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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皇子的拜帖


“我会在朝歌苑里等着三妹妹,姨娘有时间的话,还是去劝劝她吧,世间万事皆不是一成不变的,她或许久得爹的宠爱,可那毕竟是以前,人还是应该多看看眼前,她的脾气最好还是改改,不然吃亏的总是在后面。”

        微风送来了景灼灼的声音,她的话让秋姨娘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景灼灼将秋姨娘晾在了身后,径直朝着晚枫院的方向走去,一路不再停歇,到晚枫院的时候,景灼灼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方才的凌冽了。

        书房里,景深正在临摹,看见景灼灼进来,他放下了毛笔,扬起了笑容。

        “想着你今日也回来寻我。”

        景深笑着说道,宫宴回来已经过了好几日了,如若今儿景灼灼不来找他,他也会找了借口去她的朝歌苑坐坐。

        “灼灼不知,大哥什么时候竟然能掐会算了呢。”

        看到景深,景灼灼的脸上也扬起了笑容,这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因为景深也是一个真心关心她的人。

        “灼灼与我玩笑吗?”

        景深轻笑摇头,在窗前早已摆好的棋盘前坐了下来,只等景灼灼落座,二人便可开始一局。

        微微秋风拂面,窗外树枝轻轻晃动,一片黄叶缓缓落下。

        书房里,景深跟景灼灼相对而坐,目光都落在棋盘上,房间里只有轻微落子声。

        良久,景灼灼落下一子之后,轻笑出声。

        “灼灼谢大哥承让。”

        景深蹙眉紧盯棋盘,却也发现自己已经落了下风,且无回天之术。

        “灼灼,你是在埋汰大哥?不行,再来一局。”

        景深轻笑摇头,嘴上虽然很不服气,可眼中却是满满的宠爱。

        二人终究没有再来一局,因为景灼灼今日过来,可不单单是为了下棋。

        当年母亲叶倾城过世之时,景灼灼只有四岁,对母亲的记忆并不多,所以今日景灼灼前来,还有一事,那就是像景深打听当年的事。

        提起当年的事,景深的情绪顿时低落了。

        叶倾城离世的时候,景深已经八岁了,他当然记得很多旧事之事,可是偏偏对叶倾城的离世,知道的并不多。

        他只记得母亲那年生病了,似乎还病的很重,为了以防染了病气,景深被迫与母亲隔离,一直到母亲病逝,他都没有能再见母亲一眼。

        所以对当年母亲是如何病逝的,景深一点都不知道。

        “那当年服侍过母亲的下人呢?为何我回来时,家中一点母亲留下的痕迹都没有?”

        “哼,这就要问惠姨娘了,这件事我倒是知道一些,当年母亲离世,父亲很是伤心,惠姨娘就自作主张遣散了朝歌苑里所有的丫鬟下人,并且在景府下令,禁止有人谈论母亲的事,因着她的理由是不想父亲沉迷伤心,所以祖母也暗许了她的所为,以至于时隔多年,你回来景家,竟然找不到一丝一毫母亲留下的痕迹。”

        听闻景深的叙述,景灼灼眼眸中不免有些失望,她以为景深多少会有些印象,却不知似乎有人早已经插手,将景深带离了叶倾城身边,是以叶倾城的离世,也成了谜团。

        景灼灼的问话引起了景深的怀疑,他略微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灼灼可是发现了什么?”

        “没有,没什么,我只是好奇。”

        景灼灼微微挑了下眉头,扬起一丝笑意,在这件事还未经证实之前,景灼灼觉得还是先瞒下景深为好。

        景清儿被秋姨娘拉回落秋院,已经房间,景清儿就伸手将桌上放着的几个杯盏扫落在地。

        “姨娘,你拦我作甚?那个贱人景灼灼,仗着那个腰牌,居然连您都不放在眼里了,你找我还怎么忍气吞声啊。”

        “我的三小姐啊,你就消消火吧,你知道那是什么么?那是入宫的腰牌,有了个腰牌她大小姐是可以随时入宫的,那宫里有谁?可是有她的亲姨母叶淑妃,说起那位叶淑妃,旦下小皇子之后,正得圣宠呢,连你父亲见到她,都是要行礼的,你还敢去招惹?”

        秋姨娘任由景清儿用自己房间里的器皿发泄,在她终于撒了火气之后,上前安慰道。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更应该将她那块腰牌毁了,叫她不能入宫最好。”

        一番发泄之后,景清儿累的喘了起来,听闻秋姨娘这么说,白了她一眼,眼眸中有些责怪。

        “三小姐啊,这个腰牌可以毁,可是这个恩典咱毁不掉啊,就算大小姐不用腰牌入宫告状,咱也难保宫中淑妃娘娘不传她入宫陪伴啊,到时候再让宫里人知道,大小姐无法入宫是因为你毁掉了她的腰牌,到时候才是你的的罪责呢。”

        秋姨娘蹙着眉头好生劝慰着,她的语句很是真诚,景清儿一番冷静,自然也就听了进去。

        话听了进去,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过错,景清儿有些担忧了。

        今日之事确实是自己胡搅蛮缠在先,要是景灼灼真的告到了宫里,只怕自己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姨娘,这可如何是好啊。”

        “唉……方才大小姐说了,不会同你计较,但是姨娘以为,为了避免她日后再拿来说事,三小姐你还是去同她道个歉吧。”

        秋姨娘叹了口气,轻声劝说道。

        “什么?让我去跟她道歉,这怎么可能,她算什么东西,一个乡野丫头而已,那里配的上我的道歉。”

        景清儿的话音未落,就被秋姨娘一把捂住了嘴巴。

        “三小姐!这话以后不能说了,她现下可是得了皇宫赏赐的人,你要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难道你还能尊贵过皇城那位吗?这话在姨娘这里说说就算了,要是叫外人听了去,你我可都是要掉脑袋的。”

        景清儿也是一怔,当下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话却已经出口,她只能可怜巴巴的看着秋姨娘。

        “好了,我的三小姐,你就听姨娘一回吧,姨娘总不至于害你吧,去跟大小姐道个歉,此事在家里了结了最好,反正院子门不管,外面的人也不知道你道没道歉。”

        景清儿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觉得姨娘说的也在理,丢面子的事情,当然是在屋子里昨晚最好的。

        景灼灼从景深院里出来,还未走到朝歌苑,就撞见平常服侍景天成的一个小厮,原来这小厮就是来寻景灼灼的,说是景天成在书房等着她呢。

        景灼灼微愣一下,想不通景天成突然这么着急的找自己又是所谓何事。

        书房里,景天成正蹙眉坐在案前,看见景灼灼进来,才将手中一直拿着的名帖放在了案上。

        “灼灼给爹请安了。”景灼灼轻轻福了福身子,在得到景天成的应允之后,站到了一边。

        “那日宫宴,灼灼可与二皇子重轻墨有过交集?”

        听景天成提起重轻墨,景灼灼有一瞬间的失神,难道今天爹寻她来是与那人有关?

        “女儿与皇子并未交集。”

        景灼灼低着头,诚实的回答。

        她是真的不想同任何皇子有交集的,尤其是重轻墨,那可是让她恨不能剜肉喝血的人。

        景天成微蹙着眉头,方才重轻墨递上了名帖,说是宫宴之上,听闻景家大小姐的初秋听雨词,很是感慨,所以特邀小姐与三日之后,泛舟游湖,感受初秋风光。

        重轻墨的一张拜帖写的文质彬彬,景天成于公于私都不好回绝,于公重轻墨是皇子,皇子邀人泛舟,岂有拒绝之礼?于私重轻墨也说了是敬仰景灼灼的情怀,所以想邀她同行,这也让景天成无法拒绝,所以这会,景天成才会把景灼灼喊来,同她商量对策。

        听闻景灼灼说于重轻墨并无交集,景天成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看来他最担心的那件事,终于还是来了。

        景天成轻轻的叹了口气,这才又开口说道:“该来的还是来了,也罢,今日我便你说说朝中形势,这条路该怎么走,还是要看你自己的。”

        现下朝中,皇帝对太子很是很有信心的,可就算是这样其他几位皇子还是蠢蠢欲动,其中以二皇子重轻墨最为活跃,是以他的拜帖一出,景天成便也知晓了他的用意。

        如若重轻墨邀请的不是景灼灼,他景天成或许不会这般烦忧,景灼灼的身边比较特殊,她不光是景家嫡女,还是倾城郡主的女儿,叶淑妃的侄女,将这所有的关系串联起来,那可是可以下出很大的一盘棋的,这让景天成不禁有些紧张。

        拒接皇子的邀请,那自然是万万不可能的了,所以景天成希望景灼灼能认清形势,不要身陷泥潭才好。

        “朝中形势不明,为父也并不知晓二皇子接近你的目的,所以这番前去,灼灼自要当心。”

        景灼灼在景天成的眼中看到了对自己的关怀,或许他这个父亲曾经放弃过他,可是现下他待自己却是真心实意的,所以景灼灼的心中还是有些感动的。

        “爹您放心,灼灼并不贪心,能追回您和大哥,灼灼已经心满意足了,对于皇宫内的富贵,灼灼一点都不感兴趣,不管来人是二皇子还是三皇子,灼灼的心意都不会变。”

        得知景天成是在担心自己,景灼灼的眼眶不禁泛红,这是她期盼了多少年的亲情,居然在现在找回来了,这一刻,景灼灼甚至觉得,仇恨也是可以放下的,只有自己同大哥还有父亲能幸福且无忧的生活在一起。

        这种想法也只是一瞬间,景灼灼的目光落在置于案上的拜帖上面,那是重轻墨的字迹,那个字迹她记忆深刻。

        上一世为了帮他,他的字体也是她临摹的范本,那字体她夜夜练习,笔都被她用折了好几支,现在又见到这个记忆中的字体,景灼灼的心内翻滚,心底上伤痛再次席卷了她的全身。

        “那是……”

        景灼灼想要说什么,可她只觉得喉头发紧,一丝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开来。

        “是二皇子重轻墨的拜帖,今日午时派人送来了的,灼灼拿回去的,如何处理全看灼灼自己的,为父不会干预。”

        景天成并未发现景灼灼的异样,他蹙着眉头将拜帖递给了景灼灼,然后便自顾自的坐在窗边喝茶去了,他早已心知,后事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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