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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等他,等他。


若眠无可奈何,便把周霭女儿身的事说了。
秦嬷嬷起初死活不信,直到若眠扒了周霭的衣裳,秦嬷嬷瞥见周霭的裹胸才不情不愿地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她二人对坐叙旧。
若眠百无聊赖,“周大哥,你再和我讲讲西甘的旷漠荒野,你那些惊奇冒险的遭遇吧。
“我现在每天睁眼就是高墙,连出府都要算计。
“没人说话,没人逗趣。
“每天唯有他回府的时候有些情绪,其他时候根本就是个死人。
“除了等他,还是等他。”
说着,将碗里的糯米丸子揉锤出了各种形状。
周霭系紧裹胸,穿好衣裳,没好气道:“你以前不也是那侯府里的丫鬟,难道睁眼就不是高墙了?
“我看就是他让你过得太滋润,你才会在这无病呻吟。”
她今儿才知道原来遍布京城的段氏金铺,居然是祁聿怀的产业!
那岂不是比李员外家底还厚。
若眠认真想了想周霭说的话,“那要是你被李员外囚在后宅,给你享不尽的财富,但你再也不能回西甘,你会乐意吗?”
周霭猛地将酒碗拍在桌上,“他敢!”
若眠撑着下颌羡慕地盯着周霭,“我要是能这么有骨气地在祁聿怀面前说一句‘你敢’就好了。”
她忽而眸子晶晶亮,“周大哥,你教我武功吧。”
周霭呛出了一口酒,“你要干什么?杀了他?”
若眠直摇头,“我杀他干什么。你就教我那种能飞檐走壁的武功就行,哪天趁他们不注意,我飞出侯府,飞出城门,飞到西甘去。”
周霭无奈地笑了笑,“西甘没你想的那么好。但以你的心性来说,西甘确实比京城更适合你。
“这样吧,我可以教你武功,每旬初两日,你去城北的梅园等我。
“但作为交换,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
若眠没有不答应的,“你说。”
“邱五爷下个月就会进京,待不了太久,十月初离京时,要带些金器回去,价格上——”
“你放心,我一定压到最低……但是不能白送。”
周霭举起酒碗,“有你这句话足矣,你这个义妹,我认了。”
若眠双手捧碗,俏皮地喊了声“阿姊”。
喝得有几分醉意回府,脚还没踏进院子就被老太太请了去。
苗鼎告状告到了老太太面前。
黄金把他的胃口养得太大,二百两已满足不了他,他当然不会甘心被辞。
老太太最是体恤府里老人,又有孟夫人在老人家耳边吹风,她便要若眠立刻将苗鼎请回金铺,并要若眠恭恭敬敬给苗鼎磕头道歉。
“勇毅侯府百年基业,重的是仁义信,你说辞就辞了一个在侯府打拼了四十余年的老忠臣,别人会怎么看怎么想?
“不盈利就不盈利,越儿一个不会在乎苗老少赚的那几两银子。你不要拿纯粹商人那套手段治理越儿的铺子,若说了不听,金库的钥匙你干脆老老实实交出来,让他二婶子帮着打理。”
若眠跪着,扯出个笑,“二婶婶打理?感情好,知道的只说祖母不心疼二婶婶,让她从府里操劳到府外,当陀螺用。不知道的肯定以为二婶婶惦记着母亲那点微薄嫁妆呢,都惦记疯了,手伸这么长。”
“你!”孟夫人极力平复下情绪,温婉道:“眠儿啊,你还是年纪小。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辞了苗老,其他几家铺子的掌柜都要甩手不干了。你现在聘回苗老还来得及,再闹下去,等败尽侯府的颜面,可就收不了场了。”
老太太也跟着横了若眠一眼,“听话。”
若眠淡淡道:“这么严重呢?我一个时辰前才辞了苗掌柜,消息传到四散在城里的其他几家金铺,就算快马加鞭最快也要一个多时辰,他们还要再聚起来商量都不干了,再按手印递信至侯府,居然一个时辰不到?”
老太太闻言,眸色闪过一瞬讶异,又剔向孟夫人,“那几家铺子的联名信,你可收到了?”
孟夫人尴尬道:“还没有,只是听苗老提了一嘴。”
老太太哼了声。
原来是他个老东西存了心故意煽动那几家铺子的掌柜罢工。
“无论如何,苗老辞不得,你尽快把人请回来。”
若眠梗着脖子,“恕孙媳难以从命。”
……
祁聿怀回府时,天已黑定,比他往日都要晚。
径直入了老太太院子。
若眠还跪着,脊骨挺直如松。
“小员外郎你可算回来了,快听听你的心肝给你捅了多大的篓子。”老太太不等祁聿怀请安质问,先发制人。
祁聿怀睨了若眠一眼,她眼观鼻鼻观心,显然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让祖母跟着担心了。事情我已处理妥当,这才晚了些时辰。”
老太太默许了祁聿怀扶起若眠,“苗老可请回去了?”
祁聿怀道:“既然已经辞了,就没必要再聘回。”
老太太深深拧眉,“胡闹,你还要纵她到几时?”
祁聿怀细声道:“祖母先别动怒。苗老这几年贪墨黄金之事孙儿一直都知道,我不在乎,不代表我可以一直容忍。这次让他带着二百两养老,已是对他仁至义尽。
“如果他还要闹,我会亲自带着官府去找回他偷藏的黄金,届时送他下狱也是他自找的。
“至于那些被煽动当甩手掌柜的,我都已安抚好,不会再有不明事理者乱造谣侯府卸磨杀驴,请祖母放心。”
“……”
又是滴水不漏,老太太绞尽脑汁也挑不出刺,啐了一声,将小两口轰出了院子。
孟夫人眼见着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不甘心道:“母亲也要纵容那个小贱妾不成?”
老太太蹙了蹙眉,“她是你侄儿光明正大纳的妾,是你侄媳。”
孟夫人一噎,心里自是不服气。
爬床的小糟婢子罢了,要家世没家世,要品行没品行,算她哪门子侄媳。
这厢祁聿怀和若眠回了院。
饭已摆好,祁聿怀却要去沐浴,若眠请他吃饭,他只是冷淡道:“吃过了。”
若眠闻着他身上的酒气,手一撒,“那你自己洗,我饿着没力气。”
刚走开两步就被祁聿怀单手搂着腰按进了怀里,肩背撞得生疼。
“我连夜宴请那些掌柜,帮你收拾这烂摊子,你不谢我,反而因为这身酒味生气,你讲不讲理。”
若眠的小肚子被他揉得好痒,嘴硬道:“不伺候大爷洗澡就是生气?大爷未免太敏感了。”
“我的确敏感,我知道你是故意在给我惹麻烦。祖母没逼我休了你,你是不是很失望?”
若眠这点小肚鸡肠子,能逃过祁聿怀的眼睛才见鬼了。
她没反唇相讥,沉默就是认了。
祁聿怀呼出一口浊气,大掌抚至若眠玉白的细颈,“你既然这么想走,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放你。”
若眠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真的?什么条件?”
她语气里压制不住的惊喜宛如一把锋利开刃的长刀,深深刺进了祁聿怀心脏。
他默了良久,空气凝滞如冰。
“生个孩子。”
“你总得留个念想给我,否则我凭什么放过你。”
祁聿怀拔了她的金钗,骨节分明的手指饶有兴致地勾缠着她缕缕青丝。
音色也是玩味。
若眠被耍怕了,“大爷要是说话不算话呢?”
祁聿怀无赖道:“那你也只能赌不是么?你有的选吗?这是你唯一的希望。”
若眠心里冒起难以控制的寒意。
他怎么会知道她每天都偷偷倒了那些他让秦嬷嬷逼她喝的药呢?
就算在秦嬷嬷眼皮子底下喝了两口,也会再逼自己呕出去。
甚至会在事后让觅禾避着人给她煎避子药。
她只知道她要是生了,这辈子就拴在祁聿怀身边再也跑不掉了。
“赌不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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