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审问肯定不好玩

——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

        她没由来地这么想道。

        消息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搜寻出止水尸体的人又是谁，没有人能够给出准确的信息，唯一知道的就只有止水已经逝世这件事情。

        宇智波鼬一瞬间的表情呆滞，尽管在下一秒就被掩埋到了黑得深不见底的瞳孔与没有任何表现的脸上，她却没有错过，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在这场噩耗来临的这一天，伴随着悲伤的还有一股浓浓的怀疑，那股不怀好意的目光在消息传开后立马就停在了宇智波鼬的身上。

        得知消息的前一刻，她还在打趣着宇智波鼬什么时候能够和止水分出个真正的胜负。真正的胜负还没有结果，坏消息就这样传来了。

        她莫名地有一种直觉。

        直觉宇智波鼬其实早已经知道了这样的消息，不然以她过往的经历来说，无论是再怎么冷面冰霜、再怎么冷酷无情，在自己最亲近的人失去了生命时，情绪往往是阻挡不住的，尤其是表情。

        一个人眼神的变化、嘴角的弧度、细微的动作和说出来的话，都能够在对方下意识地伪装时产生出微妙的感觉。

        对她来说，宇智波鼬会毫无动摇，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她轻轻唤道：“鼬。”

        被唤的少年闻声侧身望过来，她发现少年的视线飘摇着似乎一直在尝试着聚焦，手却很稳地落在她肩头，她闭上了嘴，和宇智波鼬陷入了沉默，周遭的嘈杂一度被他们推得远远的。

        ——最糟糕的情况，果然出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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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苗子陪着沉默寡言不知道该如何正确表达出自己现在心情的鼬时，卡卡西那头是焦头烂耳。

        手上接过了从“根”来的人给的上级调查通知书，通知书上言语简洁意赅，大体就是要暗部把宇智波鼬交出去配合调查。

        哪门子的调查？分明就是来抢人的。

        通知书上的签署名是团藏，卡卡西用小尾指都能猜得出来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不得了的误会。

        于是，他拦住想要闯进去的根：“稍等一下，如果没有三代目大人的签署的话，我有权利拒绝。”

        “宇智波止水的死，和宇智波鼬脱不了干系，你贵为队长，难道想要包庇嫌疑人吗？”

        “首先，如果说是干系的话为什么不查一查其他与他有关的人；其次，说他是嫌疑人请拿出证据；最后，我贵为队长，有权利保护我的队友。”

        卡卡西从来没试过和根的人正常交流，除了天藏，毕竟前面几次的经验已经让他是刮目相看了。根的顶头上司是团藏，他和团藏讲话都要有所顾忌，没有三代目在眼前撑腰，还是很难和对方达成一致的共识。

        “根”就是这一点很烦人。

        所以，他必须等到三代目的命令才能将鼬交出去，对此，和“根”杠上无可避免，反正对杠也不是一两次了。

        深知卡卡西想什么的天藏自然也是陪着如今的队长和昔日的“队友”杠上，以肉身阻拦了他们前进的方向。

        “根”的人说：“你们这是妨碍公务！”

        卡卡西：“暗部归属三代目大人管，除非三代目允许，不然你们光凭团藏大人的书凭，我们坚决不认。”

        说来也真是不可思议，团藏一直欣赏着卡卡西，却没能把他自己的想法传到过去，卡卡西能凭借自己的意识将团藏抛出的诱惑给反弹回去还是多得家里还有个苗子在等着。

        这一会，他敢说宇智波鼬肯定是被团藏盯上了，不然在止水死讯传开那一刻，“根”的人也不会那么快就找上门。

        太快了，仿佛早就已经把宇智波鼬定位在嫌疑人的位置上，并且誓要将他拉到黑暗之中，行动过于突然与速度，他都没来得及让宇智波鼬避避风头。

        然而，宇智波鼬不是喜欢避风头的人。

        没有多久，宇智波鼬就出现，并主动跟着“根”的人离去。

        卡卡西叹了口气，没有回头地问静静地看着鼬被压着走的苗子：“我以为你会阻止他。”

        她摇摇头：“鼬要是决定要这么做，是阻止不了的，而且他心里有数。”

        一起走那么那么久的路，搭档了那么多年，她所悉知的宇智波鼬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肯定会有他自己的想法，才会主动和“根”的人走。所以她没有那个必要去阻止他，而且她也没有一定的理由去阻止他。

        阻止他什么？

        阻止他出面，等三代目的批准了再去进行审问？阻止他和“根”的人走，其实他们可以保护他不受流言蜚语的影响？阻止他…

        随着宇智波鼬的离开，暗部内部迅速有素质地恢复了往日的安静，仿佛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

        卡卡西此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是拎着苗子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剩下的事情，他们谁都管不着，同样的，他们谁都也管不了。

        如果是从火影的角度上想，其实止水的死亡充满了迷雾般的疑团。止水在队友同伴之间的声望很高，瞬身止水的名号也传遍了忍界，家里没有出现什么变故，身边也没有什么事情会让他感到过度的悲伤，他爽朗的性子从来都不是装的。

        那么为什么他会死？

        有人说是自杀，有人说是被杀害，绝大多数的人都选择了“被杀害”的说法，拒绝接受“自杀”的结果。

        被杀害？这个忍界里面能够悄无声息地杀害瞬身止水的人真的存在吗？

        他对此产生了怀疑，同样，苗子也是这么想的。

        三日前，止水把鼬交给了她，鼬对此一无所知。

        平日里也是苗子照顾鼬比较多，所以就算再多关怀，他也只当是平时的日常，根本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但是没想到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她不能就这样把鼬交出去，但是又不能随意插手，因为她只是个暗部的小喽喽，拥有权力的往往是高自己好几层的人，比如卡卡西，比如团藏，又比如三代目。

        自己贸然地去插上一脚，很大可能会出问题。

        止水不在了，鼬就要交到她手上。可是止水没有告诉她，她要怎么保护鼬。

        宇智波鼬家里有个弟弟，思想比任何人都成熟，也比很多人活得要哲学。只是在她面前，所有的哲学都会变成她的打趣和玩笑。

        “年纪轻轻就想那么多，身心发展是会超龄的！”

        “现在就想那么多？不如先吃串三色丸吧！”

        “求你笑一笑哇鼬，佐助那么酷是跟你学的吧？”

        “生命是什么？生命就是生命啊，存在就是有意义的，不存在的也是有意义的！”

        她想方设法不让宇智波鼬步入哲学的道路，不为别的，就是不想让他活得太无趣。

        如果不是时代的原因，如果不是他们是忍者，那么或许他们现在的生活就不一样。

        这让她又想起了模糊的记忆中自己追着什么人跑的时候，那时候的风是那么地温柔，因此拉住了她的脚步，最终被追的那个人回到了她身边，把神情恍然的她拥入怀中。

        “——我抓住你了！”

        一句话，对方立马就投降，毫不在意地哄着她：“是我输了呢……【】好厉害啊……”

        回家的路上，苗子牵着卡卡西的手：“卡卡西，生命是什么？”

        卡卡西瞪着他的死鱼眼，掀开了一乐拉面小摊的帘布，点了两碗拉面后才懒洋洋地回答她：“生命是很重要的东西，没有了就没有了。”

        “没有任何的意义吗？”

        “有，但是过了一百年后，就变成了曾经有过。”

        “可是你说没有了就没有了。”

        “存在和意义，两者定义不一样，生命没有了就是没有了，意义哪怕是一百年后也是曾经有过。毕竟人活着，总会留下什么。”

        “比如？”

        两碗热腾腾的拉面被一乐老板捧上，淡淡的热气弯弯曲曲地上扬，把她的视线给模糊了一大半。

        “比如你面前的拉面，”卡卡西贴心地给苗子也递了一双筷子，虔诚地道了一声“我开吃了”，后接着吸溜了一大口的拉面，也不嫌烫嘴，“拉面是人做的，拉面也是人吃的，被吃就是它存在的意义。吃完了就没有了，但是它好吃。”

        她感叹地也跟着吸溜了一口拉面，嘴唇因为热汤给烫地红红地：“没想到啊，卡卡西你居然也是那么哲学的一个人。”

        “是你先开始的吧，我只是顺着你的话说出我的想法而已。”当场哲学的卡卡西笑了笑，反问她“对你来说，生命是什么？”

        她沉默了好一阵子，知道汤水都被她喝了个底朝天，打了个极其响亮的饱嗝后，答道：“生命……大概是风吧。”

        ——生命，它来了就来了，没了也就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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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智波鼬被审问了两天后才被放了出来，听说三代目也在一边旁听审问。在场听审的除了三代目还有团藏，和另外两个高层，都属于老配置。

        苗子躲在不易被发现的树枝后用阿西买回来的微型望远镜窥探了一小会就溜回工作岗位去，假装自己没有偷跑。

        实际上她得到的消息也不多，而且她感觉其实自己偷窥的这件事情已经被发现了。

        在战场上翻滚，敌人的视线一直都会触动她，以至于有时候会过于敏感。不用猜想她也知道发现她偷窥的人，必定是“根”的人。

        不过他们没有打草惊蛇，这倒是让她感到意外。

        要是直接当场抓捕的话，说不定她就成了第二个嫌疑人。

        宇智波鼬被放出来后，第二个被带到上头去审问的，是苗子。

        原因很简单，因为有人曾经目击过她开门让止水进门。

        要不是做好了心里准备，恐怕连卡卡西都要先急躁起来。

        这回，换鼬唤她的名字：“苗子……”

        她竖起拇指，面具下隐藏着的是和凯十分相似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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