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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倾画姨母


“恩,还真与倾城有几分相似。”

        皇帝端详了片刻,侧身跟身边的皇后说道。

        “臣妾与那倾城妹妹并未见过几次,不过看这小女儿生的倒是极好,想来倾城妹妹一定也是极美的人儿。”

        皇后附言道。

        “正是,臣妾的姐姐不禁担得起第一才女的名头,还担得起第一美女的名头呢。”

        叶淑妃一边逗弄着怀中的重轻敏一边笑着说道,众人皆能听出,这叶淑妃是有意让皇后难堪的。

        “你叫什么名字?”皇帝微蹙了眉头,瞟了一眼叶淑妃,开口问道。

        “奴家名唤灼灼,灼灼桃花的灼灼。”

        景灼灼低着头,谨慎的答道,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上首传来皇后的声音。

        “臣妾听闻,倾城郡主当年可是皇上亲赐的‘京城第一才女’,不知倾城的后人如何。”

        皇后嘴角微扬,饶有兴趣的看着景灼灼。

        “奴家不才,不如母亲学识渊博。”

        景灼灼低下了头,心中稍有唏嘘,那位被称为“京城第一才女”的美人早在九年前,就已经香消玉殒了。

        “女子无才便是德,你母亲偏就被那‘京城第一才女’所累,如若当年……”

        叶淑妃开了个口,却在说到此时收了音,偏头看了眼坐在上首的皇帝,又别过了头去。

        “罢,今日高兴何必提及前程往事?既然是倾城的女儿,你也做首诗吧,朕到想看看,你是否辱没了你母亲第一才女的名头。”

        皇帝被叶淑妃看了一眼,讪讪的抹了鼻子,将注意力再次移到景灼灼的身上。

        “那奴家就献丑了。”景灼灼福了福身子,这才开口道:“昨夜风兼雨,帘帷飒飒秋事,烛残漏断频欹枕,起坐不能平;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处不堪行。”

        景灼灼的话音落下,却久久无声。

        此时无声就代表着压力,景深坐于台下,双手置于膝上,因为紧张,他双手紧紧的握着,连眉头都跟着皱了起来。

        “好!好诗好诗,悲伤感怀,却不是气度,不错不错,果然是倾城的女儿,与倾城想必,毫不逊色。”

        皇帝一声好,让台下的景深长舒了口气,终于露出了笑容。

        “可还有想与景家丫头一比高低的人?”

        皇后的脸上也挂着笑容,她环视四下,柔声问道。

        景清儿早就蠢蠢欲动了,玉如意仅剩一柄,在不出手等待何时,只是方才被叶淑妃打了茬,让景灼灼抢了先机,现下又看见众人叫好,尤其是宋子辰,居然还轻笑点头,这让景清儿再也坐不住了。

        “奴家想试试。”景清儿缓缓起身,低头行至景灼灼身侧,娉婷而立。

        “哦?你是哪家的丫头,胆识不小呢。”

        皇帝轻笑出声,他亲口点评了景灼灼的诗词,居然还出来一个敢于挑战的。

        “奴家景家清儿,这位是奴家的亲大姐。”

        景清儿朝着皇帝福了福身子,柔声说道。

        “哈哈,原来也是景家丫头,好、好,看来景天成将这几个女儿家养的都不错。”

        皇帝听闻景清儿的话甚是满意,一连两个好字让景清儿的嘴角扬了起来。

        “你说你要试试?可是想要挑战一下?你且说来,本宫与皇上可给你二人做个评断。”

        皇后也跟着点头,似乎很满意这个时候有人站出来比试。

        “是。”景清儿福了福身子,道:“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晚枫一点愁,三更归梦三更后,案上落花一片。”

        “恩,不错,不错,将小女儿的情愁点破,尤其是最后一句,三更归梦三更后,案上落花一片,本宫喜欢这句。”

        景清儿的话音一落,皇后便跟着开口赞扬,她这一出口,台下众人附和。

        “臣妾到以为,灼灼的那首更胜一筹,清儿丫头的这首也不错,只是跟之前那位柳家小姐一样,小女说愁,大气不足。”

        叶淑芳盈盈一笑,打断了台下的议论声。

        几次交锋,台下众人皆已看出,这位得宠的叶淑妃跟台上坐着的皇后娘娘不怎么对付,现下二位斗的正欢,众人更是不敢随便站队,只能瞪大了眼睛瞪着皇帝的点评。

        “恩,朕也觉得清儿丫头这首做的不错,小女儿的温婉尽显,不过朕更喜欢灼灼丫头的那首,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生浮梦,够豁达,做人自当如此,赏。”

        皇帝的一声赏,便有人送上了玉如意,景灼灼福身手下,低头时却皱了下眉头。

        原本是想远远的藏着,却不想领了这个,这算是露脸了,只怕日后会惹上无尽的麻烦。

        “臣妾也要赏。”叶淑妃轻轻一笑,抬首看向上座的皇帝,柔声说道。

        “哦?你也要赏?好,让朕瞧瞧你准备赏什么给灼灼丫头。”

        “紫光琉璃簪怎么样?”叶淑妃笑吟吟的说道,她微微偏头,看向皇帝,眼中尽是小女人的娇柔。

        “你竟舍得把紫光琉璃簪送与这丫头?”

        “灼灼是倾城的女儿,臣妾自然舍得。”叶淑妃笑着说道。

        “好,派人取了吧,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这个丫头啊。”皇帝似乎也很高兴,脸上笑意满满。

        “皇上和淑妃妹妹皆赏了东西,怎的少了本宫?”

        “皇后也要赏?”皇帝挑眉问道,脸上挂上了一丝笑意。

        “自然,本宫就赏她白玉夜光杯吧,这清儿丫头本宫也要赏,赏她白玉落霞簪,如何?”

        皇后偏头问道,嘴角带笑,可景灼灼却分明感觉她的笑容中藏了些别的东西。

        皇后打赏,皇帝自然不会佛了她的性子,又是连连两句好,差了人去取。

        这一场宴会,景家的两个女儿算是出尽了风头,不过当然是景灼灼的风头更胜一筹。

        “皇上,臣妾还有一请求,还望皇上同皇后娘娘准允。”

        赏赐刚刚下来,叶淑妃又站了起来,轻轻朝着上首的皇帝和皇后福了福身子,柔声说道。

        她的声音软软柔柔的,如清风拂面,叫人说不出拒绝的话。

        “倾画又有何请求,说来与朕听听。”

        皇帝缓缓起身,行到叶淑妃身侧,将她轻轻扶起,拉直身侧。

        简单的几个动作,可见皇帝对叶淑妃的宠爱程度。

        “倾画自小便是姐姐带大,才刚成年,姐姐便故去了,倾画心中难受,现见灼灼便觉见到倾城姐姐,是以倾画想请皇上准允,让灼灼可以随时入宫陪伴臣妾,臣妾在这里给皇上行礼了。”

        说着,叶淑妃就要福下身子,却被皇帝就手扶住。

        “朕准了你便是,何须这些礼节,皇后,这事你来办吧。”

        “既然如此,那本宫就在赏景家灼灼一枚腰牌,有了这枚腰牌,灼灼丫头就能时常进宫陪伴淑妃妹妹了。”

        皇后勾唇一笑,但眼眸中满是凉意。

        景灼灼自然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的眉头也微微蹙了起来,这叶淑妃可谓是推波助澜的将自己再次往是非中心推进了一些,看到面前的赏赐,景灼灼总觉得这并不是好事。

        眼看着时间不早,这场宴会也进入了尾声,得了赏赐的喜笑颜开,没得到赏赐的就有些失落了。

        皇后娘娘也觉察出来众人的失落,嘴角微扬的表示,日后这样的宫宴还会有的,没得到赏赐的下次宫宴可以再接再厉,众人一听,顿时都开心了起来。

        宴会过后,景灼灼正跟着景深准备离开时,却被一个急急赶过来的小宫女拦下了。

        “我家娘娘留宿景家姑娘。”小宫女冲着景深一众人福了福身子,扬声说道。

        因着宫宴刚刚结束,各位小姐公子正准备离开,而这位小宫女似乎是有意让所有人听见景灼灼被留宿之事,声音也是有意提高了几分。,

        “什么?留宿?居然被留宿了?”

        “是景家大小姐?”

        “看来是被选中了。”

        “不可能,就算是选中了,也不会这么快就送入洞房吧。”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景灼灼的眉头渐渐的蹙了起来。

        “敢问这位小宫娥,我家两位姑娘,两位都留下吗?”

        景深自然把那些人的议论声听进了耳中,他眉头蹙了起来,问道。

        “只有灼灼姑娘留宿,淑妃娘娘说了,明儿会安排马车送景小姐回府,请景家公子先回吧。”

        景深担忧的看一眼身侧的景灼灼,景灼灼却很是淡定,察觉到景深的担忧,她冲他微微一笑,轻轻的摇了摇头。

        景灼灼到不担心留宿的问题,而且小宫女也说了是淑妃留宿,这位淑妃娘娘,景灼灼也是听碧霞婆婆提到过的。

        叶淑妃名唤叶倾画,是景灼灼母亲倾城郡主的亲妹子,又了这层关系,景灼灼相信叶淑妃留宿自己,并不是为了为难她。

        景深见景灼灼沉静的样子,便也只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了,既然这样,景深也不在耽误,带着景清儿先回了景府。

        带景深和景清儿离开之后,小宫女带着景灼灼穿过御花园往叶淑妃住着的长喜宫行去。

        长喜宫、淑椒殿内,叶淑妃正坐在偏殿圆桌前抬手拭泪,看见景灼灼进来,叶淑妃居然起身迎了过来。

        看见此景,景灼灼微怔一下,急忙福身行礼。

        “灼灼给淑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灼灼快起,我是你的亲姨母,你可知道?”

        叶淑妃看到景灼灼很是激动,不等景灼灼起来便伸手拉过她,搂进了怀中。

        景灼灼也被叶淑妃突然间的反应吓了一跳,顿时愣在了原地。

        她是知道自己的母亲还有一个妹妹,却不知道叶淑妃就是自己的亲姨娘。

        时间是可以冲淡一切的,何况是为人的被遗忘。

        景灼灼的母亲倾城郡主过世之后,惠姨娘就在景府后院封了口,禁止有人在后院提起正房夫人,为了消除倾城郡主在景家生活过的痕迹,她甚至遣送了一批丫鬟婆子,最后还送走了倾城郡主的女儿景灼灼。

        如果不是老夫人护着,又是长子嫡孙,说不定连景深她都会送走。

        景灼灼感受着血缘的温度,不禁湿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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