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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十天半个月


  景帝仪坏笑,“你说她会像你这么想么,还是心里巴不得你被千刀万剐或者五马分尸。”

  怎么又是这两个词,她怎么尽挑些骇人的词反反复复说,平乐并不把景帝仪的话放心上,感觉景帝仪无非又是想吓她,她若显露出半分惧色,那是又着她的道了,“婆婆,若没其他事,我先回房沐浴更衣了。”

  景帝仪难得大发慈悲一次,没再硬是留着她,继续那些有关刀剐分尸,折磨用刑的话题,放她回房了,“去吧。”

  平乐庆幸,她可不想再说免得晚上做噩梦。

  凤靡初朝她们走来。

  平乐心里通透,凤靡初是来哄景帝仪的,“凤大人。”平乐唤了人要走。

  凤靡初叫住她,“平乐,大年夜那晚我请了崔护他们过来用膳,要准备的有些多,你能不能帮帮手?”

  平乐想着自己在凤府白吃白喝许久,帮点忙也是应该,“凤大人不必客气,若是有我能帮得上的,尽管吩咐就是了。”

  凤靡初笑道,“谢谢。”

  平乐走后,景帝仪道,“你直白的说清芩被抓之前不要出去不就好了。”拐弯抹角说要她帮忙,还不是找理由把她留下。

  凤靡初笑,“好吃么?”

  景帝仪边吃边嫌,“不好吃,果子酸。”并非和他置气故意说,是真的酸涩。

  “明日我挑熟一些的果子做。小姐不是想看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么,我让戏楼的老板写了一出。”

  凤府许久未找人来检查修葺,近来雨雪又是频繁,檐上落下一片瓦片,景帝仪眼明手快抓住凤靡初的衣襟拉了他一下,他倒深谙顺势而为之道将她抱进怀里,瓦片就砸在他方才站的地方,差一点就把他砸得头破血流。

  凤靡初搂着她的腰,景帝仪推了推,“我可没和你讲和。”昨夜让他留下不过是因为他病了。

  他道,“小姐把我的茶具砸了,连着几日不肯见我,我魂不守舍,饮食不思,夜里睡得也不好,又病了一场,还不够解气么。”

  几个丫鬟拿着扫帚原本是听吩咐来打扫长廊的,结果见到凤靡初和景帝仪搂抱,便低头想从原路返回。

  没想到景帝仪朝其中一个丫鬟勾了勾食指让她过来。

  那丫鬟目不斜视走上前,景帝仪把手里木签给她,木签是串糖葫芦的,糖葫芦她吃光了,垃圾没随手扔也算减轻她们的工作了吧。

  丫鬟双手接过木签抬头看了看他们。凤靡初也没不好意思,只是轻声让她们下去,丫鬟这才匆忙走了。

  景帝仪倒无所谓的,反正为人师表的凤大人都不在乎体统了,她更不在乎,“你若是吃得好睡得好,我和你吵架做什么。”

  “没下回了,好么。”他保证。

  景帝仪摇头,她虽然也是十七八岁的小丫头,却不是三言两语就被哄得晕头转向,心花怒放的,“我爹说不能太快原谅你,不然以后是要吃亏的,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我自小就听我爹的话,所以,不好。”

  凤靡初叹气,缓缓道,“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是还要气多久?夜里孤灯挑尽,辗转难眠,小姐还倒不如罚我喝十碗姜汤,还痛快些。”

  景帝仪踢着地上的碎瓦,“再气十天半个月吧。”

  凤靡初怕她伤到脚,拉住她道,“别玩了,过完年,我会去一趟扶戚。”

  她再一次揪住他的衣领,手劲更大了些,景帝仪盯着他的眼睛,霸气道,“不许去。”

  “为什么?”

  景帝仪眼珠子转了转,刻意流露出十里烟波,半含春色媚态,半带赌气要挟,“我不想说,凤哥哥你若是去了,我不只气你十天半个月。你心里掂量一番,哪一边重要,如若我在你心里是最最重要的,你就不要去。”

  她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若还是去了,她保准明日起来他的凤府定会被夷为平地。

  他一个文官又没领兵打仗过,去了无非戴个监军的头衔坐镇后方罢了。

  凤靡初想了一会儿,妥协,“我明日和皇上举荐他人,行了吧。”他忽的笑了。

  景帝仪抬起脸来,“笑什么。”

  “我还是喜欢小姐从前那样喊我,这几日你生气,要不就连名带姓喊,要不就是连姓名都不肯喊。”

  生气就是这样了,若还整日甜甜蜜蜜的喊他那就不是吵架了,“你有没有一刻觉得我刁蛮任性不讲道理。我要听实话。”

  她这般要求他也就实话了,真是实话毫不修饰,“我见过的姑娘里找不出第二个比小姐更刁蛮任性不讲道理的。”

  她奇怪道,“那你还喜欢我。”

  她就算一把火把他书房烧了,她觉得他也不会和她吵架。她虽然让他口头答应过要一直让着她,可是忍一时很容易,难的是忍一辈子。

  他低头抵住她的额,认真道,“因为我见过的姑娘里找不出第二个比小姐更叫我刻骨铭心的。”

  这话倒比浇在山楂外的糖浆甜,“论说情话,你没我说得动听。”其实她也没发过几次脾气,来到帝都真真正正吵过一回的,除了了牧笙那次,就是这一次了。

  往时给她气受的,不是给她弄死就是被折磨自尽,也就是心里在乎的她才会大吵大闹。牧笙那次她吃了一碟饺子心情就好了,这一次气得算久的。

  她想起她爹娘往时恩爱,可吵起架时也是天崩地裂闹个天翻地覆,只是大吵过后又会较之前更恩爱。

  每对男女相处模式皆是不同。

  她娘说她爹别看阴谋诡计都玩得顺手聪明非常,可内在极其的幼稚,顺风顺水的日子过惯了稍不顺心如意就不乐意。

  越在乎的越计较越小气,所以爹和娘吵架,娘总是一边生气一边乐,背后乐的自然是爹的在乎紧张。

  她和爹她爹十足的像,也包括脾气,“凤哥哥,要是最后我没有嫁给你而是嫁给了别人,你是会对我念念不忘,还是会另娶他人?”

  “不要拿这来说。”她说什么气话都无所谓,唯独这点……他想着相处愈久,感情也是聚沙成塔集腋成裘,她玩心重他可以等,总有一日她定下心了会愿意当这个凤府的女主人。

  景帝仪拉过他的手孩子气的晃着。

  方才还说要气上十天半个月,对他也不怎么搭理,一转眼又主动和他亲近了,凤靡初道,“小姐的心思真是难琢磨。”

  难捉摸就对了,她理所当然的道,“世上多变难测的是人心,而那么多颗人心里女人的心又是最多变难测的,时而如冬雪冰冷,时而如春风扑面,转换间毫无前兆叫人猝不及防。”

  凤靡初笑道,“那现在是阴是晴?讲和了么?”

  她斜眼,拉长了脸道,“不是说十天半个月了么。”

  凤靡初对她反复的喜怒已不知说什么好了,“那还看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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