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你是我的小仙女

姚县丞呵呵地道：“并不是我想带着他们四处转，而是箫候爷要我带着他们转啊，人家堂堂一个候爷，我总不能不给面子吧？他的职位什么的都比我高，我要是不听话，他可以把我撤了的，我好歹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年，要是被罢了官，那我上哪里混去啊？”

        马老爷问：“那你如实告诉我们，他昨天让你领着他去土地上转悠，究竟是为了何事？”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早上突然来找我，让我带他们去周围转一转，我就带他们去转了一转，他们又找佃农问了一些问题，具体就是这么个情况了，至于他想干什么，我是真的不知道，不如，我去打听打听，等打听到了，我再回来告诉你们？”姚县丞推诿道。

        姚县丞在漠北县混了这么多年，早就练造了八面玲珑的本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然，他早就被这四大乡绅给弄下去了。

        四大乡绅从姚县丞这里也问不出来什么，便也不继续问了，只让姚县丞回去继续打听。

        ……

        箫宝山又去了两天军营巡查。

        庆北军大概知道他来了，这些日子没敢冒犯，箫宝山只让将士们加强防守，将北庆军有可能偷袭的地方加大防范，以免他们突袭。

        箫宝山去军营，叶小娴就在城门口给乞丐发粥。

        有时候她亲自发，有时候让下面的人来发，她在一旁看。

        两个孩子们也被带了过去，冬冬和小夏同情这些乞丐，也会给乞丐们发粥，叶小娴则给他们讲解为什么这里这么多乞丐。

        叶小娴在这些乞丐身上没有看到贪婪，只看到麻木，这些人在世间大概已经没有什么牵挂，只有最后一丝求生的本能。

        这种景象，让她想起了当初逃荒的时候，那一路上看到的遍地的尸体。

        当时看的是尸体，在这里看到的是仿佛是行尸走肉。

        她来自现代，那里人人能吃饱饭，所以她忍受不了这里的人过得这么煎熬，明明有地，却不是人人可以种。所以，漠北的民生问题，急需解决。

        叶小娴在派粥的间隙间，也会带着小白在城里转悠，去茶馆里面坐坐。

        茶馆里面能听到各种小道消息，来茶馆的，多数是城里面的贩夫走卒，能听到不少声音，有时候还能打听到四大乡绅家里的小消息。

        比如姬家哪个小儿子纳了妾，马家的小儿子抢了哪里的民女，回来玩了几天，把人都给折磨死了。

        有人问：“那没有人上门闹吗？”

        那散布消息的人就道：“闹有什么用？都闹到县丞那里了，县丞在中间周旋，让马家赔了一笔钱，那笔钱够他们家养几个女儿的了，这种事情斗不过的，还是拿了钱稳妥，一笔钱能换几年的粮食，那闺女也算死得其所。”

        叶小娴听罢，心里头突然有了主意。

        ……

        是夜，叶小娴在等箫宝山从军营回来。

        箫宝山一回来，她就马上对箫宝山道：“宝山，我找到突破口了！”

        “突破口？什么突破口？”箫宝山问。

        叶小娴道：“今天我听说四大乡绅的马家草菅人命了，我觉得这件事可以查一查，若是属实的话，那就判他们家儿子死罪，再把他们家的地给收回来。”

        箫宝山看着叶小娴，一副担心的样子：“你这消息从哪里听回来的？夫人，没有我在，不许你贸然行动，万一被那些人盯上了，我又护不了你。”

        叶小娴就将自己领着小白去茶馆的过程说了，并且强调：“怎么会有危险呢？一点危险都没有，放心吧，有小白在，再说我又没有搭话，只是听了个热闹。”

        箫宝山这才放心。

        叶小娴又强调：“宝山，你就别担心我了，我肯定会小心的，那你说说，我刚刚提的建议如何？可不可行？”

        箫宝山想了想，再点头道：“马家若真的犯了这种事，那当然可行，这件事情一定要细审，现在只是强抢民女致死，说不定他们背后犯的事情不少，这件事要是有人给他们做主，那必然会扯出更多的事情，能不能将他们的根基一举拔掉，就看我们的力度了。”

        叶小娴又道：“这件事一定要加大力度去查，你不知道，这边的百姓的日子有多难过，今天我去城门口派粥，不过是加了一点咸菜，可是那些乞丐见了咸菜，如同见到红烧肉似的，他们显然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的了。”

        箫宝山笑笑，然后定定地看着叶小娴。

        “你又看我做什么？”叶小娴问。

        箫宝山把她搂在怀里，如同抱着一块稀世珍宝：“叶子，你真是我的小仙女。”

        “讨厌，这种时候说这么肉麻的话。”

        “那……为夫肚子饿了，可以开饭了吗？”箫宝山又问。

        “当然可以！”叶小娴笑道：“早就准备好了，不过今天还是馒头咸菜，对了，还有一点肉沫星子炒土豆。”

        “不错了，开饭去！”

        “……”

        ……

        衙门。

        姚县丞听了箫宝山的来意，他先是感动，接着却又无可奈何地道：“箫候爷，这件事……当初是结案了的，现在翻出来，恐怕不妥，毕竟那姑娘一家已经领了赔偿金，现在要他重新指认，怕是很难，再说，翻案需要证人、证物，现在的人都畏惧他们四大乡坤，恐怕没有人敢出来作证。”

        箫宝山问：“以前的案子，凡是关于他们的，都是这样不了了之？”

        “……是。”姚县丞战战兢兢地道。

        说罢，姚县丞再叫师爷将出一大堆案卷，这些案卷全是当初有人控诉四大乡坤的，但是最后又全是不了了之的。

        “姚候爷您看，这个是强抢民女的，这一个是当街打死乞丐的，这一个是霸占别人家的马的，还有挖别人家祖坟的……”

        箫宝山一卷一卷地翻着，越翻越气，他突然一巴掌拍在案板上：“这么多冤案，你这个当县丞的，就这样放过了？”

        姚县丞顿时吓得扑通一下跪了下来：“箫候爷，不是我不想查，也不是我不想给他们立案，而是……我若是这么做了，那下官头上的乌纱帽就不保了，再说，这些人前来报官后，不是被打一顿，就是家里有人出事，他们自己也不敢再报案。”

        箫宝山缓缓站了起来，再语气坚定地道：“这些案子务必重新查，明天你就去找人贴告示，凡是以前对四大乡绅有过纠葛的，都可以重新立案，让他们不必惊慌，有本候坐镇，没有人敢报复他们！“

        姚县丞听罢，突然老泪一流。

        这么久了，他终于盼来了一个刚正不阿的清官，一个敢为老百姓作主的大臣！

        “是，下官领命，下官现在就命人去贴告示。”

        ……

        箫宝山要给百姓翻案的消息，一下子就传遍了漠北的大街小巷。

        这告示贴得到处都是，除此之外，箫宝山还命人根据案卷上的信息，分别去找受害人以及受害人的家属。

        然而，第一天，衙门没有一个人敢来报案。

        第二天，有人来衙门张望，姚县城认出了其中一个是当初来报过官的，他正要把人请进来，那人像是老鼠遇到猫一样，嗖地一下就跑远了。

        第三天，箫宝山亲自过来坐镇，还派了一些侍卫过来，让那些侍卫跟前来打探消息的人解释，说这是箫候爷下的命令，四大乡绅霸道乡野，现在是有仇报仇，有冤报仇的时候。

        然而，那些人却反问了一句：“还有这事？自古以来，不都是官官相护的吗？当官的若是能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这人说完，便像老鼠一样溜了。

        ……

        叶小娴又去了茶馆喝茶。

        她坐的是比较偏僻的角落，在这里不易被人发现，但是又能纵观茶楼的情况。

        自从箫宝山在城里发布命令之后，来茶楼喝茶的人明显就多了起来，他们议论的也都多是关于箫宝山要给人翻案的事情。

        叶小娴听着那些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发表感言：

        “那个姚县丞真是一根墙头草，谁的势力大他就跟着谁混，以前各种为四大乡绅开脱，现在呢，听说来了一个候爷，他马上又调转过来，向着那候爷了。”

        “我认为吧，那箫候爷有可能真的想为民作主，可是，他低估了四大家族在这边的实力，现在城里的各种车队、铺面，还有附近的田地，都是他们的，谁惹得起，箫候爷能作主一年，能替他们作主一世吗？到时候真的惹怒了他们，连地都没得种了，个个去街上当乞丐？”

        “这个箫候爷是从京城来的吧？唉，天子脚下办什么都讲国法，可咱们这地方，哪里会有什么国法？四大乡绅就是国法。”

        “……”

        叶小娴听了好半天，听出来的都是这种论调。

        晚上回到家，她再将这些话告诉箫宝山，箫宝山听罢，眉头皱成了“川”字形。

        叶小娴问：“宝山，那现在怎么办？百姓不相信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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