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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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看乖乖的美照了，不晓得有没有变漂亮。”
说来奇怪，那时候的我们谁都没有开口提打视频和电话的事，我不知道他的想法，至少我是真的不好意思。
我知道他是想要看我照片：“变丑了。”
“有我的爱，你应该是身披光芒，闪闪发光的呀。”
“刺眼的那种吗？”
“对呀。”
我没办法，找了两张以前短发的照片给他，我脸形偏圆，没有尖下巴和明显的骨骼轮廓。
他夸我：“脸上肉嘟嘟的，真可爱。”
他发了自己的自拍过来，我不明白他的照片为什么都是躺在床上拍的，看起来很憔悴的模样。
“好多痘印，不知道怎么消除。”
我对这方面的了解不算太多，平常用药店买的维生素a软膏涂一下就好，于是把这个方法告诉他。
我觉得很开心，终于有一件事是我能帮得上的，能帮他一起解决一个烦恼让我觉得很骄傲。
“那我明天去药店买点。”他答应我。
“你再给我一张照片做背景吧。”他说。
我把之前拍的照片几乎都发给了他，基本都是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架着相机拍的照片。
“双马尾好可爱，好像我的马辫啊。”
我没听懂：“马辫是什么？”
“就是骑马牵的那个绳。”
我立即反应过来，脸上一阵滚热：“你耍流氓！”
“怎么了嘛，就耍流氓了。”他理直气壮，“因为爱你才对你这样啊，没有感情的身体触碰一分都恶心。”
我结巴：“可我不好意思啊……”
“没事，我主动就行了。”他接着说：“可我没经验啊，这么多年来一直守身如玉。”
他当初是在什么心情下说出的这句话？这是他第二次在这件事上撒谎，但我浑然不知。那段聊天记录我只截取了一小部分，内容让我反胃。
我想，更让我反胃的其实是他的不真诚。
之后的那一周时间里我每天早晨都会打电话叫他起床，在这件事情上我一直都很积极，直到后来无意中知道他早上的课程比我晚半小时，为了让他能多睡一会我放弃了早晨给他打电话这个任务。
我很笨拙，我的爱没有技巧，我有时候很想找他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常常问他一句“下课了吗？”、“中午好”又或是“吃饭了吗？”
他给我的回应也很直接，有的时候也会揭穿我的真面目，他知道我是在想他。
我知道他的话题制造机不是无穷无尽的，偶尔无话可说时就问我一句“在干嘛？”
午睡时我也会给他发一条消息，他没有秒回时我就退出手机，等我醒来后总能看见他的回复，这种感觉很安心。
我习惯定在一点半响的闹钟，关了闹钟后第一时间就是给他回消息。
“起那么早干嘛？”
我说：“早点起来抢后面的位置。”
“？”他不理解：“我们去晚了才坐后排，你倒是抢着坐后面。”
“我们和你们相反的，我们去晚了只能坐前面，我可不想坐那么前面和老师大眼瞪小眼。”
“我上毛笔课座位在第一排，每次都是挨批的那个。”
“那是你自己抢的，该！”
“那是划拳输了才坐在那，好运气都用来遇见你了，你得负责。”
“别推卸责任！”
他佯装委屈的样子：“找不到人怪，只好怪你了。”
要是用词语形容他，那一定是霸道、蛮横、无理。
“好看吗？”他在纸上用毛笔写了我的名字。
“太丑了。”我嫌弃的说。
“这叫草书。”
“草书比这个好看。”
“太打击人了！”
“草书行笔潇洒，你抖。”
“哼！你不懂欣赏。”他强行解释：“重要的不是字好不好看，而是写的什么字。”
安璇，我的名字。
我承认在比口才这件事上我输的很惨，但我心甘情愿，我服输。
那天下午没课，我不想闲着，于是去了学院的画室里画画。那个时候刚穿上长袖，室外经常起风，室内好很多，我一坐就是一下午。
因为太久没碰过画笔，我从最简单的苹果开始画起，没想到自己退步了那么多，一个苹果画的不成样子，因此那天下午的心情有些不悦。
画室的位置在学院大楼的最高层，又偏偏位于最角落的位置，一整天下来都不会有人经过这里，傍晚楼道又黑又暗、几乎没有一点声音。
我拿起手机准备走的，屏幕中央突然弹出许青的来电提醒，我吓了一大跳。
他总是按自己的方式做事。
我没有丝毫的犹豫，接起了电话。
我们不是第一次打电话，但我心里却很紧张。这不同于之前在清晨给他打电话，那就像在完成任务，并且每次都只有匆匆几秒。而这次，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通过声音交谈。
“喂。”他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
我压制心里的紧张感：“喂。”
“你在干嘛？”
我回答的一本正经：“我在画室画画。”
“这么勤奋？”他的语气带着几分笑意和戏谑。
“对、对啊。”
我一旦紧张，手上的动作就会多起来，那种时候我竟然拿起小刀削笔，我的大脑飞速运转，想着要说些什么：“你吃饭了吗？”
“还没呢。”
“怎么不去吃？”
“等会就去。”
他每次和我打电话时都会说普通话，他知道我听不太懂方言，在这方面他很贴心。
他和我说话时的语气很温柔，像是我的专属。有时候他转头和室友说话，立刻恢复讲四川话的状态，这个时候我便不插话，等他们讲完后我在继续说。
我从没告诉过他，他在和我讲话时的那种温柔让我沦陷其中不可自拔，我有多渴望站在他的面前和他说笑他也不知道。
我骗不了自己，我很怀念那种感觉，想想觉得很讽刺，一想到他以后会把这种偏爱给另一个女孩，我竟然有些嫉妒。
那天的对话我记不清了，只记得他一直让我说句方言给他听，他似乎在这件事上很执着。
我解释：“我真的不会说，我很少回家。”
我从小就在外地生活长大，只有逢年过节时才会回一次老家，上了大学后又辗转于别的城市，我一直都在流浪。
他不勉强我：“好吧。”
“等会还要去操场跑步吗？”大概是因为在宿舍的原因，他说话时收敛了许多。
“对。”
“那记得跑完后穿好外套，不要感冒了。”他细心的说。
“知道了。”
“那，拜拜。”
我回：“拜拜。”
他挂的很快，这是我没想到的，我以为他会依依不舍一会的，但转念一想，他不是那种腻歪的性格，这也没什么了。
我看了眼通话时长，十八分五十六秒。
事实上，我们每一次的通话时长都很短暂，绝大多数时刻我们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们从没参与过彼此的生活，共同话题实在少的可怜，语音通话时总是免不了以沉默相对。
我没想到的是，那次的通话时长竟然是最长的一次。
我们每一次的通话都是他率先挂断，基本上上一秒我还在说告别的话语，下一秒便传来电话断线的“嘀嘟”声。
他的果断和坚决在这一件事上就隐约体现了出来。
我按照计划去操场跑步，我记得刚在一起的那几天我总是去跑步，边跑心里边想着事情。
我知道我做的这个决定太冲动、太疯狂了，我甚至能猜到这个故事的结局收场会很难堪，但我还是不顾一切去做了。
毕竟我还那么年轻，疯一次又怎么样，倒不如注重当下。
“你已经很久没理你的宝了，我生气了。”我被他逗笑了，心想一个大男生怎么能像小孩子一样可爱呢。
“现在比较忙嘛。”
“那忙完了吗？”
“刚刚去洗澡了，所以还没有。”
“洗澡啊，有空一起洗吧，还省水。”
“又耍流氓。”
“好啦，快去忙吧，睡了给你讲。”
我真想捏捏他，今天的他真软乎乎：“好呢，真乖。”
我那天的作业量比较重，之后一直在忙没有找他，晚上到点时他很自觉的给我发了消息：“我要睡觉了呆呆，晚安。”
我看到信息后回了：“晚安。”
除了在即将分别前的那几天，我们每一天晚上都会说晚安，无一例外。
现在回想，这也是幸福的一种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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