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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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萧萧不是傻子，她起身，将帽子一把脱下，又摘了口罩塞进衣兜，开门见山地问：“你引我过来跟她吵一架，目的是？”
景千闻言敛了笑，沉声说：“想你看清她。”
“谢谢，”蓝萧萧仍有些气不顺，“既然你没事，那我回家了。”她说完准备走，景千一伸手，拉住了她手臂，有些倔强，力道不小，“她可以在你面前诋毁我，我让你看清她什么人，有问题？”
“你怎么知道？”蓝萧萧拧眉直视他。
“我就是知道。”景千也来脾气了，居高临下地看她。
蓝萧萧使劲挣脱开他的手，“我有点搞不懂，你们八中的人，自己有什么仇自己报不好么，一个两个的，拖着我干嘛？”
“我没想拖着你，是她硬要推你蹚浑水的……”景千心里烦躁，语气也不怎么好，“你这人，怎么是非不分，不知好歹呢？”
他拧紧眉心，目光紧绞着她，明明心里不好过，却看着是咄咄逼人的样子。蓝萧萧沉默地望着他，而后又心情复杂地移开目光，不想因为这件糟心事，再跟他也闹得翻了脸，“到底为止吧，我真得回家了，已经很晚了。”
她转身走了，顺手拦了辆车，头也不回地离去，景千几次想拦住她，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
这晚临睡前，蓝萧萧躺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心里有个念头，欠的那七万，她得尽快凑钱还清，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件事在她心里，彻底地翻篇。
隔天一早，她坐在餐桌边，一边吃早餐一边刷手机，看学校论坛兼职版块的帖子，“学习都不够时间，你看这干嘛？”蓝淑仪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吓了她一跳。
“随手翻到的。”
“你又缺钱了？上次那五万呢，花了？”蓝淑仪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慢条斯理地吃早餐。
蓝萧萧不吱声，低头扒拉着盘里的煎蛋，蓝淑仪说：“期中考试，班级前十，两万。”蓝萧萧猛地抬眼，“可我压线进的校，排名三十二，这时间太短，前二十行不？”
蓝淑仪睨她，“前二十，五千。”
“成交！”蓝萧萧三两口吃完，抓着书包招呼了声，飞一般地跑了，一路跟打了鸡血似的，直冲教学楼，今天有点晚，走进教室，人来得差不多了，她扫了一圈，目光锁定柳明明。
“听说你在带家教？”蓝萧萧站他桌边弓着身子，压低声音，“有笔合作有兴趣不？”
柳明明轻推眼镜，忐忑地问：“什么合作？”
“大一上，线性代数，一对一，时间根据你情况临时约，主要负责全力突击本次期中考试，费用，一次性付清，一千块，行不？”
见柳明明很为难，蓝萧萧试探地提了价：“两千？”
柳明明摇头，“不是钱的问题，月底就考试了，这么短时间，我没法保证……”
“没关系，你只要辅导，不用保证结果。”
“那……我考虑一下，再答复你，行吗？”
蓝萧萧爽快地点头应允，踏着铃声火速找了个靠后排的空桌，大喇喇地一坐，心里算着账，她偏科厉害，最大短板就是线代，如果能把这门课成绩搞上去，那排名能提升多少，可以说难以估量。
柳明明攥着手指，心情十分复杂，这么个时间自由的赚钱机会，可遇而不可求，但是，蓝萧萧基础太差，万一教不好，又把她得罪了，后果会不堪设想。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在这时，手机来了条微信，是同宿舍的景千，“钱你收，人我教，怎么样？”
柳明明吓了一跳，“那怎么行？她会不高兴的。”
“不会，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柳明明不敢，“谢谢你的好意，还是算了吧。”
那边回了句惊天动地的爆炸消息，“其实，她是我女朋友（秘密阶段），闹脾气呢，才故意找你教的，懂了吧？”
柳明明似懂非懂，却还是善解人意地道：“好，那我听你的。”
下午放学，蓝萧萧收到柳明明的回复：“今晚七点，自习楼520室，你时间有吗？”蓝萧萧喜出望外，回了个“ok”就直奔食堂匆匆吃饭。
她带着教材、错题集和一张1500元的欠条，如期赴约，兴冲冲地直奔自习室，辅一进门就撞进一个怀抱，抬头一看，竟是景千。
“你怎么来了？”蓝萧萧一头雾水，“他也约了你？不是一对一么？”
景千笑笑，晃了晃手里的两个水杯，“最后一排，放了书的那里，你先去坐，等我打完水再跟你说。”
蓝萧萧有些不爽，之所以找一对一就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的基础，如果两人一起学，那真的太别扭了。
景千很快回来了，径直坐到她旁边，递给她一个湖蓝色水杯，里面盛满了热水，“这是给你的。”
“谢了。”蓝萧萧有些莫名地接过，她出来得匆忙，确实忘记了带水。“你也找了他当家教？”
“不是，”景千放下水杯，低头不疾不徐地翻开教材，“他时间很难安排，我就主动提出帮他教了。”
他笑望着蓝萧萧，一脸纯良无害，仿佛昨晚那个说话不客气的人不是他一样。
“你？”蓝萧萧不知怎么应付这尴尬的场面，她找柳明明，是因为他高考数学满分，而且是线代老师最喜欢的学生，这让她心里有底，可眼前这人，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上次在西餐厅里说什么来着，说即使高考考了数学，也或许排在她后面。
就算不至于这么夸张，但起码说明，他们两个水平相当。所以，这教不教的，能有差别么？只是，这话她不好直说。
蓝萧萧心里跟吃了苍蝇似的，艰难地笑了笑，她可是下了血本的，本来还能赌一把，这样的话，不铁定成了亏本买卖么！她的债，会越欠越多……
她颤抖着递上自己的错题集，“那你要么先看看，这里的题，哪些你熟悉些，给我展开讲讲？”怕他没面子，又弱弱补了句，“都是些刁钻的题，你要是不熟悉，咱俩也可以一块儿看书研究研究。”
“好，”景千点头接过本子，随口赞了句，“习惯不错。”而后低头认真看题，蓝萧萧望着他一本正经的侧脸，心情极其复杂，拼命转着手里的笔，速度快得像在转陀螺。
她望着他一页一页地往后翻，脸上始终没表情，那状态像极了她在考场上，从第一题开始看，不会的就跳过，而后竟从头跳到了尾，只好硬着头皮回到第一题开始尬写的情景。
十分钟后，蓝萧萧咳了咳，“要不然，咱俩先各自看会儿书？”
景千从习题堆里抬起脑袋，不解地问：“你不是要我讲题吗？”
“那……能讲了么？”
“可以，我都看完了，都是常见题，挺有代表性的，那我从头开始给你讲了。”
“好。”蓝萧萧匆匆喝了口水，缓解了一下过于复杂的心理活动。
……
半小时后，蓝萧萧换了种截然不同的心情，比先前更复杂，更如坐针毡——光是第一道题，景千就换了六种解法反反复复地跟她讲，但没有一种，是她能真正听懂的！
蓝萧萧手心缀满了汗，脑子里嗡嗡作响，对着景千漆黑的眼睛和认真写满公式的稿纸，有一种不知该何去何从的感觉。
时间已经太久了，如果她还是说听不懂的话……“我大概是明白了，回去后我自己再想想就差不多了，下一题吧。”
景千目光闪过一丝疑惑，将稿纸翻过去，“那你讲一遍我听听看对不对。”
蓝萧萧：“……”她硬着头皮盯着本子上的题目，汗从额角和鼻尖一点点渗了出来，手中的笔转得就快要飞了出去。
景千望着她，而后了然地翻过稿纸，疑惑地看自己的解法，蓝萧萧也低头等着，终于，他忽然轻声笑了，有点忍俊不禁，“我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你是不是压根没弄懂这个公式？”他笔尖点着某一处，认真地道，“那我再重新给你讲讲吧……”
蓝萧萧也静下心来，一会儿望着他，一张一翕的好看嘴巴，一会儿盯着稿纸，他写得工整的算式，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她却浑然不觉，最后，还是景千看了眼手机，“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宿舍吧？”
蓝萧萧这才后知后觉地长舒了一口气，感到很踏实，虽然整个晚上，她就学会了四道题，但融会贯通，心里面对线代这门课的茫然，一下子淡去了不少，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但氛围好了很多，既不像之前那样毫无距离，也不再是昨晚那种针锋相对，这种状态，让蓝萧萧感到安心。
跨进铁门之前，景千忽然问了句：“你好像对柳明明印象很好？”
蓝萧萧露齿一笑，“他那么努力，成绩又好，没有人会不欣赏他吧？”景千定定地望着她，不知在想什么，而后勾唇笑了。
蓝萧萧没在意，只轻声问：“明天……还是你来补课吗？”
“你希望谁来？”景千看着她，眸光深深，蓝萧萧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如果可以，你跟他商量下，以后都你来成吗？”她想想又道，“我比较能适应，你讲课的方式。”
“好。”景千眼底盛着暖意，玩笑道，“我七乘二十四小时都有空，你想补课了，随时联系我。”
蓝萧萧想到了什么，“那费用？”
“我不收费，就当一起温习，”景千笑了，“至于柳明明，你可以按原来说好的付给他，我跟他商量过。”
蓝萧萧比了个ok，转身跨进铁门，却没有意识到，自己轻快的脚步和嘴里哼着的歌，泄露了一丝，自以为藏得很深的心事。
景千站在原地，情不自禁地扬起了唇角，眸光深深地凝着她背影，仿佛漫天的星光，也失去了颜色……
回宿舍的路上，他暗暗做了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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