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今晚的月色真美

出事的那个晚上，苗子和卡卡西待在一起进行着日常的任务，突然就收到了上头发下来的紧急任务通报，要求他们立刻前往宇智波一族的居住区域。

        原因是什么，不明。

        她只记得当晚的月亮特别圆，还隐隐地透露着不该染上的红色。

        赶过去时，哪怕是曾经在尸体堆中打滚过的苗子，见了那样的场面也还是会下意识地捂嘴，虽然隔了个面具。卡卡西心照不宣地把她挡在身后，但是再怎么挡也来不及，因为一眼望去，整条街道上都躺着尸体，他们穿着的衣服上印着团扇的标志，毫无疑问，全数都是宇智波一族原居民们。

        三代目大人发下的命令是寻找活下来的人，哪怕是一个人也没有问题。

        宇智波一族唯一的幸存者很快就被找到了，是宇智波佐助。

        最重要的关键人物，佐助的哥哥、暗部的分队长——宇智波鼬不在。

        最大嫌疑瞬间就放到了宇智波鼬的身上，命令在下一刻就换成了搜查宇智波鼬并把他抓捕。

        苗子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玻璃鸽子会碎。这和鞋带断了，出门遇到黑猫是一个道理吧，意味着会发生不好的事情，这个不好的事情指向那么明显，她却没能在鼬最开始拜托她时发现问题。

        心情瞬时间五味陈杂，她问卡卡西：“卡卡西，鼬会怎么样？”

        “会被处以死刑吧。”卡卡西不假思索做出了回答。

        “那是在被抓住的前提下并且的确是他做的前提下吧？”

        卡卡西懂她什么意思：“但是没被抓捕到也没有其他证据指正是其他人做的话，会被当做叛忍处理，横竖都是死路一条。”

        按照平时的思路来想，熟悉宇智波一族所有人甚至会闯进所有人的家里进行刺杀，就现场看上去也并没有很多打斗的痕迹，也就是说都是宇智波一族认识的人，而且能够将宇智波一族的首领宇智波富岳和他的妻子也一同杀害的，除非是自愿，不然不可能富岳会就这样不做任何的战斗和自己的妻子倒在地上，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加上，唯一的生存者是宇智波佐助，宇智波鼬的嫌疑根本洗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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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的确就是宇智波鼬动的手，在没有彻底入夜，在暗部甚至高层都还在运作之中，在弟弟回家的路上，他蹲在柱子上默默地闭上了双眼，从原地离开实行他的暗杀。

        “暗杀”这个活干了差不多有三年了，他对自己面对族人居然能够如此冷静地下手感到惊讶，却不会犹豫。

        犹豫就会失败。

        为了木叶村，更是为了自己最亲爱的弟弟，他不能失败，所以不能犹豫。

        哪怕是在面对自己至亲教育出自己的父母。

        父亲说他和母亲都不会后悔，因为他是他们的骄傲。

        他不禁握紧手上的胁差：怎么办？这样下去他要怎么办？

        母亲在死前给他描绘了她做过的关于未来的梦：“如果是那样的未来，那该多好。没关系的，鼬。”

        随后，二人永远地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失去了能够抚慰落下了泪水的宇智波鼬的生命。

        那样的未来，他不会拥有，他这一生都不会拥有，他对自己的未来早已经打好了算盘，即便是那个笑脸明媚的女孩，也给予不了他任何改变的机会。

        他把机会朝着太阳推了出去，就不会再从黑暗中探出半步。

        他出现在团藏面前，威胁团藏，他只要未死，团藏就不能对自己的弟弟动手。

        三代目假装没有看到，然而内心也是被狠狠地刺痛了，团藏做的事情他没有关键的证据，只能借由此事将团藏的“根”解散并且将团藏关禁闭，不能参与决议之事。

        团藏对猿飞的决定表示了不服，却无可反驳，毕竟他不是火影，猿飞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也许也已经到了头，加上还有几个威胁他生命的人在，如果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可能会导致更严重的后果。

        没有关系，反正他团藏的目的是达到了，只可惜了最想要的那一双逃离了木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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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晚上可谓是忙得没有时间休息。

        几乎是灭族之灾的事情，居然发生在了木叶村，这类的消息肯定很快就会传遍木叶村，甚至是传到其他的村子里，总之说闲话的人在近期内是阻止不了的，而三代目也会因为这件事情会与其他五国做交流。

        在这时派上了用场的苗子清点者死者的数量和他们对应的身份。

        多亏了宇智波一族有族谱，木叶村也保留了一份宇智波一族的家庭成员记录。她不至于东问西问有没有人认识他们。

        问了可能还会算在无意义的范畴。

        彻夜未眠，直到凌晨夕颜来找苗子的时候，苗子依旧还在清点着并且在叨叨唠唠着和盖上了白布的人聊家常。

        “您家女儿叫翼吗？很好听的名字呢，人也长得超可爱。”

        “你小子上次的漫画书给你找老师要回来了，你可以睡好点了。”

        “哎呀太太，您之前买的那个胸针我看看在哪里……啊，在这里，十分适合您呢。”

        “鞋子少了一只啊，我找找……鞋子有点脏，我给你擦擦。”

        “这孩子的球……不在？抱歉啊，没给你拿回来，睡饱了再去玩吧……”

        夕颜问倚靠在墙边阅读着小说的卡卡西：“前辈，苗子是在做什么？”

        他眼都不抬一下：“看了不就知道了，在聊天啊。”

        “恕我失礼，苗子是在和死人聊天？”

        “嗯。”卡卡西很简略地应了一声，听起来不大愿意开口说话。

        苗子的坏习惯大概率是在战场上习得的，多久没有见她发作过，这一发作就是和整个被灭的宇智波一族。

        佐助被送到医院接受治疗，现在还在昏迷中；宇智波鼬疑似叛逃，暗部内部人手一本的追缉册上很快就会追加一条宇智波鼬的个人信息和他的罪行。

        本来要被拉去进行二次审讯的苗子被三代目大人保了下来负责死者的清点。待清点结束之后苗子会面临什么，卡卡西说不好，他猜想可能会被停职然后签署内部事务不外泄的协议然后受人监视。

        因为和宇智波鼬走得近，所以有这样的结果也不为过，卡卡西就算不接受这样的解释也没有办法。

        只希望她安然无恙。

        苗子自己一个人把清点的任务给接了下来，没有任何的怨言。

        把手上的那份清单交到了三代目大人的手上后。三代目大人在她离开说道：“我不会让上面对你做出什么，苗子，你尽管放心留下来。”

        言下之意，虽然能够从她这边的指什么情报，但是被三代目大人给拦住了，她能够继续留在暗部打工没有什么问题，她也就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没问题就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离开。

        猿飞其实很关注苗子在情感方面的处理，因为苗子是卡卡西从外面带回来的，无父无母，在战场流浪见识过了许多他们也同样见过的景色，要说没有心理阴影是不可能的，有的人会冷酷地继续执行任务，有的人会受不了心理负担选择自杀。

        这个世间需要的是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必须超负荷也无所畏惧的人，人一旦产生了畏惧，很有可能会陷自己于自己挖的坑里面。

        目前为止，他数不清他见过多少个能够亲手将自己手刃的年轻人……只要维持了木叶村的和平，他相信总有那么一天，压在大家肩头上的那份负担能够慢慢地放下来，不会因此而亲自从生理意义上扼杀自己。

        ——人类是那么地脆弱，脆弱到找不到路。

        苗子和死者对话的缘由，他姑且听卡卡西说过。说实在话，那并不是什么好事，接触得越多越容易蒙蔽自己。

        尽管现在苗子还没有出现过问题……不对，出现过。

        是什么时候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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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出门后直往医院走去。

        大中午的，她买了一大篮的水果去探望昏睡了一天一夜终于醒来了的佐助。

        佐助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被泪水打湿了白色的被子里，只露出了头顶上的几根呆毛，一声不发，仔细观察的话还能看出他在发抖。

        她把水果篮放到一旁，把椅子搬到旁边，铁椅碰到地面传来“咔”的一声，佐助想要回头却死死地忍住，她见了也不出声，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

        等了好久好久，久到太阳下山，黄昏洒入病房中，佐助挪了挪僵硬到没有知觉的双腿，把脑袋从被子里面探出半个，双眼触及到了外面金黄色的晴空，不远处似乎还能隐约传来下课铃声的响起。

        “……放学了……”他的喉咙仿佛黏住了一样，很艰难地开口说话，“哥哥…昨天没有来接我，今天……也不会来接我了……”

        将既定的事实说出口，需要很大的勇气。

        做了噩梦，醒来还要听别人说起自己的哥哥是灭族的叛忍，不敢相信并且为此哭了一天希望自己的哥哥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对他说没有这样的事情，希望着哥哥会来接他回家，和爸爸妈妈吃饭，希望着家还在。

        但是，没有，哥哥没有出现。

        那个月圆之夜，亲眼所见的不是幻觉，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他紧紧地拽住被单，从最开始的没有声音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我……”

        ——恨你。这两个字，硬生生卡在了喉咙眼，他说不出来。

        少女依旧是安静地在一旁坐着。

        和佐助内心无比感伤和表现出来的愤怒相比，少女的情绪反而平淡得不像话。

        甚至在想着明天要给佐助煲什么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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