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兄友妹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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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可是觉得大哥今日之事有些莽撞?”
“大哥就莫要笑话灼灼了,是灼灼误会大哥了。”
景深见景灼灼的目光看向《谏言》,他便知道景灼灼说的原本有现下又无的是一件什么事了。
他的这个妹子是在担心他这个大哥把精力都放在后院之中,忽略了前厅之事,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后院之事多为女儿家的事,他这个做大哥的管多了总是不好的。
见妹子这么关心自己,景深的嘴角扬了起来,心头滑过暖意。
“大哥这本《谏言》可否借灼灼一看?”
景灼灼挑眉轻笑一下,转移了话题。
今日之事,于景灼灼来说也是有收获的,她收获的就是大哥的一颗真心,她的这个大哥是真心实意的护着她的,她这个做妹妹的也便不想对大哥有什么隐瞒,但有些事终归不好明说,是以景灼灼才会提到借书一事上。
景家所有人都知道她这个大小姐识字不多,可她偏偏在景深这里借《谏言》,此话一出,景深微怔一下,抬头看向景灼灼,在看到她脸上清浅的笑意时,景深明白了她借书的意思。
他这个妹妹并不是毫无学问,只是装作毫无学问而已,至于她为什么要贬低了自己,景深不用深思也是明白的。
景家的后院本就不平静,景灼灼来了之后,更是揭起了一番风浪,她就算没有出头之意,也耐不住别人的嫉妒之心,是以才会有意轻贱了自己,装作目不识丁,求一个安稳。
今日景灼灼面对自己,却无藏拙之心,一方面是因为她信任自己,另一方面也是在劝解自己,她并不是没有能力在景府后院待下去,是以他这个做大哥的便也不用事事都为她争抢,而应该把精力放在前厅之上。
“好,这本《谏言》我就送与灼灼,如何?”
景深笑着望向景灼灼,他的笑意让景灼灼明白,自己的心意他已经全然知晓。
“甚好,灼灼有看不懂的地方,也会过来叨扰大哥,到时候大哥可莫要笑话灼灼才好。”
景灼灼笑着接过景深递过来的书,开着玩笑说道。
面对这个大哥,景灼灼也不愿意藏着掖着,可是现下正值多事之秋,也不知景深的院子里是否也有惠姨娘的眼线,所以景灼灼以为还是小心为上。
难得跟大哥这般亲近的聊天,再加上这会朝歌苑正在收拾院子,景灼灼便在景深这里多留了半日。
停留的这半日景灼灼和景深以书开始,以棋结尾,这半日景灼灼对景深毫无半点隐瞒,将自己的所有实力全部展现在景深的面前。
景深看着眼前带着浅浅笑意,却在棋盘上指挥千军万马将他执的白棋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打散,只谈笑间,她却已能做出如此缜密的布局,让他这个大哥委实惊讶了一把,这个时候,景深才相信他的这个妹妹真的有自保的能力。
“灼灼……”
景深低声唤着景灼灼的名字,眼眸中升起了些潮气,那是景深对景灼灼的心疼。
他的这个妹妹自小离家还能有这般智慧和修为,不止让他这个大哥刮目相看了一番,更多的是心疼,这些年她到底是如何过的,又经历了些什么,才能让自己这么沉着稳重,心思缜密。
一个的成长和一个人的过往是有着直接的联系,景灼灼在乡下的日子过的并不好,景深是知道,看她现在的样子,似乎并不能用不好两个字形容,在她的身边都是些什么人,才能让她变得这般隐忍寒冽。
如果是别人这样,景深会觉得害怕,可这个人是景灼灼,他的同胞妹妹,她变成这样,景深只有心疼。
“灼灼,日后大哥便是你的依靠……”
景深看着景灼灼,不由的开口说道,他的后半句是,日后你就不用生活的这般辛苦了。
“我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今日才让大哥看到了这些。”
景灼灼坦然的看着景深,她早已料想到她向景深坦白之后,他会有的反应,可看他现在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害怕自己,而是心痛。
他是觉得自己变成这般心狠寒冽是因为他不能保护自己吗?
景灼灼微蹙了下眉头,又接着说道:“灼灼向大哥袒露这些只是想让大哥知道,灼灼有能力自保,大哥不用为灼灼担心,只管想着自己的事情,灼灼有用得着大哥地方自当来找大哥帮忙,你我兄妹根本不需那些虚礼,你说是吗?”
景深点了点头,他这个妹妹果然想的透彻,让他这个做大哥有些惭愧。
从景深的晚枫院出来,已经是夕阳西下是时候了,景灼灼回头看一眼夕阳中的晚枫院,轻轻的叹了口气,希望今日的坦诚能让景深明白自己的用心。
景灼灼想用自己的坦诚,换景深一个安心,让他将心思全然放在前厅,她的大哥自当有所作为才是。
看着夕阳斜景,景灼灼缓缓的走回朝歌苑,她的身影刚出现在朝歌苑的门口,涟漪就远远的迎了过来。
“小姐,您回来了,院子已经收拾好了,您看看是否满意。”
景灼灼环视了一圈,见被刨开的坑已经填平,除了能看出一些新土的痕迹之外,再也看不出什么凌乱,当下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都是大少爷差人干得,大少爷很关心小姐呢。”
涟漪轻笑着说,她的眼眉在夕阳下微微扬起,眸子中噙着的笑意闪光明媚。
这明媚落在景灼灼的眼中,她微蹙了下眉头,不觉对涟漪多看了一眼。
入夜,习习凉风,吹动景灼灼额前碎发,她躺在软塌上,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鼻息间是若有似无的桃花香味。
又是桃花香?景灼灼微蹙了下眉头,想起了之前的那个梦。
梦里有一个女人说是她的娘亲,让她等着她回来。
如果是以前,景灼灼或许不相信什么灵魂的事,可是现下自己确实也是一缕幽魂转世而来,对灵魂之事自然也有了另一番认识,如果梦里那个人真的是自己的娘亲,景灼灼心中隐隐有些期待她能再次入梦来。
又到了月初,东定国有一个传统,每到月的第一日,养在深闺的女儿家,可以在家人的陪同下外面游玩散心一日,是以那一日也就成了热闹的庙会日。
这段时间景府后院大事小事不断,景灼灼也确实有些心烦,于是昨儿下午就跟景天成报了个备,今日由景深带着出去散步半日。
许是景天成也觉得这段时间后院事多,不但应允了景灼灼的请求,还一视同仁的批准了景楚楚,就连前段时间被禁足的景清儿也被允许跟着她们一道出门,结果就是除了景诚在养病不能外出,景家的四个女儿偕同景深一道出门逛庙会去。
听闻景楚楚和景清儿也要同行,景灼灼对这个庙会的期待值顿时下降了许多,可因为自己早已提出请求,景天成也同意了,是以也便不好再找其他理由推脱,景灼灼只能讪讪的跟着一道同去了。
没想到出了景府之后,景楚楚和景清儿各自找了理由和众人分开,留在一道同行的居然只有景灼灼、景深和景婉儿三人了。
景灼灼挑了下眉头看向景婉儿,她正皱着小脸羡慕的看着景楚楚和景清儿离开,这丫头也是想自己单独逛逛,不想被大哥限制了自由吧。
“大哥,我们去秀荷园可好?”
秀荷园就是一家绣楼,是姑娘家都喜欢去的地方,那里既有华丽的衣衫也有美丽的饰品,所以景灼灼提出要去秀荷园的时候,景婉儿的眼眸一闪,脸上露出了喜色。
“大哥,婉儿还没去过秀荷园呢,我们一道去可好?”
“好是好,只是我一个男人,去那地方有些不妥。”
景深微蹙了眉头,有些尴尬的说道。
“也对,要不这样吧,大哥先去月阳楼等我们,我跟婉儿去秀荷园,然后我们在月阳楼一同吃茶听戏,如何?”
景灼灼早就料到景深不会同去秀荷园,那种小女人聚集的地方,他一个世家子确实不好过去的。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景灼灼才会提出要去秀荷园的,上一世,景婉儿就是在庙会上跑丢,害自己被禁足的,这一世她可不想拖累了景深,如果那事还要在发生一次的话,自己一人承担就好。
景深似乎有些犹豫,他有些不放心,但看见景灼灼冲他轻轻点头,景深意识到了,这可能是景灼灼计划好的,既然是这般,景深自当配合。
不过景深还是把唯一的马车留给了她们,自己信步走开。
马车里,景婉儿撩起窗纱,好奇的看着窗外,甚少出门的她,对外界的什么都很好奇。
景灼灼却没有这番闲情逸致,她目光微斜,余光却是紧紧的盯着景婉儿,谨防她作乱。
似乎是新鲜劲过了,景婉儿合上窗纱,目光落在了景灼灼的身上。
景灼灼会提出自己跟景婉儿单独出游,还有一层用意,重生而来,景楚楚和景清儿都是明面上找自己的麻烦,这样的人反而好对付,倒是那种表面上对你笑容可掬,背后里暗箭伤人的人最难对付,是以这一次跟景婉儿一道去秀荷园,她还想试探一下景婉儿是否是真的天真无邪。
“大姐,乡下有这些吗?”
景婉儿微微昂着头,嘴角的带着笑容,凝视着景灼灼,似乎很是恭敬的样子。
可是她那没有到达眼底的笑容还是出卖了她,这个小丫头并没有眼前看到的那么单纯。
“这些吗?那倒是没有的,乡下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很多女儿家很小就跟着父母出门做活了,而且集市上也没这么热闹。”
景灼灼微微一笑,回答道。
“这样啊,那大姐可真是可怜呢,婉儿虽然不经常的出府,可是这些个倒也见过几回的,大姐有什么不懂不明的地方,也是可以问婉儿的。”
景婉儿微蹙着眉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景灼灼却没有接她的话,只是带着微笑看着她。
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挺有意思的,方才询问自己的时候,可是一副骄傲的模样,像是一只斗胜了的小公鸡,说的那番话炫耀的意思可是十分明显的。
景婉儿虽然是庶女,亲姨娘又是个婢女出身,可是她生的时候倒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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