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看出来了？

陆晞三人只准备在这齐稻村过一夜。

        次日一早，吃过早饭的陆晞给足了房钱和饭钱，便与伍定康道了别。

        临行前伍定康瞧着自个儿乖乖站在陆晞和洛悠身边的梦参，还不太放心地提醒道：“你们这孩子还太小，就算是走路也得记得牵着才是啊。”

        陆晞没应声，默默转头看向了洛悠。

        洛悠本来只打算听听就算了的，毕竟梦参可是妖怪，也就是瞧着年纪小罢了，实际上只要能化形，那个个都是老妖怪。

        可现在被陆晞这么一看，他又立马反应过来，二话没说便先牵住了梦参，才抬头对着伍定康笑道：“你放心，我记住了。”

        伍定康将他们这互动看在了眼里，觉得洛悠这反应多少带了点不情愿。

        他略一犹豫，才轻叹一声，压低了声音道：“两位也别怪我多事。实在是我们这儿近些日子不太平。”

        陆晞那散漫的神情顿时一敛，顺势追问：“哦？此话怎说？”

        伍定康没回答，反倒是往左右看了看，确认附近没旁人，才道：“我们这儿恰好处于泉州城和聚星城的中间，平日里往来的旅人也不算少。可最近一段时间，凡是带了小孩儿的客人，大多都会在这附近丢了孩子。”

        洛悠眼睛微微瞪大，不自觉地将牵着梦参的手收紧了几分。

        梦参察觉到了，抬头看了洛悠一眼，想了想后还是接受了他这一点儿担心，没让他放松点。

        陆晞没去管他们两个。

        她抓住了伍定康的话追问道：“这附近？是指在村子外头吗？”

        “就是出了村子后，约莫方圆百里的距离内。”伍定康嘴快。

        这话都说完了，他才忽而意识到自己这话似乎增加了他们村子的嫌疑，又赶忙补充道：“不过，这跟我们村子可没关系啊。那些孩子丢了的人都报案了，差老爷也来了好几趟，次次都确定不关我们的事的。”

        陆晞见他紧张，顿时轻笑着缓声道：“你莫急，我信你。只不过我想着，你们村的孩子应该都没丢吧？如果是的话，说不定你们村有什么让那些抢孩子的忌惮。”

        伍定康先是松了口气，后也被她这话提醒到了，当真琢磨了一下，才轻声应道：“我倒觉得，可能是因为我们村的小孩子都没出过村。诶，这么一说，难不成抢孩子的当真是在忌惮我们村？”

        伍定康越想越觉得这可能性很大。他当即也顾不上陆晞他们了，回屋就牵上了妞儿。

        “抱歉了，我现在得去找一下村长。等下我不会把几位说出去，以免让你们惹上麻烦。你们也趁现在赶紧走吧。”

        伍定康说完，转身关上了家门，正要带着妞儿离开，忽而又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眼梦参，对他们道：“你们最好是抱好孩子。丢了的孩子里头，大部分都是漂亮可爱的女娃娃。”

        洛悠这次十分自觉，一听他这般说，立马将梦参抱了起来，又对着伍定康道了句：“多谢！”

        伍定康没再说话，转身带着妞儿走了。

        洛悠瞧着人走远了，这才偏头看向了陆晞，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要管吗？”

        “我只管死人和非人的事，其他的不能主动出手。”陆晞语气淡淡，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事实。

        洛悠不解，刚想张口询问她为什么不能管活人的事，又见她提了提背着的包袱，对着他神情带笑道：“走吧，我们钓鱼去。”

        钓……钓鱼？

        洛悠讶然，看着大步向前的陆晞，感觉好像猜到了她的意思，又不太敢相信。

        被他抱着的梦参摸不着头脑，伸手揪了揪洛悠的头发，问道：“父王，大人喜欢吃鱼吗？这附近有河吗？我们是不是需要去买一根钓鱼竿呀？”

        “嘶，别扯头发！还有，在外头要叫爹。”洛悠倒吸凉气，从梦参手中救回了自己的头发，大步跟上前头的陆晞，这才开始回答她的问题。

        “至于你说的喜不喜欢吃鱼，这个我也不知道。河和钓鱼竿的话都不用了。如果我没猜错的，她说的钓鱼不……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洛悠话说一半，被梦参那略含鄙视的目光瞧得说不下去了。

        梦参嫌弃感毫不掩饰，分外实诚地道：“你看你，竟然连大人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照这样下去，她什么时候能成为我娘亲啊？”

        洛悠懵了，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诧异反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你该不会是想让我追求她吧？”

        “怎么能说是我想呢？爹，你这样不行，你这样会没有姑娘家喜欢的！”梦参搬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得洛悠愈发在状况外。

        他试图捋清梦参的想法，斟酌着先问道：“不是，我要姑娘家喜欢做什么？”

        “什么？难不成你不想要姑娘家喜欢？难道你是想要男人喜欢？！”梦参震惊地问着，不等洛悠回答，又愁眉苦脸道：“可是我不想要个二爹，我就想要个娘亲。”

        “等……等等！我不喜欢男人，你到底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难道我就不能都不喜欢吗？！”洛悠有些头大，同样震惊地看着梦参。

        “怎么可能都不喜欢呢？书里都写了，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人的！”梦参惊讶地反问，说完还低头在自己怀里摸了摸，抽出了一本明显就不可能装在衣服里的书，对着洛悠道：“你看！就是这本！”

        洛悠伸手准备拿，未曾想还没碰到，那书便被一只纤细修长的手给抽走了。

        洛悠和梦参一愣，纷纷顺势看去，瞧见了正单手翻着书的陆晞。

        洛悠也不在意是不是自己在翻在看。

        他见陆晞拿了，便直接凑了过去，伸长脖子一起看的同时，不忘问道：“里头写了什么？是不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算奇怪，就是些情情爱爱的。不过……”陆晞瞥了看似乖巧的梦参，道：“肯定不适合给小孩子看。”

        “我不算小孩子的！”梦参瞬间警惕，伸出小手抓住书的一角，道：“而且这书是我的收藏品！借你们看可以，但是要还我的！”

        陆晞瞧着她这警惕的小表情笑了，将书递回给她，道：“还给你不难。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们庄里的妖往日里都看这个吗？”

        “才不是呢，他们想看都没得看。”梦参怕陆晞会没收自己书，赶忙抬手往书上一拍，将其藏进她化形以后自带的空间里。

        做完了这一切，梦参这才自得地回答道：“这本书是很久以前，一个书生掉在小齐山上的。然后被我捡到了，就是我的！我为了看懂这本书，可是学了好久的字的！整个妖子庄就我识字最多了！”

        洛悠看着说得理直气壮的梦参陷入了沉默。

        陆晞听着梦参说完后，方才抬头看向了洛悠，笑问道：“你看出来了？”

        “看出来了。有很多认知很可能都源于那本书，需要矫正，而且行为也只讲妖怪的那一套。若是要跟着我们一起走，需要纠正。”

        洛悠说得语气闷闷，可细数完问题后，他又深吸一口气振作起来，回看向陆晞道：“不过没关系！她还小，可以慢慢教！”

        洛悠言罢，又低头将怀里的梦参举高高，昂着头看着她，格外认真地道：“梦参，你听好了。如果你当真想要跟着我们，那么，你有很多地方都需要改，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这可能会很辛苦。”

        “现在离小齐山还不算远，你还有反悔的机会。你确定你要跟着一起走吗？”洛悠将选择的权力交给了梦参。

        虽然他口中说着梦参还小，可其实他心里也是知道的。梦参哪怕在山上住，接触的事物不是很多，人会比较单纯一点，可她绝对是能够自主做出决定的了。

        洛悠这让做选择的话来得猝不及防，梦参一时之间压根不敢贸贸然给出个回答。

        她一脸严肃地将洛悠说的话回想了一遍，又与刚才说起“喜欢”话题时洛悠的表现互相印证，懵懵懂懂地明白了所谓的“需要改”和“需要学”会是些什么东西。

        她又思索了片刻，方才看向了洛悠，带着同样的认真，道：“我想了一下，你刚才说的‘改’和‘学’，我现在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学会。但是，我可以努力！所以，我要跟着你一起走！”

        “确定了？”洛悠认真地问。

        “确定了！”梦参认真地答。

        “好！”洛悠颔首，面上终于露出了灿烂笑容。

        他先是将梦参抱在了怀里，才对着陆晞道：“我决定了，我要带着她，我也会教好她！你放心吧。”

        陆晞不置可否，只是浅浅一笑，转身继续往前走，口中道：“那就走吧。先去钓鱼。等到了泉州城，再买几本启蒙的书给她。用掉的钱我会从你的工钱里扣的。”

        快步跟上的洛悠听到后头的话愕然，忙问道：“诶？我哪来的工钱？”

        “我们虽是契约者，可你也毕竟是给我干活了的。给你工钱又有何不对？还是说，你不想要？”陆晞回眸，挑眉询问，眼中满是笑意。

        “我要！”洛悠忙道，越想越是开心，又忍不住对着陆晞笑道：“你人果然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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