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JingAnz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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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安之感冒了足足一个礼拜才好，当他终于不用喝那齁得慌的板蓝根时，九月已经迈进了下旬。
新高的学生们脱下了纯白色的t恤，换上了深蓝色的校服长褂。
路惟炫说感冒刚好身子虚，喊着景安之去蒸桑拿洗澡，景安之一开始还不想去，被他和任蔚硬拉过去的。
这就是为什么景安之只认他们两个兄弟的原因。
路惟炫是一等一的阴损，笑里藏刀；而任蔚则属于传统上不爱学习的小混混。
不过路惟炫虽然对别人一向刻薄，对景安之却没话说，经常有什么好的都多买两份想着他，比如要洗澡去，他知道景安之不喜欢那种衣着暴露卫生还没保证的环境，所以就没打算能劝动景安之，直接上去拉人。至于任蔚，就憨厚多了，对景安之有益的事，他都听路惟炫的，积极付诸行动，也落下景安之不少白眼。
景安之是典型别人家的孩子，妖孽天赋，玩什么都能玩得相当漂亮，所以路惟炫根本不担心他离家出走会因为没钱生存不下去。
景安之的缺陷在于他的极端感性思维，偏执至死，永远无法和他的过去和解，导致了这些年他一直患有严重的心理问题，这也是他暴躁莫测情绪的重要原因之一。
他的确诊病单连任蔚都没见过，只有路惟炫知道，更别提他那个凉薄的母亲了。
景安之可以将所有事情处理得游刃有余，唯独不懂照顾自己。也是因此，路惟炫才整天和景安之厮混在一起，除了能给他点好的东西，还有就是得看着他别做极端的事。
路惟炫选择了晚上九点才去，那时人最少，他们三个人独占一间浴池。
洗澡水上喧腾着氤氲的热气，一直向上漂浮、消散。
三个兄弟泡在里面，闭眼享受这为数不多的宁静。
景安之在没发脾气的时候，还是相当气度非凡的。
路惟炫和任蔚有一搭没一搭拌着嘴，话题不知怎么就绕到了姜喑那里。
“听说姜喑在外找了份兼职，做雪花酥之类的小零食，她还给我们带过一次呢，是吧安之？”
任蔚和景安之姜喑在一个班，而路惟炫则在理科班。
“嗯，有点硬，吃着还行。”
景安之闭着眼回忆了一下，回答。
“啧啧啧，姜喑姐姐真是个奇女子！”
“这话怎么说？”
路惟炫望了眼景安之，说：“任蔚，用你那化学考11分的大脑想想，你认识安之以来，他吃过别的女生给的零食没？”
任蔚没去追究自己11分的糗事，仔细想想，对呀！
就景安之这张让同龄羡慕嫉妒以至于心动的脸，他从小到大，可从来不缺女生送的各种零食，韩艾然为了他，甚至亲自学会了做慕斯。
可安之好像收都没收过，碰上实在拒绝不了的，也都是任由底下一帮人分了。
对于妹子们的心意，景安之还真是丝毫不为所动，按语文课本那个词，这是坐怀不乱的圣人啊！
但这次竟然破例吃了姜喑做的雪花酥！
“卧槽，安之，你不对劲啊！”
景安之表现得反而挺淡定：“有什么不对劲的？”
“你以前从来没吃过别的女生送的零食！”
“他又不是只送给我了。”
“那韩艾然也是一送就全都有份啊！”
韩艾然，景安之最近频繁听到这个名字，最近的一次她更是连路惟炫都买通了。
景安之不动声色地皱皱眉，他有点烦她了，尽管韩艾然比起大多数女人来已经足够懂事。
可那女生看似善解人意的眼神中总有一抹挥之不去的高傲与冰冷，那是景安之极度反感的眼神，因为这种漠视所有人的高傲，吕黛也有。
相比之下，景安之反而更喜欢姜喑那倔强又妖艳的眼神。
“姜喑不一样。”
“姜喑对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她就是单纯和我刚。她的东西，不吃白不吃。”
“我去，原来安之钟意小烈马这一挂的啊！”
路惟炫随意调侃，景安之扑了一把水：“别瞎说。”
路惟炫没躲过，呛了几口，呸呸了半天。
“说真的，安之，现在已经有人传姜喑你们俩在一起呢。”
这其实才是路惟炫想跟景安之表达的，他说话一向如此，从开口就步步为局，暗藏机锋。
“谁？”
“你呆着，我都帮你教训了，咱就是说，你最近确实和姜喑走得有点近了。”
景安之歪着头想了半天，除了姜喑经常借自己的书看，两个人也没什么其他的互动。
“没有，姜喑就是经常看我的书，那些书，扔给你们，你们谁看？”
景安之不以为意。
他觉得，自己和姜喑清清白白的，不需要解释什么，说多了反而显得心虚。
可是他低估了韩艾然的嫉妒心理。
韩艾然远在离十九班三层楼的加强班一班，却时时关注景安之在学校的动态，而最近半个月的时间，姜喑这个女生的名字反复在她的耳边响起。
刺耳。
韩艾然只见过姜喑一面，但印象很深刻。
漂亮，是对姜喑最直观的评价。
不守规则的漂亮、配得上景安之的漂亮，她仅是随意翘腿坐在那里，就艳得人离不开眼睛。
韩艾然顺风顺水的十七年人生里，第一次对同龄同性生出了嫉妒心理。
在景安之身边的狂蜂浪蝶数不胜数，但韩艾然从来不惧，她爱慕景安之的高傲，也知道，景安之绝不可能对那些庸脂俗粉动心。
直到，酒吧里见到那个妖冶又张狂的女生。
景安之展现出了韩艾然完全没有见过的一面，他那么冷漠自制的一个人，轻而易举就被姜喑惹得大怒，浑到可怕。
这让韩艾然心里莫名慌了神，那是一个善于掌控全局的人，对不确定变故的深深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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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艾然漂亮、优秀、家境优渥，别人穷其一生追求的东西，她唾手可得，在遇到景安之以前，她一直认为，世界的中心就是自己。
可是她的目光偏偏落在了一个不学无术的校园混混身上。
韩艾然初次和景安之对视，就认定他和身边一起抽烟的那群人不一样。
是完全不同的气质。
她毫无预兆地就被景安之吸引了，两个高傲且冷漠的灵魂之间发生了化学反应。
她开始刻意地关注他，看他篮球赛夺冠，看他在一众人的嬉笑怒骂中沉默抽烟，看他在打完架后衣服沾着血参加作文竞赛，拿下一等奖……
少年身上戾气与轻狂格外耀眼，风光夺目，盛名之下，爱慕者无数。
一向被老师和家长赞誉内有静气、落落大方的韩艾然竟然像许多小女生一样，开始痴迷景安之。
她知道，自己沦陷了，她对景安之势在必得。
起初她很自信，她的条件，一定是同龄女生中最顶尖的，加上她是真心喜欢景安之，她不认为景安之有拒绝的理由。
知道他博览群书，韩艾然特地手抄了一百句莎士比亚的经典台词，加上一支红玫瑰，满怀憧憬地向他表白。
她甚至都规划了两人的未来，她要拉景安之回到正途，她可以复读一年等景安之补上薄弱的基础，然后两个人考上同一所大学……
幸福似乎就在眼前。
可迎接她的是景安之看都不看一眼，冷漠地从他身边走过。
那朵玫瑰还被他身边吊儿郎当的金发少年打趣了半天。
她羞红了脸，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从没这么丢人过！
她怨恨景安之的冷若冰山与不解风情，可即使如此，她却依然执迷不悟地喜欢这个男生，要征服她的欲望也越来越强烈。
她聪明，很快就看出景安之是个极其讨厌死缠烂打的人，所以一年多以来她一直安安静静地陪在他身边，坚信自己有一天能捂热万年冰山。
至于那些根本微不足道的“情敌”，她看不进眼，景安之更看不上。
可是偏偏冒出一个姜喑，她打碎了韩艾然一直以来的胸有成竹。
她第六感一向很强，她清楚景安之对姜喑绝不是爱，可那是一种她从未在景安之眼里看到过的重视，姜喑总有办法惹火景安之，她也成功在景安之心里有了特殊的位置。
她害怕这种特殊会继续发酵，一直发酵成感情。
她一定要从火苗处就掐断火种。
韩艾然在微信翻出一个联系方式，她很不情愿跟对方联系，可想对付姜喑，就一定得请出这个人。
微信电话很快拨通。
背景音嘈杂，微微有女性的喘息声，韩艾然看了眼腕间的高档手表：晚上十点钟，她眉头紧皱。
“表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电话那头是个女生，听声音年纪应该不大，但语气颇为讥讽。
“章晗，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呦，表姐请我帮忙？我能帮什么忙啊？莫非表姐看上那个小子了，想让我教你两招新鲜的姿势？”
她声线略带一丝媚气，竟和姜喑的语气有这相像。
韩艾然握着电话的手掌一紧，瞳中丝毫不掩饰嫌恶。
“帮我给一个女生带点教训，不用太过火。”
电话那头立即刻薄起来：“啧啧，新高的女神学霸校花要找我打别人啊？人家可是高中生，我一个老百姓哪惹得起？”
“章晗，你给我正常点！”韩艾然咬牙切齿，低声怒道。
章晗冷笑一声：“大家闺秀，还真是有教养啊！”
“五千块钱。”韩艾然知道，她自己不大出血一笔，章晗是不会松口的。
对面的确被韩艾然的豪爽吓到了，窃问：“你别让我惹到什么大局长大老板的孩子？”
“不会，是个没钱没势的转学生，家里父母还不在，就是长得还凑活，叫姜喑。”
电话那头竟然没有继续阴阳怪气，而是沉默了几秒钟。
“我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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