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说话呀

毛绒绒的兔妖端坐在火堆旁，看着被架在火堆上的烤兔子瑟瑟发抖。

        陆晞跟洛悠并肩坐着，瞧着兔妖这抖个不停的样子，语气都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道：“你不用担心，我们不吃修成人形的兔子。”

        “对对对，我们对妖没兴趣！”洛悠附和着陆晞的话，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了兔妖那流血的手掌上，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兔妖似乎是察觉到了洛悠的视线，整个人猛地一哆嗦，那人样的手掌“噗”的一声变成了毛绒绒的兔爪子！

        陆晞见状安静一瞬，默默地转头看向了洛悠，轻声提醒道：“你克制一点，人家都快吓出原型了。”

        洛悠砸吧了下嘴巴，转着烤兔子回看向陆晞，一脸无辜地道：“我只能尽量。你也知道我刚醒不久。除了喝你血那次，就只喝了刚才的一桃子血了。他那里流的妖血，在我闻上去，比这烤兔子还香。”

        洛悠说着，又吧唧了一下嘴巴，才低头看向自己的烤兔子，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陆晞心里头也清楚，这反应还真不能怪他。

        因此，她也没再说什么，而是又一次看向了那兔妖，尽量放柔了嗓音，防止吓到对方，道：“你可以说说你的目的吗？你是想要我们帮忙？还是有什么事？”

        兔妖瑟瑟发抖，一双红眼睛瞪得大大的，却是一言不发。

        陆晞连续两问没能得到回答，却也没有生气或气馁，仅仅只是点了下头，道了一句“我明白了”。

        下一刻，她忽而抬手一搭洛悠的肩膀，对着那兔妖道：“小兔子，你若是缺少开口的动力，那我这位朋友会很高兴跟你来点血液间的交流，以此为你提供一点儿说话的勇气的。”

        被搭肩膀的洛悠偏头看向陆晞，随着她这话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目光微动，脑袋缓缓地转了过去。

        在抬头一瞬间，他的褐色眼睛逐渐转为暗红色！嘴里的犬牙迅速变长！直到彻底抬起了脑袋看向兔妖，他才咧嘴一笑，露出怎么瞧都十分狰狞的笑容来！

        猛一对上这表情，兔妖连耳朵都惊得竖直了！眼睛瞪大的瞬间，整个人直挺挺地往后倒在了地上，恍若吓得晕厥过去！

        “诶！这不关我事啊！”洛悠一惊，赶忙转头对着陆晞强调着。

        陆晞没理他，只是蹙着眉起身走到了兔妖的身旁蹲下，伸手揪了两下他的兔耳朵。

        可他却一动不动，完全没有反应。

        洛悠见陆晞没对自己发火，心里头本就安心不少，现在见状更是在将烤兔子转了一圈后，松开了烤兔子的树枝，走到陆晞旁边蹲下。

        他也伸手摸了两把兔耳朵毛，想了想，决定继续刚才的恐吓做法：“诶，陆晞，这兔妖我瞧着可能是吓破胆了，应该是不行了。”

        “你看我们这火堆升起来也不容易。这一只兔子是烤，两只兔子也是烤。要不把这兔妖也架火上吧，也省得等他咽气后尸体被其他动物吃掉，指不定就又多了几个妖怪了。”

        动物成妖，乃是因为体内修炼出了妖力。

        兔妖倘若当真死去，尸体被野兽分食，那兔妖尸身上所蕴含的妖力便可能留存在野兽的体内，充当一个引子，使得野兽逐渐开智，学会修炼，最终成为新的妖怪。

        这种可能性虽有，但不大。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人刻意防备这一点的。

        因此，当洛悠一提到这一点，陆晞瞬间便猜到了他的用意。

        她故意捡起地上的树枝戳了戳兔妖的肩膀，叹息一声，道：“也罢。你瞧他这气息微弱的模样，想必也活不了多久了。”

        “与其让他留在这里被野兽分食，还是我们送他一程好了。”陆晞说着，扔下了手中的树枝，拿着短刀的刀鞘，将刀柄对准了洛悠，道：“你来动手。动作利索点，尽量减少他的痛苦。”

        “好嘞！”洛悠应得十分欢快，可那伸出去的手握住刀柄后却不拔，而是故意将短刀往下压到了兔妖的耳旁，贴着他的耳朵慢慢地将短刀拔出！

        刀刃与刀鞘的摩擦声缓慢又清晰，听得那长长的兔耳朵控制不住地抖了抖。

        察觉到这一点的洛悠和陆晞面上笑容更甚。

        洛悠更是抬眼冲着陆晞挑了挑眉，忽然利索地将短刀拔了出来，又稍微一转，用刀背对着兔妖的脖子。

        “诶，你说，我要不还是直接在他脖子上扎洞吧。他现在这体型这么大，要直接砍头有点难。我看不如就在这个地方扎下去。那血肯定会喷涌而出，再慢慢流干。到时候他也会没有丝毫痛苦，莫名其妙就去了的。”

        洛悠故意说得语气低沉缓慢，短刀更是贴着兔妖的脖子蹭来蹭去。

        眼看着兔妖的脖子上都起了鸡皮疙瘩，整个人也微弱地颤抖起来，洛悠轻笑一声，将短刀拿开的瞬间，故意道了句：“我动手了啊！”

        “别啊！！我没死没死没死！”兔妖吓得猛地往旁边一滚，爬起来蹲在地上，睁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洛悠和陆晞，原本的人脸已经被吓出了兔子的嘴巴。

        “哟，你醒了啊？看来是愿意说了吧？”洛悠乐呵呵地问了一句，将短刀插回了陆晞手中的刀鞘里，起身走回了火堆旁继续烤着兔子。

        “我说！你们别吃我！”兔妖泪汪汪，见洛悠似乎没想继续管这事，才将目光落到了陆晞的身上。

        陆晞回以一笑，语气依旧很温和，可话却透着一股子威胁感：“我们不吃兔妖。除非你逼着我们吃，那就只能勉为其难了。”

        “不逼不逼！你们问什么我都说，行吗？！”兔妖惊慌，忙出声表态。

        陆晞见状没再恐吓他，而是慢条斯理地询问起来。

        原来，这兔妖名叫兔跳跳，乃是这小齐山的本地妖。

        陆晞和洛悠正在烤的兔子跟他确实有点儿关系。

        但兔子一窝能生将近十只，几个月便能生一窝。这般发展下来，这只被烤的兔子也只能算是他的一个远到几乎没啥关系的后辈而已。

        “照你这么说，那这只兔子几乎跟你没关系了？那你找过来是做什么的？”

        洛悠随口问着，将火堆上烤着的兔子拿了下来，先用洗干净的短刀在兔子上切了一刀，见里头熟透了，这才徒手扯了个兔腿下来，又将剩下的烤兔子递给了陆晞。

        陆晞接过叉着兔子的树枝一默，转头看了一眼高兴地啃着兔腿的洛悠，终究还是做不出当着兔妖的面吃烤兔的事来。

        兔跳跳看着洛悠一口咬在烤兔腿上，整个身子一抖，脑袋彻底变成了兔子脑袋，哆嗦着应道：“我我我只是感觉到有一股阴气入了小齐山，就就就想来看看。”

        “看什么？”洛悠随口一问，又是一口，吃得脸上带油。

        “看看看能不能请求，别别别伤害山上的百姓。”兔跳跳声音里带着哭腔，眼睛泪汪汪的，却又愣是没哭出来。

        陆晞瞧着他这样儿倒是有些于心不忍了，转头就对着洛悠道：“你就不能等下再吃吗？”

        “啊？为什么？等下凉了就不好吃了啊。”洛悠茫然回看向陆晞，问的话透出了那么一丝理所当然的感觉。

        陆晞沉默地看了他几眼。忽而发现，他那头狗啃似的焦发，正随着他大口吃肉而一点点地缓慢恢复。

        所以，虽然得不偿失，但这也是他摄取能量恢复身体的一种办法？

        陆晞若有所思，很快便放弃了劝肉食动物不要在他的食物储备面前吃食物的打算，转而看向了兔跳跳，道：“你刚才说，希望我们不要伤害百姓？”

        “对对对的！山葵姐姐说，只要百姓不受伤，就不会有天师来打杀我们。所……所以，我想劝新来的一起安分点，结果……呜，唔！”

        兔跳跳没忍住呜咽出声，又吓得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副担心惊扰到洛悠的样子。

        洛悠抬眼看向那兔跳跳，瞧着他那满眼惊惶的模样，不期然想到陆晞刚刚的要求。

        他忽然又明白过来的陆晞刚刚那话的意思了！

        洛悠怔了怔，干脆转过身背对着兔妖，继续啃着自己手上的烤兔腿，含糊不清地问道：“小兔子，你这想法虽好，可你就这么直接过来，不怕一个不小心，变成过来给人送点心吗？”

        “山……山葵姐姐说，来的人阴气平和，应……应当不是凶恶之辈。我……我本来，打算劝一劝，再邀请……到庄上。”

        兔跳跳努力地想要让自己不结巴，可惜效果显然不佳。

        洛悠也没在意他结不结巴，反倒更在意他所说的话，转头便追问道：“什么庄上？”

        “就……就是，山葵姐姐说，只要一起泡过温泉，那……那就是朋友了。朋友的话，不会互相伤害。所以，你们同意，就请你们泡温泉。”

        兔跳跳见他感兴趣，强忍着害怕将话给说完了。

        “温泉？！”洛悠瞬间坐直了，连烤兔腿都顾不上啃，转身对着陆晞满含期待道：“陆晞陆晞！温泉温泉！”

        陆晞有些惊讶于他的欢喜期待，但此刻也不是细究这种事的时候。再加上她本身对兔跳跳口中的“山葵姐姐”感兴趣，是以她并不打算无视洛悠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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