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宫墙之内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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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芭蕉和荼蘼的分工,都是芭蕉陪在景灼灼身边,而荼蘼大多在夜里活动,是以景灼灼带荼蘼出门,还属头一遭。
荼蘼蹙眉看向景灼灼,她从未当自己是丫鬟,景灼灼也从未当她是丫鬟,所以服侍人的事都是芭蕉在做,怎么今日景灼灼却说要带自己出门,而且是进宫。
虽然荼蘼没有进过宫,却也知道宫里规矩多,不是她这种自由散漫惯了的人可以待的地方。
芭蕉也有些意外,通常都是自己跟着景灼灼伺候着,这突然换了荼蘼,让芭蕉有些不放心,再说荼蘼平时在院子里,也从来没伺候过人,是以芭蕉就更担心了。
“小姐……可是芭蕉犯了什么错?”
芭蕉小心翼翼的猜测道。
“好了芭蕉,你也别猜了,我实话告诉你们吧,这入宫赴宴,我总感觉有些不安,芭蕉跟着去,我不放心,出了乱子我根本无心照顾她,思来想去,也只有麻烦荼蘼跟着了,不管怎么说,你总是能顾住你自己的。”
景灼灼看一眼荼蘼,沉声说道。
她说的自然全部是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芭蕉那个傻丫头,跟着进宫只怕自己都顾不得自己,而且这次进宫必然险象重生,带她去景灼灼是说什么也不能放心的。
再说那荼蘼,足智多谋,在宫里说不定还能帮上自己的忙,退一步说,就算什么忙都帮不上,她自保的能力应该还是有的,况且宫宴太子必然也会去,既然她们二人上一世有情缘,这一世说不定也能看对眼,那样的话,自己就更不用担心荼蘼了。
将这些全部都抛开,景灼灼想要荼蘼一起进宫赴宴,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让荼蘼看紧自己,让自己不要在重轻墨那里露出马脚。
荼蘼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景灼灼的那些事虽然并未跟荼蘼直说,但是景灼灼总是感到,荼蘼似乎已经知道了点什么,是以看住自己的这件事,也只有荼蘼能做。
芭蕉听完景灼灼的话,沉默了片刻转头看向荼蘼。
“荼蘼,那就由你陪着小姐进宫吧,进去之后,你可要小心服侍着,听见没有?”
“知道了,我会小心,好了吧。”
荼蘼看了一眼景灼灼,挑了下眉头,算是应下了这件事。
雨在当天夜里便停了,第二日阳光初露,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潮气,沁人心扉。
景灼灼带着芭蕉缓缓朝着偏院而来,在院子门口,正好遇见了同行的景清儿和景灼灼。
看见二人又是同行,景灼灼的嘴角扬了起来,她们这样有意思吗?明明就是貌合神离,却偏偏要装出一副姐友妹恭的样子,假的让人想笑。
“哼!”
看见景灼灼,景清儿鼻息冷哼一声,拉着景楚楚快走两步,越过景灼灼率先走进偏院。
芭蕉跟在景灼灼身后,心里有些不服气的道:“三小姐怎么这么不懂礼数,看见嫡姐也不知道退让一下。”
“芭蕉,莫要多言,此事不用计较,都是自家姐妹,谁先一步又有何妨?”
景灼灼回头轻敲了一下芭蕉的额头,笑着说道。
景清儿不懂礼数是她的错,景灼灼不想芭蕉这般轻易动怒,心胸气度反应在一个人的为人处世上,景灼灼不想芭蕉这么小心眼。
走进偏院却没想到碧霞居然不在院内,就算景清儿先来,似乎也不能因此得了碧霞的夸奖,是以景清儿这会有些郁闷的蹙眉站在一侧。
景灼灼轻笑着摇了摇头,为景清儿的计较,这些本就是蝇头小事,偏她这般计较,却让自己平白生了闷气。
景灼灼刚刚站定一会,就见碧霞低着头,缓缓的从院门进来。
“清儿给婆婆请安。”
景清儿看见碧霞,慌忙问好,想占一头一个。
碧霞听见声音才抬头看过去,看见是景清儿之后,眉头微蹙了一下,并未应她。
景灼灼也不与她争抢,待她和景楚楚都问了好之后,才朝着碧霞福了福身子,道:“婆婆好,昨儿下雨了,婆婆身子可还好?”
“恩,还好,奴倒是喜欢阳光明媚的日子。”
碧霞冲景灼灼的点了点头,浅笑着说道。
景清儿看见碧霞没有搭理她,居然回了景灼灼的话,眉头又皱了起来,却也只是一瞬间,转而又露出了微笑。
礼仪大多是讲完了,又是教养的最后几日,于是碧霞便准备跟景灼灼三人说说宫中的皇子贵人们,免得景灼灼三人入宫之后,什么都不知冲撞了贵人皇子们。
这皇宫中老大,自然就是当今皇上重寅了,他有六个儿子,而现在活跃在政治中心的只有四个皇子,分别是大皇子重轻枫,二皇子重轻墨,三皇子重轻暗和五皇子重轻睿,四皇子重轻扬自幼身体不好,久居深宫,好音乐,六皇子重轻敏是皇上半百之后得的幼子,极为宠爱,因年纪实在太小,根本无法与几个哥哥争抢。
皇宫里除了住着众多皇子之外,还住着皇帝的一众女儿和众多嫔妃们。
皇帝的女儿那都是联姻的工具,大公主早以远嫁,留在皇宫里的,现下只有二公主重灵灵,三公主重绵绵,三公主重青青三人。
再有的就是皇帝的女人们了,当今皇上为了子嗣也是采用广纳妃,施雨露的法子,所以皇宫里除了皇后娘娘之外,还有四大妃子,一十六位嫔妃姬妾。
听到后宫里的众多贵妃嫔妾,景清儿的眉头微微挑动了一下,眼眸闪光。
她眼中的光芒被碧霞看到,她微蹙了下眉头,又接着说道。
“三位小姐可觉得做皇帝的女人好?”
碧霞虽然是问三人的,可是目光却是落在景清儿身上的。
景清儿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微蹙了下眉头,说道:“当然是好的,在宫中锦衣玉食还能有什么不好的呢?”
“可是皇帝年岁可不小了,这样的话三小姐也还觉得好?”
碧霞再次追问道。
景清儿微蹙了下眉头,脸上有些尴尬,“这样的话……倒也不是很好。”
“恩,所以三位小姐进宫的时候,切不可将目光落在皇帝身上,他不会是各位的良人。”
景灼灼诧异的抬头,看向碧霞,她如此说当今圣上,真的好吗?而且她居然还是主动奉劝动了异心的景清儿,这实在不像是一位教养婆婆会做的事情。
碧霞也发现了景灼灼的目光,她沉了下眼眸,再次开口说道:“今日所言权当是奴对三位小姐的结课语,今日也算是礼仪教养的最后一日了,往后的五日奴便放了三位小姐自由,如有什么别的问题,奴在院子里候着各位。”
从偏院出来,景灼灼的心还在沉在碧霞刚才的话上,一个教养婆婆,既然已经把事情看的这般通透,这位婆婆应该也不是等闲之人。
回想上一世,因为景楚楚的缘故,自己跟那位婆婆并未有机会亲近,所以对那位婆婆也了解甚少,今日得见,看来还是要找个机会再拜见一下婆婆才是。
不用上礼仪课,景灼灼反而闲了下来,景诚也在前几日搬去了岚海苑,在院子转了一圈,景灼灼感到有些无聊,她一无聊陷入回忆,尤其是入宫在即,她可不想让那些前尘往事乱了自己的心神。
最后实在无聊,索性抱着一本棋谱往晚枫院行去。
虽然昨日才下过雨,草地上还残留这些许雨露,可太阳一出来,还是炙热烤人,从朝歌苑走到晚枫院,景灼灼的额上居然还沁出了一丝薄薄的细汗。
好在景深就在书房里习字,不然白跑了一趟那才让景灼灼郁闷呢。
“你不在练习礼仪,怎有空溜来我这里,总不至是诓了夫子吧。”
景深看见景灼灼进来,收了笔墨,笑着说道。
“大哥就不能念我点好吗?是婆婆说结课了,让我们自由活动的,几日没与大哥对弈了,今日得空,还不赶紧过来。”
景灼灼撇了撇嘴,挑眉说道。
她的小动作让景深不由再次露出笑容,走到窗前的方桌前摆出了棋局。
几局下来,虽然景灼灼一副认真的样子,可是依旧是一局都没有胜出,这倒让景深有些奇怪了。
“灼灼可是有心事?”景深蹙眉问道。
景灼灼的目光原本正盯着棋局,听景深这么一说,茫然抬头,看行景深,眼眸中带着别样情绪。
景深蹙了下眉头,又接着问道:“灼灼在担心什么?”
听闻景深这么说,景灼灼也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轻轻的叹了口气,趴在了窗棂上。
“大哥……我不想进宫……”
她的声音有些幽怨,让景深听来甚是忧愁。
“怎么了?世家女儿都想入宫,怎的你偏偏不想入宫?”
景深有些疑惑的问道,入宫为妃那可是多少女儿家心头的夙愿,怎么到了景灼灼这里反而成了她的忧愁了呢?
“进宫有什么好的啊,进宫我就见不到大哥了。”
景灼灼回头,眉头微蹙的看着景深。
自知道景灼灼能力之后,景深从未见过这般笑女儿样的景灼灼,是以她现在的这番样子,让景深不由的轻笑出声。
“那又怎的?大哥日后也会入世为官,报效朝廷,你我兄妹又不是见不上面。”
景深宽慰景灼灼说道,他以为她只是不愿离开家,离开亲人,才会这般感伤。
景灼灼看着景深,她知道景深并没有完全理解她的意思,她是太害怕入宫了,上一世就在那个宫殿里,景家被灭了门,芭蕉死了,爹死了,诚儿弟弟也死了,苟且独活的只有她一个人。
她一个人活了下来,带着景家所有人的血恨活下来,对那个皇宫,她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可是偏偏重生一回,她还是要去那里,因为仇人在那里,她也必须去那里!
从晚枫院出来,景灼灼缓步走回自己的朝歌苑,她感觉自己有些累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疲惫,一直以来心中的仇恨都是支撑景灼灼前进的动力,可是在马上要见到丑人多时候,她又感到了害怕。
重回一世是多么的难得,难道真的要浪费在报仇雪恨上面吗?
景灼灼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现在所拥有的幸福才是她最想要的东西,既然已经拥有,这条复仇之路景灼灼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再继续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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