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编程

尽管外婆病了，但是时间没有因此而停止，寒假在简末一天天守在医院的日子里结束了。

        虽然还是很不放心，但是在外婆的强烈坚持下，简末还是没有请假，准时去了学校。

        她精神一直不好，顾肆都看在眼里，每天早上他会帮简末准备好早餐，然后提前一点到学校。

        下午放学后顾肆也都会先把简末送到医院，可是尽管如此简末的状态依然不好，人越发的瘦了，每天顶着很重的黑眼圈来上课。

        虽然吃了药，简末的失眠问题依然没有得到很好的改善，但在顾肆他们面前她已经很努力的表现的好一点了。

        现在看着顾肆担忧的表情，她知道她表现的一点都不好，很差劲，可是没办法，她真的没办法了。

        开学第三周，外婆的病情又恶化了，简末没跟任何人说，看着外婆进了重症监护室里。

        第二天顾肆送她到医院的时候，简末没让顾肆陪她进去，催着他回家了。

        第四周的时候外婆情况有所好转，但医生建议先不要转入普通病房。

        月考前顾肆收到了青少年编程大赛的比赛邀请，如果决定要参加的话他得离开南宜市去封闭训练一个月，他不太放心简末，有些犹豫。

        “阿肆，你等等。”中午放学的时候顾肆正准备去食堂，任让叫住了他。

        “怎么了，再不去食堂，没饭了啊。”顾肆打趣的说道。

        “你别打岔了，我问你，编程大赛你还参不参加了。”任让表情严肃的问他正事。

        “我不知道。”顾肆摇了摇头，回答他，第一次他的脸上出现了迷茫的神情。

        “为什么，编程一直是你的梦想不是么，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参加。”任让质问他：“是因为简末吗？”

        顾肆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任让：“你放弃出国我可以理解，毕竟是我也应该也会这么选，可是这次的比赛真的是很好的机会，又不会离开很久，为什么不去。”

        “好了任让，我知道这次比赛的机会很难得。”顾肆顿了一下继续道：“但是简末她外婆最近情况很不好，我不想留她一个人在这你知道吗？”

        “她外婆生病了，你留在这病就会好了吗？”任让实在不想顾肆就这样放弃这次的比赛，语气不太好。

        “够了，我参不参加比赛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你根本不知道那天我从老家赶回来的时候看见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医院走廊上的时候有多难受。

        “你也不知道这次的事情对她的打击有多大。春节的时候除夕夜的晚上她一个人在冰冷的医院待了两天，那天简末晕倒在我怀里的时候，我快疯了，你知道吗？”顾肆激动的说着，这一刻他把压抑已久的情绪都发泄了出来。

        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顾肆才又继续道：“我知道你觉得放弃这次比赛对我来说会是很大的遗憾，但是我真的，真的不想留她一个人再一次重新面对除夕那天发生的那些事了。比赛的事我会自己考虑清楚的，你别告诉简末。

        任让从没见过顾肆这个样子，他觉得自己似乎低估了简末在顾肆心里的地位。

        “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在赛场上和你并肩作战，因为我觉得我们会是最默契的拍档。”任让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选择。”

        顾肆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会考虑清楚的，先去吃饭吧。”

        一转头顾肆看见了教室门口的简末，她最近还是有些厌食中午基本都吃不下什么，打算早点回教室休息一下，顾肆心里‘咯噔’一下，他不知道简末究竟在门口听了多久了。

        “那个……”顾肆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全都听见了。”简末倒是直接了当，开口说道：“所有的内容，我都听见了。”

        “全都听见了？”任让讪讪的问，随后一溜烟走到了教室门口：“那个你们先聊，我去吃饭了。”

        顾肆第一次有了想揍死任让的冲动。

        “那个比赛的事我只是还在考虑，没有因为你就不参加了。”顾肆朝着简末走近了一点，小声说道。

        “不用这样的。”简末抬头看他，突然道：“我比你想得要坚强一点，外婆的病我会接受的，我不需要谁的同情，我也不需要你一直守着我。”

        “简末，我真的没有，没有同情。”顾肆看着她一脸的担忧：“我只是心疼你而已，我不是说过的吗，我会陪着你的。”

        “顾肆，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你知道吗？”简末盯着顾肆的眼睛，从他的眼里她看到了那个病态的，糟糕的简末。

        她想：自己或许真的只是累赘吧。

        简末说完低着头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座位，她拿出课本想看会儿书，但她脑子很乱，盯着课本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别看了。”顾肆伸手关上了她打开的课本：“我从来没觉得你是我的累赘，我只是喜欢你，我想陪着你而已。”

        简末低着头没看他：“那你就去参加比赛，这样我才不会觉得我是累赘。”

        顾肆：“我说过我会考虑考虑的，但是你从来都不是累赘，你从来都是我想要并肩而行的那个人。”

        顾肆说完这句话以后一直没等来简末的回应，两人就这么一直耗着，拖到了下午上课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话。

        放学的时候简末没有急着收拾东西，等教室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她突然说道：“参加比赛吧，顾肆，就当是为了我也请你参加比赛吧。”

        “你说什么？”顾肆没料到简末会来这么一句问道。

        “我说，你参加比赛吧，外婆现在病情稳定了，我没事的，我希望你参加比赛。”简末沉默了半响，低声道：“你上次说让我考虑考虑你做我以后的男朋友，我答应你，等你参加完比赛，我以后就只考虑你，行吗？”

        顾肆愣了愣，随即有些惊喜的问道：“你说真的吗？”

        简末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他。

        这天下午简末告诉顾肆她今天先不去医院了，要回家一趟。

        夕阳西下，简末沉默的走在顾肆的身边，光影缓慢交叠后退，像老式电影一样模糊了两人脸上的表情。

        “我会好好参加比赛的，但是不管遇到什么，你要记得有我在。”在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拉住简末的手，郑重的说。

        “我知道。”简末站在路口，夕阳光映在她的脸上，女生的表情温和：“好好参加比赛，我等你回来。”

        两人在小区门口分开，顾肆转过身朝着反方向走去。

        再往后很久的一段时间里，简末总是会梦到那天顾肆离开的背影，他站在路口转头看着，男生走的很慢，他不舍得走似的，一步一回头的看她。

        最终顾肆的背影一点一点缓慢的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顾肆去参加封闭训练一周后，开始了高二下学期的第一次月考，这次月考除了顾肆缺席，最轰动的大概就是简末直接跌出了10名开外。

        大概是都有点接受不了简末这么明显的退步，几位老师轮番找了简末谈话。

        简末勉强应付着，她其实比谁都清楚自己这次退步的原因，但是她真的没什么办法，她失眠，她集中不了注意力，这些都是她成绩退步的原因，但目前她无能为力。

        月考之后的周一她请假去了医院，她还是挂的苏北柠的号，这个医生给她的感觉一直很不错，她想开一些药效更强一点的药。

        两人谈话过后，苏北柠依然希望她可以住院治疗，但是她没有答应。

        没办法苏北柠只能按她的要求开一些能缓解她症状的药物。

        但是安眠类的药物她用量始终是很保守的，所以简末的失眠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改善。

        简末临走的时候，苏北柠问她要了家庭住址。

        “你怕我在家里自杀？”简末问她。

        苏北柠没说话，算是默认。

        “其实我也有点怕，但是目前应该不会。”简末苦笑了一下，回答她。

        顾肆半夜接到简末电话的时候还有些难以置信的确认了一遍，他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阳台上。

        “怎么还不睡？”顾肆呆的宾馆楼层很高，一低头就能看见繁华的夜景。

        简末的声音有些轻：“马上睡了……你睡了？”

        顾肆其实已经睡了，但他撒了个谎：“当然没有，就等你电话呢。”

        简末在另一头轻轻的呼吸着，她沉默了半晌，才慢慢道：“我今天心情不太好。”

        “是吗，外婆出事了吗？”顾肆看着远处高楼上闪烁的霓虹，着急的问她，他有些担心。

        “顾肆。”简末突然打断他。

        “恩？”

        “……你什么时候回来？”

        顾肆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真难得你会说这样的话……你是想我了吗？”

        电话那头的女生似乎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有，没想你。”顿了顿，简末低声道：“你比赛加油，早点回来。”

        “……”顾肆扶着额，过了许久才闷声说：“真想现在就回来，不管你想不想我，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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