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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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日，桓姝终于见到了阿宁的夫婿，那位在传言中能治小儿夜啼的冷面将军卫居胥。
出乎桓姝的意料，卫将军长得并不凶神恶煞。这位长居于边疆的骠骑将军身材高大，形容英挺，但看上去倒更像是位儒将，举止间颇有风范。现下看来，卫将军与传言唯一相似的，大概就是他的确不怎么爱笑，即便是在他自己的成亲之日。
百闻不如一见，虽先前有打探来的消息，但她总归是心有顾虑，勉强也就信个七成罢了。如今她见了卫居胥，却是与传闻大不一样，倒是不知不觉就放下心来，对那消息信了个九成。
婚礼，昏礼，便是于黄昏举行这婚娶之礼。
在卫、谢两家父母亲族以及众宾客的见证下，卫居胥与谢玉宁结为夫妇，合二姓之好。
这一日卫府宴席散得很晚，京城里久未有过这样的热闹了。
热闹喜庆冲淡了即将到来的离别愁绪，在这样的氛围下，就连桓姝也忍不住小饮了几杯佳酿。
她却是忽略了，将军府的美酒不比其他人家，总是会烈上几分的，即便主人家已经尽量照顾众宾客了。
桓姝与席上的各家姑娘们行酒令，浮以大白后没过多久，她便觉着有些热了，不胜酒力，遂在圆月的看顾下起身去水塘边上吹一吹凉风，也好醒醒神。
大约是在酒力的作用下，桓姝觉得自己的反应都迟钝了许多。
于是当她听见圆月在向晋王殿下请安时，她竟也无知无觉。直到她闻到了风中传来那一阵熟悉的、隐隐约约的檀香时，微微一怔，她便在水塘中的倒影里，见到了站在自己身旁的江景行。
“倒是本王眼拙，不知桓姑娘竟是千杯不醉？”江景行侧身看着桓姝，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话语中毫不遮掩的讽刺，却不难教人听出，他此时的心情委实算不得好。
饮酒过后，桓姝觉着自己不仅是反应迟钝，就连对情绪的感知都似乎更加敏感了。相应地，她甚至感觉自己的内心也更加直白，好似再没心思去考虑那许多弯弯绕绕了。
桓姝感觉到江景行似乎有些生气，可是她却觉着有些莫名其妙，因为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当然，她也懒得再去思考这些问题，想多了头疼。
于是，她直接转过身去，仰着头，仔细地瞅了瞅江景行，看见他这一张好看的脸，忽然就笑了出来。话音中带着笑意，听起来就有些含糊不清，她小声问他：“你生气了？你为什么生气呀？”
桓姝的声音很低，带着些许醉意，语调有些微微上扬，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一样，黏黏糊糊的。
江景行活了两世，应酬不断，见惯了各类女子的作态，也最是厌恶这种黏黏腻腻、矫揉造作的腔调。
可唯独今日，他头一次觉得，这样的语调竟很好听。
轻柔的语调，带着些许醇酒的气息，轻抚耳畔，他只觉着这样的温声细语，便可将世间一切烦扰抚尽，甚至还想要再多听几句。
他不动声色：“你方才说的什么？我没听清。”
“嗯？”桓姝呆呆地眨了眨眼，缓了一会儿，才像是听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然后突然笑了笑。远处红色的烛光映衬着她面上白皙的肌肤，还有醉酒后淡淡的红晕，显得特别好看，江景行不觉间就被这笑容晃了晃神。
“我说——”桓姝的声音还是低低软软的，便在江景行沉溺其中之际，一时不察，竟让桓姝一下子踮起脚尖搂住了脖子。
她缓缓凑近，女子身上特有的香气便萦绕在他身边，清浅的呼吸就打在了他的耳畔，距离他的侧脸不过分毫的距离，江景行一瞬摒住了呼吸。
“我说——”桓姝晕晕乎乎的，觉得说话很费力气。此时她见凑得近了，觉得是时候发力了，便在江景行的耳畔突然喊道：“你为什么要生气——”
骤然的高声，一下子就打破了眼前旖旎的场景，震得江景行几乎没了脾气。
“你这是饮了几杯？”江景行将桓姝从自己身上扒下来，没好气道，声音微冷。
桓姝似乎是知道自己好像犯了错，一下子乖得很，不敢再撒野了。她小心翼翼地瞅了江景行一眼，看他好像也没有很凶的样子，就鼓起勇气伸出了手，放在自己的面前，一根一根地数了起来：“一……二……四……”
“……嗯？”数着数着，桓姝看着自己的一双手，微微蹙着眉，有些茫然无措。
她又求助一般地看向江景行，见他不说话，不知怎么想的，便突然将自己的一双手高高地举到他的面前，仰着头委屈道：“数不清了……”
桓姝声音中很是委屈，仿佛她数不清了，是他的错一样。
见着她这副模样，江景行的内心一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她就这样无意识地对他撒着娇，软软的，乖乖的，迷迷糊糊的。他即便是有再大的不快，此时此刻也都消散得一干二净了。
不仅如此，他还需得哄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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