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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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相残杀。
如果他们成功杀了对方，最后胜利的那个人能活下去吗？
不可能。
凯西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他们活下去，甚至不屑于掩饰她的恶意。
“活下来的那一位，会得到完美的审判”
她是这样说的。
所以看见札克痛苦地倒下，凯西狂笑着按下遥控器的按钮。
“这不可能、不可能……怪物一样的札克你可是我完美的罪人！瑞吉儿！你怎么敢杀了他！”
“不对，你这个披着瑞吉儿皮的恶魔，哈哈哈！既然你杀死了我的完美罪人，那么你也——”
“去死吧。”
头顶上的机关枪转动，几只枪口同时发射，瑞依听见机关转动的声音就想要躲闪，可是……
噗噗噗——
女孩的肩膀、大腿溅起血花，残破的躯体像断线的风筝，顺着冲击力摔在地上。
握着的杀死札克的匕首“铛”的一声掉到更远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凯西笑着笑着就流出了眼泪。
她平常可喜欢看罪人为了求生尔虞我诈，亲人背叛的戏码。哪知道她可笑的前同时会这么信任一个人，却最终还是背叛了不是吗，她早就说过瑞吉儿不是好东西，他这是活该！
凯西瞧见两人挣扎越来越弱，不爽地踢了显示器一脚，按下遥控器按钮，钢化玻璃的门打开。
女人走下神坛。
她没有注意到，濒死的男人身体有一瞬紧绷。
“怪物也不过如此。”
她瞥了一眼已经没了生息的男人，径直朝动弹不得的女孩走去。
一脚把匕首踢得更远，尖锐的高跟鞋踩在女孩头上，狠狠撵着她的伤口。
四肢和头上的痛苦没有让她改变表情，死水一般的无神蓝眼睛空洞地看着前方，不吭一声，只是脸色越来越苍白了。
肩膀好痛，已经感受不到手臂的存在了。大腿还好一点，没有伤到骨头。只是这样的失血速度，我可能坚持不了太久……
失算了，本来想骗这女人出来，然后枪杀掉她的。
我之前不该那样笑，吓到她了，她太谨慎了，面对我这样柔弱的小孩都要万无一失。
……话说我笑得真的有这么恐怖吗？
绝境。
被踩在脚下，女孩却还是漠然的人偶样子。
“你在骄傲什么？你还有什么依仗吗？”这样的表现让凯西很不满，脚上再用力：“罪人就要有罪人的样子，哭泣着，向我求饶吧，然后在希望中被我射成马蜂窝！哈哈哈哈！”
瑞依：冷漠jpg
沉浸在处刑的快乐中，凯西根本没发现，有一道黑影已经站在她背后，举起了凶器。
“哈哈哈哈——呃……怎么……可能……”
两刀。
一刀砍下拿着遥控器的手臂，一刀捅进心脏。
女人的笑容僵在脸上，转眼变成绝望。
另一个人笑了，笑得像吃到糖果的小孩，转眼又补了几刀。
“喂——我说你啊，笑得这么开心干什么啊，我可忍不住了，就从地狱里爬出来了！”
札克从衣服里拿出一个染血的透明塑料袋，得意地说：“哈哈哈哈哈……瑞依，我的演技怎么样？”
那时，瑞依让他低头讲悄悄话，她只是轻声说了一句“装死”，就往他怀里塞了什么，然后一刀捅穿，动作快得他都没反应过来。
腰侧被轻轻的戳了一下，他是明白的，那个部位受伤会造成大出血死亡，所以联系上文，他就装作受伤濒死的样子倒地。
果然效果不错，这鬼畜女果然被引出来了，给他们反攻的机会。。这小鬼还真聪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破局的办法。
不过……她就没想过，要是他没懂她意思怎么办？！这莫名其妙的信任也太鲁莽了吧！
“没想到你把我的刀也拿上来了……”瞥见地上的刀，札克神色复杂。
“……”
“瑞依？瑞依？你还活着吗？”
“……”
“你……”札克看到血液从那瘦小的身躯中流出，染红了地面。
札克的心跳一瞬间停顿，杀人后的兴奋烟消云散。
半跪在女孩身前，札克低头检查她的伤口，对视那双眼睛。
那黯淡的蓝眸半睁着，惨白的嘴唇微张着，虚弱的气音道：“我……没事……”
“你这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札克没发现，自己现在的声音是多么的柔和。
“可不要这样不明不白地死掉啊，你只有我能杀死……”
瑞依闭上眼睛节省力气，嘴角却是笑道：“没事的。在札克出去以前，我不会死的。”
札克沉声道：“你现在可不像个玩偶了。”
“这样的话，那你就想会想杀我了吗？”
“…………”
“呐，我这次有帮上忙吗？”
“…………”
“札克，你还……在吗？”
“……在。”
札克沙哑的声音说：“走了，要去给你找点药才对，可不能让你就这么死了。”
他把瑞依抱起来，去凯西的房间找线索。
突然停下脚步，札克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问：“你带血包在身上干嘛？你早就想到现在这种状况了？还是你有输血的设备？”
瑞依：“…………………没有。”
小猫猫只是想带点储备粮，但她不敢说。
“你那包里还有些什么？”
“枪，还有针和线。”
“哦哦，你会缝衣服对吧！”
“……这么说也没错。”
心虚的瑞依不想留在这讨厌的地方，挣脱男人的手，踉跄地起身，迈开腿就想跑。
然后直接往前扑倒，被札克一只手拎起，扣着腰夹在腋下。
札克嫌弃地在她眼前晃了晃遥控器，问：“这玩意要怎么用？”
瑞依将脸埋在札克的卫衣里，闷闷道：“最下面那个黑色的按钮，你试试。”
咔咔——
凯西房间后机关运转，电梯门应声而开。
札克换个姿势抱着她，走进向上的电梯。
b2楼。
一道人影已经等候多时。
……
b2层装饰得像个教堂，庄严肃穆的走廊没有岔路，札克就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
直到一间明亮的房间，穿过几排座位，尽头是天使神像，光线透过两边彩绘玻璃折射得教堂五光十色。
背对着他，一个人双手交叉放在后腰，注视着前方的天使像。
札克知道这一层是谁的楼层——那个将他带到这里来的神父，他就是这栋楼的神明，以几之力缔造了神迹一般的游乐场，有着神秘、诡异的手段，总是说着他好像很有道理但是根本听不懂的话。
他不觉得神父会救瑞依。瑞依是祭品，而他违反了规定，也已经沦为祭品。根据规矩，这栋大楼的人都可以在自己的楼层杀死他们。
直面这个人，札克浑身都紧绷起来，这是面对任意一个对手都没有这般的姿态。
他没有看到神父动过手，但是直觉在告诉他：一定要小心！
札克拍拍瑞依的脸想将人唤醒，这才发现女孩早已昏死过去。
血还没只住，只是流淌的速度变慢了很多——不像是伤口快要愈合，而是血快要流干的征兆。
杀人鬼咬牙，将女孩小心平放在地上，握紧镰刀走上前去。
神父转过身，那双没有瞳孔的纯白珠子倒映着杀人鬼与镰刀，没有流露出一丝情绪，却看得札克越发紧张，又不敢鲁莽奔过去砍他。
神父注视着他的眼睛，平静的声音道：
“你要对我动手吗？”
——
“札克，你要杀了我吗？”
“我还是这么无趣，你觉得，杀了这样的我真的好吗？”
金发女孩仰头露出脆弱的脖颈，平静的蓝色眼眸如一汪泉水，倒映着他的脸，嗜血、疯狂。
“我……”
札克觉得这场景有哪里不对劲，浑身汗毛直立，可明明没有任何危险啊？
熟悉压抑的场景，断罪者的枪决室，布满房间的弹孔和血迹还历历在目。
札克只感觉有一层淡淡的紫色迷雾笼罩着，定睛去看又什么都没有。
下意识握紧镰刀。
下一秒镰刀一颤。
原来是女孩把下巴抵在镰刀的刀面上，锋利的刀刃已经将皮肤划开一道血痕。
札克不愉地嗤笑一声，抬手，挥刀！
……
神父连忙躲过陷入幻觉胡乱挥刀的札克，拖着躺尸的瑞依一起出去，还贴心地给札克关了门。
神父低头查看瑞依的伤势，不由得叹息一声。
小女孩面无血色，悄无声息，苍白得好像一阵风都能吹散，四肢以及额头狰狞的伤口皮肉翻卷。
任谁看来都会有这样的结论：
她快死了。
可她又睁开眼睛，平静漠然的湛蓝月亮直视神父。
神父道：“你快要死了。”
瑞依的眼睛没有聚焦，就那样直视前方道：“不会死的。我还没有让札克出去。”
神父叹了口气：“但是在这之前，我还不能判断出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丹尼是很细心且深思熟虑的人，他很了解你，也做了很多准备，这样的他，却被你杀死了。”
“你真的是瑞吉儿吗？在你昏过去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瑞依：“……我们难道不是一直在你的视线下吗？”
前面几位层主的表现足够推断出有这样一位人，祂创造了这一切。她起初以为这栋楼是神明的试炼场，那个祂就是神明的化身。
但是不对。如果祂真的是神明的化身，怎么会疑惑她不是瑞吉儿呢？
这场试炼处处透露着疑点，她好像与真实就隔着一层窗户纸，却怎么都无法捅破。
神父：“我并非全知全能的神，自然会有一些疑惑。
——你为什么要执着于把扎克带出去？”
瑞依：“因为这是他的愿望。”
她下意识说。
等等……
哪里不对……
神……
我们的誓言……
“我不是因为想要遵守我们对神发下的誓言吗……”
“你说什么？”女孩喃喃自语的声音太小，神父没有听清楚。
“…………”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不知道有什么不清楚的东西，在悄悄改变了。
是的，她脑子不清醒，在这栋大楼醒来的第一刻开始就是这样。
她不像是她自己，而是什么陌生的人。
是恶魔在引诱她堕落吗？
这也是考验吗？
到底怎样才算通过考验？
到底什么才是真实？
她的本体，现在还在月夜下的祭坛吗？
是生是死，她早就分不清了。
还有那个梦，莫名其妙很在意……
现在唯一知道的，她可以很肯定的说出：
“我沉溺于黑暗之中，唯一能够触摸的，只有札克，所以他想要什么，那就是什么了吧。”
神父沉默一阵，眼见女孩越来越虚弱，说：“不对，这不是你的本意，你对札克不只是如此。如果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放弃帮札克出去，我就会救你——你答应吗？”
“札克留在这里会怎么样呢？”
“他违反了规定，他现在是祭品，祭品的下场只有一个。”
瑞依笑了笑，说：“杀死医生的是我，他没有违反规定。”
神父：“他攻击了，便是违反规定。”
“那我不同意。”
瑞依闭上了眼睛：“如果你也要杀我的话，请快一点吧。”
“但是我，不会轻易被杀死的。”
她握紧了枪。
——她没有发现，为什么自己在极度缺血的状态下，还能如此清醒地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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