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杨永太异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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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兄弟，这是带着火来的？我也不想这么快就把这个案子结了呀。”杨永太说着嘴角肆意上扬着，丝毫不在意别人对他这种小人得志的感受。
“你就为了你现在这样的生活，就把一个好人送进大牢？”
“好人？拜托你不要那么天真好吗？他哪里是什么好人？再说了我之所以能够把他送进去，也是因为这个人他那天在你们走了以后自己承认的呀。”
“……一派胡言。”肖明祖回想着那天邱致远的状态，于情于理邱致远都不可能承认自己犯下杀人的罪行。
桌子那边的杨永太起身走到肖明祖身边，说道：“老弟你还是不了解我啊！这位置对我来说又有什么重要呢？现在我也是那到这幅名画的人了。人生总应该有些更加高端的追求才行啊。”
“让我们去见邱致远。”齐梦竹在一旁说道。
“你们想去见就去见吧，我可从来没有害他，反而给了他一个重新反省自己的机会……”
江都监狱是原来就是晚清大牢改建的，环境十分恶劣，这种级别的监狱一般都不会有什么重刑犯，而不是重刑犯的话关在这种地方又显得有些不够文明。所以肖明祖和齐梦竹二人跟着卫兵来到监狱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江都监狱里面关押的人少之又少。加上本来监狱之中的诡异气氛，显得更加的阴森恐怖。
“希望我们见到邱致远的时候，他还能把发生了什么说清楚。”齐梦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恶劣的环境，他们只是进来了一会儿就已经被里面压抑的空气弄得有些意识模糊，更不要说已经在这黑暗潮湿的监狱被关押的犯人了。
“我觉得他们这种在外面混社会的小混混，应该还不会被这点小事影响到吧。”肖明祖耸耸肩说道。
不过事实上当二人再次见到邱致远的时候，他们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是前些日子和自己有过相处的那个嚣张的男人。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邱致远双手握住牢房门上的栏杆，形容憔悴。
“喂，还记得我吗？”肖明祖走上前主动和邱致远打了声招呼，邱致远眼睛一直在向下看，闪烁的好像在躲避这些主动和自己打招呼的人。他用那种闪烁的眼神悄悄地瞟了一眼肖明祖。
“是你做的吗？”齐梦竹虽然早就有预想到邱致远可能会处在精神失常的状态，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性情大变，这个人脸上的表情和之前自己遇到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
“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邱致远一边说着身子一边在向着下面滑去，“不是我干的……大概……不是我干的。”
“大概？”肖明祖和齐梦竹二人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十分诧异，肖明祖不敢相信自己真的错怪那个狗官了。
他激动的抓住邱致远刚刚抓着的栏杆：“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邱致远明显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力的回忆着那一天发生的事。
原来那一天，邱致远也被刘奕廷邀请去了庆祝晚宴。他们这些江都的名流还是要在这种社交的场合有所互动，谁也说不上以后自己会不会有求于人。
但是邱致远觉得自己之所以会被邀请的原因不过就是那个土老板刘奕廷想要给自己炫耀自己那刚刚得到的唐伯虎名画。
“当看到那画的时候，我觉得那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了。一瞬间我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不要，我也要得到这幅画。”邱致远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脸说道，“可是当我像刘奕廷提出想要买下他的那副画的时候，这个人却突然翻脸。不仅不听我的报价，甚至直接提前结束了宴会。”
被刘奕廷用蛮横态度对待异常气愤，他根本没有像其他意兴阑珊离开的客人一样早早的离开，而是在假装离开以后从后院偷偷翻进了刘奕廷的家。
“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从来没有像喜欢那副画一样喜欢过什么东西。”邱致远说着声音开始颤抖，但是，在那之后发生的事情他还是记得的。
邱致远回到刚刚开宴会的院落，杯盘狼藉还没有怎么被收拾。而主人刘奕廷却好像也没有张罗自己的下人好好收拾，而是早早的回屋了。
“之后我报复性地喝了桌上剩下的酒，我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总之觉得自己醉的很厉害。却并不是什么都不记得。我当时从腰里掏出小刀，估摸着等我喝的再醉一点就进屋用刀逼着他把那画给我……可是当我几杯酒下肚了以后却发现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和死去的刘奕廷躺在一起。”
邱致远说自己当时实在是太惊慌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逃一样的跑走了。结果就当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竟然拿着那副唐寅的仕女图。
“我害怕极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带着那副画的，但是我知道等到他们发现画在我这里的时候，他们就一定能够得出是我杀了刘奕廷这回事……”
“所以，那天我们在案发现场碰到你……”齐梦竹听闻，用尽量温柔的口气问道。
“没错！那个时候的我想要趁没有人发现就把这幅画还回去，我一生干过打家劫舍的事情也不算少，但是从来没有因为这样小小一幅画就杀人。我觉得自己应该是做了不能被人所饶恕的错事。”
虽然肖明祖一向看不上小混混，可是现在他也不得不承认邱致远根本不是什么小混混级别的，他是枭雄是和万万国人一样在这个动荡的时代努力生活的人。他也有自己的善恶标准。他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自己犯了一个自己认为无法弥补的错的时候也没有选择逃避。而是像政府坦白一切。
肖明祖突然不想铁窗中的这个汉子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结束自己的一生。原本眼中的不屑现在竟有些变成了怜悯。
肖明祖身后的齐梦竹却低头沉思：“这一切，都太不自然了……”齐梦竹这样想着，可是究竟是什么地方不自然，齐梦竹却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两个人听过了邱致远的讲述知道先前对杨永太的恶意揣测，竟然真的是错怪他了。肖明祖也和邱致远一样是一个只要认为自己做错了就一定会认的人。
于是他不管齐梦竹的选择自顾自的向着杨永太的办公室走去：“虽然我不喜欢杨永太这个人但是我觉得我应该向他道歉。”
齐梦竹无奈也就跟着肖明祖一起回到了杨永太的办公室。只见杨永太瘫坐在椅子上，把双脚放在巨大的实木办公桌上，显得脸上的表情萎靡颓废。肖明祖只在一处见过这样的表情，那就是大烟馆。
“杨永太，你不是还想当官吗？政府办公室你就这样像个盲流一样坐在这里，成什么体统。”肖明祖本来是怀着歉意来到杨永太的办公室，结果见到杨永太这个状态，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也忘了自己本来来这里是打算道歉的，直接劈头盖脸就骂了杨永太一顿。
杨永太冷眼看了肖明祖一眼，立刻又眯起来眼睛，小声哼道：“世人都说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可我如今觉得自己的生活比神仙好，这俗世功名要他作甚！”
肖明祖觉得自己一拳打到棉花上，气的跳脚，可是这个时候齐梦竹却在后面轻轻地惊呼了一声：“——啊！”
肖明祖和杨永太二人齐齐看向齐梦竹，齐梦竹脸颊微红，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转身。
“我家……不是我旅馆里还有衣服没有收。我突然想起来了，我们就先告辞了杨主席。”说着，齐梦竹拉起肖明祖的手就急迫向外面走去。
肖明祖一头雾水，等到二人走出了省政府的大院，他忍不住问道：“怎么回事？这也没有下雨，你不会真的急着回去收衣服吧？”
“收什么衣服，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胡国华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当了，却偏偏最后留了这么一幅画？难道真的是他的读书人的情怀吗？再说刘奕廷为什么邱致远说要买他的画的时候他会直接和邱致远翻脸，这是一个成熟商人会该干出来的事情吗。还有邱致远他身份再高也是靠着拳头打出来的江山，这个人难道也像那些文人骚客一样，为了唐寅的一幅画不惜伤了一个富商的性命？”
肖明祖这么一听，自己也开始想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其实并不是那么难以发现，但是就是因为这幅画本来就价值连城，所以这些有些反常的现象也会自然而然的被认为是合理的。所以就算肖明祖的脑子也很好用，却一直没有看出来着其中的蹊跷。
齐梦竹知道经过自己的点拨，肖明祖一定已经知道这围绕着这幅名画的几件看上去合情合理，可是实际上却经不起推敲的细枝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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