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箫宝山是克星

年后没多久，漠北城就已经很热闹了。

        年初五开始，县衙门处就一天到晚都有老百姓在排队了。

        由于老百姓们都分配了田地，但是他们家里没有余粮，所以在下一轮田地有收成之前，他们需要到衙门口领取救济的粮食。

        这些，都是从四大乡绅的粮仓里面收回来的，够百姓们抵一阵子的了。

        叶小娴也参与了分配，当然，这是箫宝山授权的，她是策划人，又是监工，力求将这些缴来的粮食分配得公平、公正，每个人都能填饱肚子。

        天气依然很冷，上一轮的积雪还没有化掉，天空时不时飘一点小雪，可是她也不觉得累，忙得不亦乐乎，小脸冻得红通通的，却充满了热情。

        除了分粮，叶小娴偶尔还会教百姓们如何烹饪这些食物，漠北不仅有高梁还种大米，叶小娴教他们烘培，烘焙出来的东西好吃，存放得又久，虽然不可以天天吃，但是偶尔吃一顿也是好的。

        叶小娴又教他们熬杂粮粥，营养又饱腹。

        那段时间，见过叶小娴的，都说她是下凡的仙女。

        百姓对叶小娴越是感恩戴德，四大乡绅便越是讨厌她。

        四大乡绅们也会时不时过来衙门看看，看到以前被他们奴隶的百姓一个个欢天喜地，还有叶小娴一副神仙下凡的样子，拿着从他们的粮仓里面缴来的粮分给这些百姓，他们就恨得牙痒痒，同时觉得叶小娴虚伪极了，这简直是做秀。

        他们都恨不得将叶小娴和箫宝山碎尸万段。

        年后，四大乡绅又聚在了一起，讨论起今后的营生。

        以前他们聚个会，怎么说也会弄一大桌子菜，鸡鸭鹅各一只，此外还有扣肉、鱼等，不一定吃得完，反正吃不完也不愁没有人吃。

        但现在聚在吴老爷家里，吴老爷别说鸡鸭了，连鸡蛋都没有，他只让人炒了一碟花生，备了一点以前的酒，在炭盘上热一下，每人喝几杯，就算是聚会了。

        四人一边喝一边抱怨他们过年的凄惨，吴老爷说：“我家年三十，十几口人就吃了一只鸡，一盘白菜炖面条，奶奶的，从来没有过过这么寒酸的一个年。”

        姬老爷道：“彼此彼此，我家连鞭炮都没舍得烧，没有钱买了啊，往年从街头烧到巷尾的。”

        富老爷：“我家吃的是腊肉，还不是十几口人一盘，还是收了租之后才有钱买的肉，这次吃了肉，下次吃肉就要等再出租了。”

        马老爷不语，只默默地喝酒，大年三十晚上，因为过年的问题，跟老婆吵了很久，老婆抱怨现在连口鸡肉都吃不上，他烦，打了老婆一巴掌，没想到，以前对他唯命是从的老婆，现在彪悍得很，一下子爆发，还回扇了他几耳光，他的腮帮子到现在还疼着。

        姬老爷又“呸”了一声：“以前那些在我府上干活的家丁，现在回到村里之后，过得可神气了，家里有田有屋，过年还能吃上面条了。”

        马老爷道：“哼，再这样下去，恐怕他们明年过年就能吃上肉了，这些个穷鬼，以前肉沫腥子都见不着的。”

        姬老爷脾气冲动，又道：“我那天见着箫候夫人了，那娘们出门不坐轿子不坐马车，差点与我碰见了，你们猜，当时我想怎么着？我真想把她按在地上打一顿！”

        吴老爷便问：“那你怎么不打？”

        “我有那个胆吗？她后面跟着侍卫，那侍卫拿眼瞪我，怕是我再多说一句话，就被他打死了的。”姬老爷吃了一颗炒花生，又喝了一口酒。

        富老爷终于开口了：“眼下，我们是没有能力跟他们耗了，算是被压得死死的，幸好我们还有大宅子，还有一点铺面，日子虽然过得紧巴巴的，但也不至于饿死，吃不上肉，干饭总是能吃上的。这日子，就这样过着吧。”

        其他三人听罢，都沉默不语。

        富家老爷一个家丁也在一旁候着。

        他们四大家族的家丁虽然都遣散得差不多了，可还是会留下一两个，比如一些家里没有亲人了的，愿意继续当牛做马的。

        这个叫冷华的家丁，就是其中一个。

        每次听到叶小娴的名字时，他的眼角都会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

        日子又过了两月，天气渐渐地暖了一些，漠北也不再下雪了。

        而老百姓们的地里也传来了好消息，很多种下去的农作物都开始冒土而出，尤其是一些蔬菜类。

        这些老百姓是常年吃不上肉的，别说肉了，连干饭都吃不上，粥稀得不能再稀，也没有地种蔬菜，一般都是挖野菜来充饥，可挖野菜也要看运气，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挖到的。

        如今，衙门分了粮食，他们偶尔能吃上一顿干饭，也能吃上自家地里种的蔬菜，就说白菜，一餐炒上一盘，放些辣子，即使没有盐，那也是十分可口的。还有，地里的土豆也收获了，可以在火里面煨着吃，放在笼里蒸着吃，或者炒着吃，都是十分饱肚的东西。

        他们越来越能感觉到箫宝山他们的好，有些人地里的东西有收成了，还会用篮子装一篮子送到箫府门口，说是送给箫宝山和叶小娴他们吃。

        虽然门口的侍卫一再强调不用送，可他们执意要送，也不等里面的人出来，都是放在地上就走。

        所以，叶小娴和箫宝山经常能吃到十分新鲜的蔬菜和土豆。

        这些虽然不是值钱的东西，可叶小娴每回看到厨房里收进来的良莠不齐的蔬菜，她的心里都是满满的感动，只觉得自己做这些事情十分有意义。

        天气又暖了一些，她还会与姚县丞去各个村转转，看看百姓的日子过得如何。

        以前百姓们是没有自己的地，现在有了自己的地之后，他们一个个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每天天未亮就开始工作了，一直劳作到晚间，全家出动，不干完当天的活就不回家。

        叶小娴看着他们洋溢在脸上的微笑，再想到第一次跟箫宝山过来视察的时候，他们脸上的麻木、劳苦，她由衷地感觉到：自由真好。

        即使清贫，可只要能在乡间自由地劳作，那便是幸福。

        过不了多久，这一片土地上就会长出新一轮的麦穗、水稻以及瓜果，到处都是一片黄灿灿的，土地上的男男女女们幸福地在这里收割、忙碌，那将是多么快乐的事情。

        叶小娴心想，到时候一定要把孩子们带过来，让孩子们也参与其中，感受在田间劳作的辛苦，体会农民种出粮食的不易。

        只是，叶小娴没想到，这个场面她却是看不到了。

        ……

        北庆。

        北庆平时也很冷，是一个半游牧、半城市的国家。

        只是，与天山部落不一样，这边的人多，而且兵强马壮，人人善骑射，人人都会打仗。

        若不是有箫宝山这样精通兵法的大将军，否则大祈朝的将军根本抵挡不了他们的攻击。

        北庆人野蛮，也不服输，尤其受不了羞辱。

        当然，他们会把自己主动攻击别人，却被打跑了的事情当成一种羞辱。

        北庆的大将军井锋，就觉得箫宝山在羞辱他，自从箫宝山来了之后，他们一次挑衅都没有成功。

        这对好胜的井锋来说，简直就是屈耻大辱。

        积雪融化的时候，北庆军的大营里，井锋正在研究下一轮的攻击。

        事实上，他从来没有停止过想要侵占漠北的想法。

        他也恨自己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去年大祈内乱，阎子炎南下到京城，那时应该是北庆军最容易得手的时候，可北庆皇帝顾着两国曾经签过的十年内不打仗的协议，并没有主动进攻，导致白白错过了一次好机会。

        所以，井锋十分气不过，后来主动来挑衅了一次，没想到大祈竟然把箫宝山派过来了。

        箫宝山简直是他的克星！

        此时，井锋正坐在大营里面，看着手下送来的密报。

        这些年，北庆在大祈安放过不少暗探，有些是普通的渔夫，有些是臣子，有些是大夫，当然，漠北城也安插了不少，只是一直用不着。

        密报是一个普通的百姓传过来的，字迹一般，也没有打探到核心的秘密，只有一些关于箫宝山的日常。

        比如箫宝山这段时间在忙着安顿百姓，现在百姓对他感恩戴德。

        比如漠北城内发生了什么变化，以前是四大乡绅在掌管，可现在换成了衙门的县丞以及箫宝山的夫人叶小娴。

        中途还提到了叶小娴的名字，以及她做过的事情。

        井锋看完密报，就将密报放到一旁的烛灯上烧了。

        烧完，他不由地说了一句：“这么看来，箫宝山的女人也不简单。”

        ……

        阳春三月，井锋又策划了一次挑衅，想要攻击漠北城最薄弱的南面，因为他得到的线报是那里最近因为雪天，地基腐朽了，所以安插在那里的将士不多，可以一举攻破。

        井锋还真的带人去进攻了，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这不过是箫宝山的一个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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