙安沉默不语。
车子继续往前开。林区渐渐被抛在身后，道路两边的建筑物愈加高大密集，霓虹灯的招牌、钢化玻璃的幕墙、凌空而起的立体车道，无不显示着现代都市的繁华奢靡。
确实如孟夙安所说，直到此时，孟愿宁才有机会好好看一眼这个自己从小长到大的都市。
越看才越发现，孟家大宅的“闹中取静”有多难得。
“其实我更喜欢都市生活，只是爷爷怀念老式的生活基调，所以才在郊外建了宅子。”像解释似的，孟夙安自言自语道。
孟愿孟愿宁直觉不要接话。她静静听着孟夙安的心声吐露。
“留学的时候，我选了m国，有一个原因就是，我申请的那所大学位于全世界最繁华的都市。我是喜欢热闹的人，但爷爷不喜欢，所以孟家大宅终年静无人声。”
“直到大学，我才终于有理由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
“你呢？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孟夙安忽然转过头，一双线条精致凌厉的丹凤眼，像要看透灵魂那样看着她。
孟愿宁说：”我不知道。”因为没有选择的权利。
后半句话并没有说出口，但孟夙安却像收到了回答。
她笑了。
车子稳稳地在一座摩天大厦前停下。
孟夙安歪头望了望大厦，转而对孟愿宁笑道：“来吧，今天就让姐姐带你好好放松一下！”
她的心情像一下子明亮了起来，不待等候迎宾的男侍者给她拉开车门，动作轻快地推门下车。孟愿宁不知所以，连忙跟上姐姐的步伐。
孟夙安拎着宝石蓝的包包一晃一晃，穿着高跟鞋的步伐活泼轻快极了，孟愿宁穿着长款连衣裙行动不便，手忙脚乱地跟上姐姐的步伐，向这座散发着奢靡气息的销金窟走去。
孟夙安显然是这里的常客，才一进门就有西装革履的男侍者面带微笑地走过来，亲切地向孟夙安问好。孟愿宁一看，男侍者长相神似当红的某位影星。
“您今天是和二小姐一起过来的？”
“对，今天就我们俩，主要是给她放松一下。”孟夙安调笑似的说。
“好的。”男侍者像得到了什么信号，挥退了身后另一位侍者，面带恭谨的笑容指引她们向电梯走去。
孟夙安是常客，孟愿宁却还是新人，一路谨慎好奇地观察四周，隐隐有点不安。
但她很好地把自己的不安隐藏下来。只是悄悄地跟紧了孟夙安。
孟夙安轻笑：“怎么，害怕了？”
孟愿宁心中微紧，羞涩笑道：“这个地方，看起来有点贵。”
孟夙安哈哈大笑：“这有什么的！孟家在这皇悦大厦里开了svip，包年的，只管玩就行，反正不用从你自己的小金库里掏钱。”
孟夙安俏皮地眨眨眼。
孟愿宁更好奇了：“爷爷不是喜欢清净吗？”
孟夙安不以为意：“但是总有需要应酬的时候。有时候明知客人喜欢热闹的声色之所，那我们自然要主从客便，索性皇悦大厦是孟家手下的产业，就干脆办了年卡包间。平时没客人需要招待的时候，我们也就能沾沾爷爷的光了。”
姐妹俩说笑着，已经被宽敞豪华的贵宾电梯带着升到了88层。
男侍者彬彬有礼，温和亲切地一路引导。
出了电梯门，走过一条狭窄的走廊，视野顿时豁然开朗。前方是一个宽阔的大厅，地面满铺厚实的暗红驼绒地毯，头顶垂下鎏金的枝型吊灯。视野右移，是一整块被水晶玻璃框着的落地窗景，晴空万里，俯瞰高楼林立皆匍匐在下，气势确实豪迈非凡，有着说不尽的奢华。
尽管是突然到访，堂中立着的四位侍者早已等候多时。
见孟氏姐妹一前一后推门而进，齐刷刷鞠躬：“欢迎二位贵宾的到来！”
孟愿宁顿时被惊了一惊，下意识就要往旁边躲。
孟夙安倒是坦然自若，挥手示意起身，踩着高跟鞋，自顾自找张椅子坐下，还顺手拍拍旁边的椅子，“过来坐呀，傻站着干什么。”
孟愿宁收起内心的一丝不适，敛裙坐下。
侍者早已训练有素地鱼龙而上，端进来各色酒品点心。孟夙安熟练地拎起一只高脚杯，旁边的侍女熟练地倒上琥珀色的醇厚酒液。
酒瓶标签是孟愿宁看不懂的语言。
孟夙安一口气喝了半杯酒，孟愿宁这才发觉，她的心情还是不好。
很快一杯酒下肚，孟夙安微醺，脸颊嫣红，“不好意思，忘了问你会不会喝酒了。成年了吗？”
孟愿宁只能点点头。
孟夙安哈哈一笑：”那就好！来，给小愿宁也满上！“
孟愿宁担忧地看着她：”姐姐，你喝醉了。”
“我……我没醉！今天的日子，就适合大饮满杯！”孟夙安咯咯地笑。
深色的醇厚液体被斟入孟愿宁的杯中。
孟夙安晶亮的眼神看着她，孟愿宁不得不小口小口喝起来。
酒是好酒。连孟愿宁这种不会喝酒的人都尝出来了。
入口甘涩，芳香满鼻，酒精的气息缓缓浸入鼻端，混合橡木桶的陈年木香。不知不觉间，酒精忽而浓烈，就像一个在酒缸边小心窥视的人终于一不小心掉进了酒桶，想心甘情愿溺毙在这迷人的液体中。意识越来越模糊，隐隐闻到了清冽的不知名花香，凉薄得像随手采下的悼念。
”好酒。“辛冽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在不知名的情绪中，孟愿宁喃喃地说。
”好酒，确实是好酒。“
孟夙安已经半醉了。她吐出来的话，像对虚空倾诉的喃喃自语。
“孟愿宁，你知道吗，这酒是我在大学里自己摸索配方，一点一点研发出来的。它的外文名字很长，但有个很好记的中文名字。”
孟愿宁的酒量不行，才几口就觉得上头。她面色微醺，空谷幽兰的气质被酒香染醉，神色迷离。
“叫什么？”她跟着迷迷糊糊地问。
“惊弦。”
孟愿宁瞬间清醒过来。
幽帘半掩，气氛静谧。空旷的大厅里只有孟氏姐妹二人。
“姐姐。”半响，孟愿宁声音干涩地说。
“我知道，这事其实跟你没关系。”
孟夙安的声音也醉了，可是口齿依然清晰。
“惊弦那个人啊，就是个混蛋。”她轻声说，“明知道我喜欢他，接受我的好意，可就是不回应。总是若即若离地吊着人的胃口，不给你个准信。”
爱还是不爱？她曾假借醉酒问过他，可还是被嘻嘻哈哈地敷衍过去。而她看着那张日夜朝思暮想的脸，甚至不舍得动他一根指头。孟家千娇百宠的大小姐何时吃过这种苦头？但偏偏那个人能做到，还让她心甘情愿。
“何苦呢？何苦啊！”孟夙安苦笑，满饮一口相思酒。
“孟愿宁，这就是他的味道。现在的你，真的能喝完吗？”孟夙安举起酒瓶晃了晃，醉眼迷离。
孟愿宁也醉了。她一定是醉的狠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心里话？
”可是……我……根本就不喜欢喝酒啊。”
孟夙安一愣。随后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妹妹！哈哈哈哈哈哈！“她张扬地笑着，声音像浸满了酒香。
孟愿宁醉了，听不懂她为什么要笑，也跟着傻呵呵地笑起来，纯白无辜，声似银铃。
天道好轮回。孟夙安笑够了，醉眼愈来愈亮，愈来愈冷！
天道好轮回！温惊弦，你的报应，终于到了。
楼下，走进来一个身形峻挺的高大男子。
旗袍短裙的礼仪小姐连忙迎上，“先生您好！请问……”
话还没说完，男子随手摘下了墨镜。
女侍者被惊得呼吸一窒，俏脸飞红，”温先生好！许久未见，您还是老地方吗？“
温惊弦却用一手轻支下巴，自言自语地说：“不急。”
“对了，温家的二位小姐，今天来这了吗？我找孟二小姐……有点私事。”
话尾轻轻上挑，说不尽的缱绻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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