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你是我的——”

        “无双。”

        短短的几个字，却让桓姝瞬间如坠冰窟。

        江景行说完，许是脑海中紧绷已久的那根弦终于放松了下来，便心满意足地又沉睡了去，就连嘴角都带了笑意。他似乎是将这一切当成了一场梦，一场美梦。

        只是对于桓姝来说，这一切却更像是一场噩梦。

        她呆呆地看着窗外的夜色逐渐泛白，闭了闭眼，只觉眼中酸涩不已。

        她不愿意相信方才的一切，下意识就用力地掐了自己一下，一阵急促的痛意袭来，仿佛是在逼迫她去面对现实。

        原来这不是梦啊。

        他是真的将自己当作了无双。

        便在这大婚之夜的第二天，彻底碾碎了她所心存的侥幸。那些她曾逃避的梦境，就这样残忍地一点一点显露出来，原来竟都不是幻象。

        那么，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内心的悸动，又算是什么呢？

        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真是可笑。

        ——

        天光既出，屋外早已有人候着，只是不敢出声打扰。

        大婚过后第二日，新妇原该是早起伺候公婆的，但因着先帝太后和贵妃均已不在，桓姝自然也就省了这一步。

        江景行终于迎娶桓姝，得偿所愿，昨夜一时兴起不免多饮了几杯，又有一晌贪欢，倒是难得起晚了些。

        他睁开眼，便见到桓姝已经起了，独自坐在妆奁前，却不看镜面，看的却是窗外。

        她坐在窗前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却在身后看她。

        江景行眼含笑意，轻笑着起身，拿来一件白裘，快走两步靠近桓姝，为她披上了裘衣，将她严严实实地包裹在了雪白的裘衣里，衬得她的小脸更加白皙。

        他从身后拥住桓姝，轻轻贴着她的脸，肌肤相亲。镜面里，二人靠得那样近，披散开的长发几乎交/缠在一起，他便轻轻地靠在桓姝的肩颈之上，亲昵地蹭着她细腻的面颊，蹭得桓姝面上有些痒痒的。

        桓姝受不住这阵细密的痒意，便要躲开，江景行却偏不让她躲，牢牢地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笑闹着蹭上来，让桓姝躲也躲不开。

        这样的江景行是外人从未见过的，谁也想象不到，在外冷漠疏离的晋王殿下，对内却是这样一副模样，满心满眼皆是欢喜。

        他便这样赤/裸裸地注视着他的妻子，俊美的面上尽是不加掩饰的深情，眼含笑意，似有星辰。

        任是哪位新婚妻子直面夫君这样热烈的爱意，只怕都会招架不住吧？为夫君炽热的情意而深受感动，羞涩不已，然后暗自高兴得配良人，沉溺于对美好未来的期待之中，夫妻恩爱，琴瑟和鸣。

        倘若桓姝没有听到那句话，她想，她大概也是如此吧。

        以江景行生得那样一张完美的面容，他若是深情注视着一个人，几乎没有人能抵抗得了这样的诱惑。

        只有凑得这样近了，桓姝才发现，江景行笑起来的时候竟如此好看。

        平日里他冷着一张脸时，旁人不会也不敢注意，待到他笑起来时，才能看见，原来漫天星河似乎都在他的眼中。

        在面对江景行的那双含情眼时，有那么一瞬间，桓姝甚至在想，如果她没有听到那句话，什么都不知道，该有多好啊。

        桓姝感觉眼中又有些酸涩了，她连忙低下头，眨了眨眼睛，拼命控制住自己，不愿让眼泪掉下来。特别是在他的面前。

        江景行却很快就注意到了桓姝的异样，俯下身来，一只手托起她的脸，果然就见她眼尾有些泛红。

        “阿姝，你怎么了？”他问。

        “你唤我什么？”

        “阿姝？嗯？”江景行顿了一顿，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突然笑了，“我知道了，是夫君不对，如今当唤你夫人了。”

        “你知道我是桓姝，对吗？”桓姝定定地看着江景行，目光复杂，话语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她只想要一个答案。

        “当然。”江景行却并没有意识到什么，蹭了蹭桓姝的面颊，轻笑道：“你是桓姝，是我的妻子，如今的晋王妃，未来王府世子的母亲。”

        他知道我是桓姝。

        她低下头，轻轻地笑了笑，眼底却是酸涩不已。

        可是，他真的知道吗？

        江景行亲昵地贴着桓姝，全然不知眼前人此时此刻内心的痛苦与绝望。他仍沉浸在新婚的喜悦之中，视线偶然扫过面前的妆奁，看着桌面上的螺子黛，突然就起了兴致。

        “夫人”，江景行起身，拿起桌面上的螺子黛，转身面向桓姝，轻笑道：“为夫替你描眉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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