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破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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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只要札克还需要我，无论是什么，我都可以做到的！……喔！你又敲我头干嘛？”
“你想成为人类是为了我吗？”札克没声好气：“快走了，我一刻都不想在这呆下去了！”
“嗯！”
……
有熟悉环境的瑞依带路，两人把这层楼仔仔细细逛了一遍，当每一个角落都翻遍，仍然没有找到继续向上的电梯时，调查陷入了瓶颈。
意识空间里自闭的瑞吉儿不忍直视，见到两人（尤其是札克）无头苍蝇一样在这里乱晃，还毁坏她精心打造的机关，终于忍不住开口提示：“这里就是顶层了，向上的电梯不在这。”
瑞依：“你确定？”
瑞吉儿：“当然，这里可是我的楼层，每个地方我都熟悉。而且你不也找不到吗？”
瑞依：“那你知道出口到底在哪里吗？”
瑞吉儿：“……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段记忆模糊了，只记得是在七彩的光里。”
瑞依打了个寒颤：“你说教主…童磨的眼睛？”
瑞吉儿无语道：“这个世界里又没有鬼。”
“也是，那我去想办法吧。”瑞依没有继续问下去。
她肯定瑞吉儿不会在这方面撒谎，因为帮札克出去是她们共同的愿望。
于是瑞依把这句话转告札克。
瑞依分析道：“这个杀戮游戏是神父创造的。而瑞吉儿来的时候被蒙住了眼睛，只知道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楼梯，然后坐电梯，睁开眼时，已经在医院了。”
“我猜这最后一段路可能不是电梯，哪里还有遗漏的机关吗？打开后面则是一道楼梯。”
“动脑筋的事你来想就好。不过……”札克若有所思：“你还能听到瑞吉儿说话？”
瑞依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大概就是双重人格之类的。”
札克表情很微妙：“难以想象脑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瑞依转移话题说：“你记得有哪里有七彩的光芒吗？”
札克很快回答道：“你是说教堂？”
“应该就是了。”
于是两人坐电梯回到b2。
而赶过来救人的神父刚好错过，一看坑里没有尸体，房间里没有人，整层楼找了一遍都没有人，不禁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然后他听到了向下的电梯声。
神父：“……”
有一万句mmp不知道该不该说。
……
电梯中，瑞依忍不住问道：
“札克，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札克：“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有点好奇你的过去。”
札克别开了头：“没什么好说的。生下我的女人带回来的男人烧的。
他或许想杀了我吧，但可惜……我命硬的很。”
瑞依心脏都提起来：“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
“然后那个女人把我用一块布包起来，扔到那个垃圾一样的地方。”札克满不在乎道。
“怎样，满足了吗？”
“嗯。”
瑞依奇怪的表情让札克不解：
“哈，你觉得很有趣吗？”
瑞依说：“不，一点都不有趣。”
札克疑惑且不爽。
瑞依低下头，拨弄着染血的绷带，继续道：“但我知道了烧伤的来源，就已经很满足了。”
“因为我想知道札克的事，而不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
“……你这话是认真的吗？”
“嗯。”
“是吗？”
“嗯。”
“知道了你应该就高兴了吧？”
“嗯。”
“……”
“啊，对了。”瑞依又出声。
札克无奈：“你还有什么问题啊？”
瑞依小声问：“那现在的我，你还觉得无趣吗？”
札克冷笑：“有趣的很，让我很想把你脑子刨开，看看里面有些什么东西。”
瑞依：“…………”
这还是算了。
……
b2。
一起探索之前札克没有认真看过的地方。
瑞依对这里很陌生，还有几分不好意思：“这一层我基本上就是躺着过去了啊……”
札克：“知道就好。”
“七彩的……七彩的……”
“是指教堂里的彩绘玻璃吗？”
札克提议：“要不我把玻璃都砸了吧？”
（神父：人干事？！）
瑞依现在一看到七彩的东西，就想起某只鬼的眼睛，浑身发毛道：“这个配色让我感觉不太好……但是札克你和神父的关系不是还不错吗？”
“谁跟他关系好啊！别管了别管了！砸了吧！”扎克说着任性的话，但眼睛还是往这边瞟，非要等她点头才动手。
瑞依略带心虚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神父很可怜啊……没关系，让我试试。”
札克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他一点都不可怜」，还是退到一边，看瑞依把手放在玻璃上。
七彩的光照在身上，玻璃却很奇怪地有点温度，和鬼冷冰冰的体温不同。
瑞依把感知放出去，无形的精神力透过玻璃，是电线和灯泡，然后撞到墙壁，再延伸进去，是泥土。
“原来发光的是灯啊……这里没有出口。”
接连摸过一排玻璃，无一例外的只是普通的装饰。
瑞依丧气地拍了一下旁边的壁画，空旷清脆的“咚”的一声，引起她的注意。
“札克，砸开它！”
“好嘞！”
镰刀挥下，一人高的壁画应声而碎，慈悲的圣女象像是在哭泣，四分五裂的身后是一条漆黑的通道。
通道还挺宽敞，能够让一个成年人进去。黑漆漆的，没有风，不像是出口。
瑞仪率先进去调查，札克在外面闲着无事，索性也跟了上去。
里面是一间摆了很多机器和屏幕的房间，再没有向里的通道了。
他们猜道：“神父就是在这里观测整栋楼的？那出去的机关说不定也是在这里打开。”
机器上没有写明每个按钮的作用，瑞依上去摸索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答案。
札克提着镰刀，无聊地走来走去。
突然，一个红色的特别突出的按钮吸引了他的注意。
札克兴奋道：“瑞依看这里，这个按钮是干……啊。”
镰刀被他的动作带得在空中划了个圈，直直地砸在按钮上。
札克：“……”
瑞依：“……”
警报：“呜呜呜呜呜呜——”
顿时，警报尖锐的鸣叫起来，一闪一闪发着红光。
熄灭三次后，广播发出没有感情的女音：
[自毁程序已启动，请尽快撤离。]
[自毁程序已启动，请尽快撤离。]
[自毁程序已启动，请尽快撤离。]
札克：“……”
瑞依：“……”
神父：“…………………”
札克的气势都弱了几分，小声说：“那现在怎么办？”
瑞依：“尽快逃出去。”
“出口应该不是这里。外面教堂中央还有一块玻璃没有检查，我们去看看。”
教堂中央，最大的彩色玻璃，散发着柔和的七彩光芒，正前方是一座神像，慈祥的圣母像在接引他们进入天国。
瑞依兴奋道：“后面是空的！”
于是扎克自觉去推，可这回，他使尽全身力气都移动不了。
底下楼层不断传来沉闷的爆鸣声，起初十分微弱，但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在听力非常出色的两人耳里，留给他们都时间已经不多。
“可能还有什么机关，但没时间去找了。”札克瞪了女孩一眼：“你愣在这干嘛？还不快过来帮忙？”
瑞依愣了一瞬，赶忙跑过来用手推。
札克骂道：“你不是有种奇怪的能力吗？赶紧给我用啊！”
“……哦。”是我傻了。
齐心协力之下，神像缓缓移开。
札克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狞笑：“你确定就是这了吧？”
“确定。”
“好——”
彩色的玻璃碎片还在反射着光，像天使飞舞的羽毛洒在地上。
迎面而来的果然是通道，红色地毯铺在楼梯上，一眼望不到尽头。
瑞依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札克向瑞依伸出手，笑着说：
“快走吧。”
“嗯！”
……
两人顺着红地毯一直往前跑，没有任何机关和分岔，漫长的楼梯仿佛看不到尽头。
火焰很快蔓延到上面，天花板开始摇晃，地面也在摇晃，碎石不断落下。
两人还算灵活的身影在躲闪中前进。
可是，好景不长。
有一块特别大的石头朝瑞依落下。
“能躲开——！！！”
瑞依丝毫不慌乱，昏暗的环境在鬼的眼睛里看的非常清楚。
突然。
踉跄一下，瑞依的双腿失去控制！
瞳孔放大！
还来不及恐惧！
这僵持了一瞬间，迎来的就是毁灭！
剧痛袭来。
瑞依的意识陷入一片黑暗中。
……
不知过了多久，瑞依发现自己能够思考了。
「身体应该是昏迷了。」
「刚刚没有被什么击中，不像是旧伤复发，只是身体突然动不了了。」
能让她突然动不了的……这个感觉有点熟悉。
不是鬼的副作用，鬼的本能只会让她逃跑。
那就只可能……
瑞依心中有了答案。
意识沉入精神世界，那精致的小脸再不复冷漠：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和你不是一体的吗？我死了的话，你也会死！」
瑞吉儿笑了，蓝瞳笑得没有一丝光明：
「你……不，“我们”，还是死了比较好吧。」
「我们活着，只会害死札克」
「所以，请你和我……一起沉眠吧——」
瑞依愤怒之余还有疑惑：「我想不到我们哪里有过节，只可能是……
扎克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底层的杀人魔，当时你是这样说的吧？」
瑞吉儿声音没有起伏，却偏偏能听出一丝得意：「嗯，我骗了你。」
「我一开始就能通过你的眼睛看这世界，也可以控制身体，一直都可以。只不过你一直都没发现：）」
瑞依：！！！
瑞吉儿继续说：「我的身上发生了很奇怪的事。我本来是死了，对，我本来已经死了。」
「自杀的。」
「但是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你已经来到我身体里，我回到了那个蓝色满月的房间里。」
瑞依敏锐的听出她的言下之意，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问：「后来扎克怎么了？」
回到过去，和她这种穿越到另一个世界，都离奇得像童话故事，但又确实发生了。
「死了吧……」
瑞吉儿眼里只有悲伤：
「你没有进入这栋大楼之后的记忆，你不知道丹尼医生是多么狡猾的人，他穿了防弹衣，我们没有彻底杀死他，后来对我们造成了很大的阻碍。那时，我所有的伤都是他造成的，大楼也是他按下自毁开关……」
「札克为我受了很多伤，差点就死了。最后好不容易离开这里，他却……为了我，自愿被警察拘捕」
「我在疗养院住了很久，一直都没有找到逃离的机会。我听到的最后一个消息是，札克被处刑了」
「他被处刑了！」
瑞吉儿越说越绝望，而瑞依艰难开口。
「……我不是你，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瑞吉儿：「我很想知道，和我相同又不一样的你会带来什么结果。
你没有让我失望，这一次，你在大楼成功保护了札克……」
「但是不会有奇迹发生……」
「你是鬼，你迟早会害死他！」
瑞依：「但是我们约好了，我要帮他出去，然后被他杀死。你想让他违背誓言吗？」
瑞吉儿：「就算誓言无法实现也没关系，因为……我明白，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事，与其他人都无关」
「当时我是这么说的。」
「和札克互相立下誓言，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只是这样，我就已经满足了。」
「只要札克能活下去，让我做什么都行」
「所以只能对不起了……另一个我。」
瑞吉儿有点愧疚地说。
她同样能感受到身体传来的一阵阵剧痛和虚弱感，仅仅带上一丝鬼的特性的肉身，根本无法抵抗如此重创。
瑞依咬牙切齿道：「真是的，听不懂人话啊！我总算体会到札克是说我脑子有病的心情了！」
瑞依：「我也一样啊！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札克死去！不管我是活着还是死了，都不会！」
「这是我作为“瑞吉儿·加德纳”的誓言！」
瑞吉儿冷笑：「可是你甚至都没有发现，你对札克的感情是虚假的，你只是和我的灵魂共鸣了。这样的你，要怎么保护他呢。」
瑞依：「！！！」
仿佛一道闪电在她心头炸开，炸破了她一直以来的疑惑。
对啊，她为什么对札克会有莫名其妙的保护欲……
明明扎克很强，从逃亡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受过伤，为什么她一直在害怕扎克死掉、害怕到几乎疯魔的地步？
为什么她会对一个刚认识的人如此信任，仅仅是因为被鬼的本能冲昏了头脑吗？
还有她在某个梦中像看电影一样，看到了许多一闪而过的画面……与未来一样。
可瑞依没预知能力，她只是把自己和瑞吉儿的记忆混淆了。
「原来如此。」瑞依干涩的声音说道：「从一开始你就是醒着，我所做到一切，都是在你的预料中吗？」
瑞吉儿：「怎么会？我可不知道另外一个我是鬼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会被吃掉呢～」
瑞依脸色变幻得调色盘似的，忽的同样冷笑道：「你和鬼有什么区别吗？」
瑞吉儿沉默良久，说：「……所以我也该死。」
瑞依没有理会这脑子不正常的另一个自己，自顾自地说：「如果说我的感情是虚假的，那就不能保护他吗？」
「不对，我很肯定，现在我是发自内心的想要他！
也许受到了你的一些影响，但是最终做下决定的还是我自己。」
「哪怕没有你，我们也会结成羁绊」
「引用你刚刚说的那句：
这是我和他的事，与你无关。」
当然，更重要的是……
瑞依在心中偷笑：就算感情是假的又怎么样？我才不会把他让给你呢！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体会到的温暖，触摸到的真实。
「不管怎样，我比你更强，这次，我没有让他受伤！」
「你只不过是一个失败者罢了。」
「…………」
瑞吉儿沉默了好久，久到她们听见外界有人在喊她们名字。
是那个熟悉的、魂牵梦绕的声音。
发光的紫色蝴蝶重新出现在瑞依手中，她冷漠地看了另一个自己一眼，转身就走，再也没有回头：「我走了，你想去死就去吧，不要来干扰我！」
「我的札克我会自己保护！」
直到这个片漆黑的空间里再次恢复寂静，瑞吉儿一个人孤零零的坐着，用小到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
「他也叫我“瑞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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