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失真怀念

“妈，你看我穿着身衣服好看吗？”女孩探头手倚着门框娇俏的询问坐在床沿边的妇人，眉目间的欣喜是显而易见的，好似得了件珍宝般等着被人来回称赞

        闻声的妇人听到了女孩的询问便丢掉手上正在飞速运转的笔头，抬头一脸慈眉善目的欣然笑道：“来，过来让妈瞧瞧。”

        随后就见女孩儿身着白色娃娃领衬衫外加一件黑色背带长裙有些局促的朝她走来。白净的脸蛋儿挂着一丝桃粉的微红在留着齐刘海的黑色过肩发衬托下显得格外惹人怜爱。

        这是她在母亲记忆里为数不多的一次像女孩儿的模样。想想平日里她都是副跟男孩子的一样穿着打扮…不由的让母亲来回打量了几遍才说道“啧，闺女真漂亮！我看她们那些个长舌妇谁还敢说咱小黎是个没人要的假小子”。

        听到这话苏黎忍不住笑道:“妈~瞧你说的。我不过就是想换换风格而已。这裙子虽说穿着是漂亮，但总得让人端着也不好受啊！再说了你闺女我就算是个假小子，那也是个长得清清秀秀的的阳光大男孩”。

        女孩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去熟练的给苏母捏着肩，疏散着在干活一天下来的疲惫。没有再言语些什么，眼神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母亲刚放下的本子。上面记录的是母女两人生活中大大小小的开支，女孩心头一凛眉头又紧皱了几分…

        愣神间手不知何时被母亲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握住，拉坐在了一旁的床沿边。就那样定神的看着…

        苏黎不解的抬眼望去，便听到母亲略带沙哑的说道：“傻丫头，闺女喜不喜欢穿裙子当妈的还能不知道吗？你呀，整天就知道拿不喜欢、不自在搪塞我!分明长得那么漂亮却总说自己像个男孩子。

        妈啊！可是想尽最大的努力把你惯的养尊处优。也希望我的乖女儿可以一直这样养尊处优的活下去。

        我啊！知道你懂事也知道你比同龄的孩子成熟的早，没有过多的依赖我…可该有的孩子气你要有，要学会跟妈要…知道吗？”

        女人的手轻抚的女孩儿的秀发，眼中的慈爱溢于言表。

        女孩儿微微躬身，将头枕在母亲的腿上。拉着那只因常年干活而粗糙宽厚的手，细细端详。落下了一行清泪颤粟着说道：“妈，手不疼吗？我真的不喜欢、不自在。还有您不是喜欢银镯吗，怎么不戴？”

        “哦，你给我买的那个银镯啊！”母亲似是想了想，轻柔的抹掉了女儿脸上的泪才继续说道：“妈戴了，挺好看的。就是平日里干活太脏太累，我怕把它弄掉了。再说了那可是我姑娘勤工俭学赚来的第一桶金买的，我可得好好把它珍藏着。”

        女孩儿听着母亲淳朴的话语不由的说道：“妈，您别太苛刻自己了。我都十七岁了，一年后我就成年了。可以照护好自己了，您现在不用这么累，这个家是我们两个人的。您啊，要学会让我也承担一部分责任。这样你也可以减轻一些负担!”

        “好好好。”苏母虽是应道，但却凛了凛神色没头没尾的嘟囔了一句：“小黎今年都已经十七了呀！时间可过得真快…该留张照片了…”

        那时的她还不以为意，直到…十八岁成年的第一天…

        她尤为清晰的记得那天发生了很多事，她记得宋淼要约她去看大二的学长打球，最后被她拒绝了。她记得那天食堂阿姨手抖的贼厉害，该有肉的菜里没见到一丁点儿肉。她记得宿舍里的小姐妹因为男朋友的事在那儿互相切磋，最后笑的不亦说乎。她还记得那几通电话、那本房产证、那张存折和那封信里面夹着的医疗诊断书…

        “喂，你好。请问是苏黎小姐吗？你母亲的骨灰是现在来取吗？”

        “什么，什么…骨灰…我想您是搞错了吧！”

        “请问你的母亲是叫吴兰吗？”

        “是…”

        根据您母亲在世前的要求，尸体只要送来就要直接火化。请问您现在有时间来取一下吗？喂…喂…苏黎小姐…有在听吗？苏黎小姐…”

        “你好，苏黎小姐吗？这是您母亲在世前给你准备的一套公寓，从现在开始可以正常入住。这是您的房产证。”

        “哎，你看那小姑娘是刚刚被火化的那具尸体的家人不？你觉得是她的什么？”

        “女儿吧！”

        “我觉得也是。啧，真是可怜这小姑娘了。那人被送来时身上都已经体无完肤了。也不知的是不是被人贩子拐了，送进黑市里把器官倒卖了。”

        “嘘…她，那女孩儿瞧过来了。”

        到这儿…她记得自己当时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

        但身体就如被千斤碾压，疲惫到无知无觉同丧尸一般。

        抱着盒子踉踉跄跄的走回了住了十几年的出租屋，颤颤巍巍的掏出口袋里的钥匙进了家门。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放在桌上，抬头瞥见了一旁的信封。

        拿起，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赫然紧紧的握住信封像是在发泄积攒已久的愤怒、怨气…

        颤抖的双手攀附在桌面上，似是用尽了力气一般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看着信里面的内容

        赠黎

        我亲爱的宝贝：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想必我已离世。时间过真快，眨眼间我的乖乖就已经长成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可妈还停留在往昔的记忆里，不知从何时起妈便有了这健忘的毛病。老是想起以前的事，记不得如今的事。甚至于当你要回家时，我刚买完了才菜要上手时脑子里却想不起我的乖乖是喜欢吃什么。

        乖乖，妈好想回到你牙牙学语的时候啊！那是我们的大树爸爸还在。妈也不用承担这么多，妈好累。但幸好有乖乖这样听话懂事的女儿在。妈一回到家一见到你便觉得这一天辛苦下来的劳作都不算些什么！

        还记得你十七岁那年穿的裙子吗？真漂亮呀！像极了妈年轻时的样子。妈喜欢你穿裙子，可是妈怕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了，真是一件难过的事。

        还有我当时对你说过一句话，想要什么就跟妈说。可是我的乖乖好像从来没有对我提过要求呢？怎么，是怕妈妈实现不了吗？哦，对了。当时你还老是注意我手上的老茧。你说，你一个小屁孩那么会心疼人干啥？明明就是一个小孩子分要活成个老深究的模样!

        哎呦，扯来扯去你肯定都烦了吧！那妈就不在多说什么了。信封里除了这封信呢还有一张存折，那是妈给你买了一套房子后还剩的几十万。琢磨着应该够你上出来大学毕业了。

        还有那张医院的医疗诊断书。你啊，就不用看了。那无非就是长了点不好的东西。别为妈感到不值，啊！妈啊，陪了你十几年虽有不舍但也累啊!就让妈安安心心的陪你爸去好好休息休息吧！你可别粘我啊，傻丫头！

        你要是敢粘我，我可非要把你打上来不可！还有，不要因为我的残缺而自责。人生来本就是不完整的，直到有了你才让我体会到了完整的人生。

        乖乖，请原谅妈沉重的爱，原谅妈的不辞而别。也希望乖乖能收下妈妈最后送给你的礼物！毕竟妈妈一直都希望我的乖乖像公主一样养尊处优的活着。

        再见了我的宝贝！

        爱你的妈妈

        亦是将你归还与人海的王女士

        “嗯…妈…妈…”女孩儿蜷缩着身体，紧皱着眉头在那喊着

        “妈…妈…别离开我了，别离开我…呜呜呜呜呜…我有听话没有去黏你…您能不能回来看看我…呜呜呜呜…”

        “小黎…小黎…醒醒，你做噩梦了…”男人看着躺在怀中的女孩儿，不由的神色紧张起来。

        她发烧了，刚才才发现的。应该是在山上吹冷风吹的太多造成的

        “妈…妈…你回来好不好，小黎…想你了。妈…”

        “小黎乖…小黎把眼睛睁开好不好，我们生病了，听阿辞的话先把药吃了”。男人看着陷入梦魇的苏黎焦急的握着她的手，看着碗内半点未尽的汤药，不由得猛吞一口向她口中渡去

        女孩儿似是感到不适，缓缓睁开。泪眼婆娑的看着宫辞…没有说话，撑起身子吻了过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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