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王秀才

昏暗的灯光下，闪了一个人进来，叶小娴一开始看到他都没有认出来。

        这个人形容枯槁，十分憔悴，头发许久没有洗梳了，就这样随意披在肩上，像是路边的乞丐。

        小白见状，还下意识地挡了一下，因为担心这个人会做出什么危险的动作来。

        可是他认得叶小娴，并且又弱弱地叫了一声：“叶子，还有……李大娘，你们……你们回来了？”

        还是李红梅先认出来的，李红梅问：“你是王秀才？”

        叶小娴这才后知后觉地看清了来人，确实是王秀才。

        可眼前这个王秀才和当年那个王秀才实在是差得太远了，当年的王秀才看着文质彬彬，在私塾里面教着孩子们功课，全身上下整齐干净，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呢？

        王秀才见到叶小娴，再呵呵地笑了笑，笑容里面透着胆怯。

        一旁的客栈掌柜道：“现在哪里还有什么秀才，这个人就是个神经病，好好的家产，都被他败了个精光，现在就剩下一间小破茅屋，没事就喜欢来街上乞讨。”

        掌柜的说完，王秀才又“嘿嘿”地笑了笑，接着就不说话了。

        因为以前箫宝珠的事情，所以李红梅对王秀才的印象十分不好，见了王秀才就觉得讨厌，她拦在叶小娴面前，问：“你既然认出我们来了，那你便有话说，有屁放，成天在这里嘿嘿什么嘿嘿？”

        好一会儿，王秀才开口问：“那个……宝珠呢？”

        “宝珠？不劳您挂心，她现在嫁了一个京城的大臣，生了儿子，日子过得好着呢，幸好你当年没有喜欢上她，最终让她死心了，否则她现在还傻傻地跟着你过苦日子呢。”李红梅冷冷地道。

        王秀才听罢，便喃喃地道：“那便好，那便好。”

        说完他就要转身出去。

        叶小娴不由地上前，并且拦住了他，然后道：“王秀才，你家的变故我们都知道了，你妻儿走了，宝珠走了，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你当初既然能对宝珠那样绝情，那就说明你也是一个狠人，既然如此，你就应该对自己再狠一点，把日子过好，你有手有脚又年轻，不应该把日子过成这样！”

        王秀才抬头，淡淡地看了叶小娴一眼，再接着便笑了笑，然后便默默地出了客栈。

        叶小娴这次不再拦他了，反正她该说的都说了，至于路要怎么走，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

        在清河县又待了几天，他们便前往下一个小县城：河新县。

        河新县是最边缘的一个县城，当年洪炎国打过来的时候，河新县是最先遭殃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河新县先遭殃，所以越是接近县城，就越显得人烟稀少。

        就连进城的时候，那些守城的官兵也是懒懒的。

        看到有马车过来，他们似乎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官兵问：“哪里来的？”

        小白：“江南一带。”

        “江南哪里？”

        “正武。”

        “来河新县做什么？”

        “探亲。”

        “……”盘问了一堆，又审了文牒，这才放他们进城。

        城里面亦是破破烂烂的，虽然很多地方都修复了，但是里面的景貌看着十分颓败，途中遇到不少老百姓，可是这些百姓的脸上都是苦大深仇似的，眼神茫然，叫人看不到希望。

        叶小娴觉得看一个地方有没有希望，就是看百姓能不能安居乐业，但是来了河新县，她仿佛看到了当初的漠北县。

        路边的百姓看到有马车过来，都显得既好奇又生怯，匆忙避让，似乎如果不避让的话，就会遭受什么天灾一样。

        他们一行人放慢了马速，之后小白骑马去城里找客栈。

        不一会儿，小白就回来了，说是这里最好的客栈叫“秦家客栈”，城中的百姓介绍他们住在这里，而且那里正好有空房。

        一行人再驱马车前往秦家客栈。

        秦家客栈的掌柜姓秦，是一个中年男人，秦掌柜见到他们是坐马车过来的，也甚是热情，还问了他们从哪里来，到河新县有什么贵干。

        箫宝山他们还是按进城的那个说法，只说是从外地来探亲的。

        由于感觉城里不太对劲，所以他现在没有打探城内的情况，只让大家先住下。

        天色已晚，他们也没有再去其他地方找吃的，放好行李后，他们就在客栈的大堂用饭了。

        客栈里用餐的人极少，只有箫宝山等人在吃饭。

        饭菜一般，两个孩子吃了一会儿就没有兴趣了，需要叶小娴哄一哄才吃，否则晚上饿肚子了。

        不过，这些饭菜叶小娴吃得也不习惯，牛肉像是白水煮的一样，再洒上一点葱花，豆腐煮得稀巴烂，再洒上一点葱花，还有鱼，煎得快糊了，洒上一点葱花。

        不一会儿，店小二端上最后一个菜：冬瓜骨头汤。

        看样子，这冬瓜骨头汤也是用白水来煮的，上面洒了一点葱花。

        李红梅忍不住问了一句：“小二，你们家的灵魂就是葱花吧？怎么什么都洒上一点葱花？”

        店小二居然显得爱搭不理的样子：“我们店就是这些菜，你们爱吃不吃。”

        “……”李红梅在京城已久，早就习惯了京城人士对她的尊敬，就连二品大臣见了她，都要尊称一声“箫老夫人”的，她哪里还受得了这样的气？

        她不禁道：“你们做的菜这么难吃，我们不过是提了一句，你还有理了？”

        那边，秦掌柜的见状，他不由地走过来，一副笑脸盈盈的样子：“几位客官，是不是本店招呼的不周啊？”

        李红梅道：“你们客栈的菜太难吃了，是不是这厨子请得不好啊？这些菜，你们吃得下去吗？”

        秦掌柜却还是摆着一副笑脸：“不好意思啊，本店的厨子今天回乡下了，所以今天的伙食就差了一点，如果有怠慢的地方，还请各位见谅，今天也来不及改菜式了，改天吧，哈哈哈。”

        李红梅还想要说什么，但是叶小娴在桌子底下踢了踢她的脚，李红梅意识到叶小娴是让她住嘴，就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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