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今日是最好的时机

徐夫人冷不丁出现，吓得嬷嬷一个哆嗦。

好在那嬷嬷反应快，赶紧赔笑：“回徐夫人的话，李大夫刚才去了恭房刚回呢。”

“这么巧？”徐夫人依旧是了然的笑意：“既然没别的事，赶紧去瞧瞧你们的宋姨娘吧。”

嬷嬷没有立刻答话，目光越过徐夫人，看向随后追来的王氏。

王氏紧蹙着眉，朝她微微摇头。

嬷嬷叹了一声，引着李大夫道：“那就请吧。”

这边的动静，并未瞒过宋予恩。

宋予恩耗得起。

在徐夫人和王氏乃至各位夫人说话的间隙，她一直守着躺在地上的宋如玉。

期间，青栀倒是长了几分脑子，她知道事情闹下去不利于二公子，曾提出要扶宋如玉回房。

吴婆子却是不干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赖：“青栀姑娘，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但事到如今，我老婆子谁都不信了，我们姑娘同你们二公子早有来往，情意相投，这才定下婚事。”

“你却一门否认，还要往我们姑娘身上泼脏水，我是不敢让你带姑娘走的。”

青栀紧蹙着眉，不耐烦道：“你这瞎眼的婆子，没瞧见夫人带着客人在旁边瞧着。”

“不管姨娘怀没怀孕，这都是家丑，难道你要让大家看笑话？”

吴婆子却不管不顾：“我老婆子不知道那么多大道理，我只知道人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你已经咬定我们姑娘没怀孕，要是这时候搬走姑娘，再暗暗落了姑娘的胎该如何是好？”

青栀气的心口起伏不定：“你别一口一个姑娘，宋二姑娘进了临安侯府的门，便是宋姨娘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既然跟二公子有关，那更要小心！”

“我是小心啊！”吴婆子理直气壮：“就在这，众目睽睽，谁都安心！”

宋予恩静静地瞧着，心里给吴婆子的演技竖起大拇指。

她早就让桑枝跟吴婆子透过气。

宋如玉这一胎，一定要找准时机，闹得人尽皆知。

吴婆子也上道，今儿不就是最好的时机？

她撒泼打滚跟青栀对着来，半分眼神都没给宋予恩，青栀自然怀疑不到宋予恩头上，只当这婆子为了护主护出了失心疯！

青栀还要再说，徐夫人带着大夫以及其他夫人到场。

王氏落人一步，身为主家倒走到了后头。

宋予恩好整以暇的站在旁边，瞧着众人走近，默默让出一条路。

众人着急求证宋如玉是否怀孕，当然没心思去关心她的去留。

“快！”徐夫人着急听到答案，对旁边的大夫道：“你赶紧把脉，瞧瞧是怎么回事！”

李大夫一脸为难，他往常给侯府众人看诊，干干净净规规矩矩，从没出过任何意外。

刚才侯夫人身边的心腹嬷嬷，分明是叫他作假！

别的就算了，女子腹中胎儿属阴，他是真的忌讳啊！

李大夫一脸苦涩，面对徐夫人的下令显然犹豫了。

“怎么，把脉都不行？”徐夫人冷笑：“不如我叫人去请大夫来？”

“李大夫还不快点？”那嬷嬷连忙催促：“宋姨娘躺下有一会了！”

要说这李大夫，也算个人精。

他知道这谎不能轻易说，且不说他的避讳，万一他说没怀孕，但另外请大夫复诊出这姨娘有孕，于他的名声有损。

可若不顺着侯夫人嬷嬷的答案说，得罪了侯夫人，也有他好受的。

李大夫正为难，视线一转，恰好看到人群中一脸淡然的宋予恩。

对啊，这不是有现成的台阶？

李大夫心生一计，越过众人问宋予恩：“这位便是名满上京的小侯夫人吧？”

名满上京，啧啧啧，宋予恩自己听的都心虚。

最近关于她的名，全是不好的！

“正是。”宋予恩看出他的打算，并不抵触：“有什么问题吗？”

“我来的时候，瞧见小侯夫人似乎在把脉。”李大夫委婉问道：“敢问小侯夫人，这姨娘的脉象如何？”

“她的脉象……”宋予恩刚开了口。

王氏猛然打断，也不看宋予恩，目光带着震慑，一瞬不瞬的瞧着李大夫：“李大夫！”

“李大夫，我们请你来给宋姨娘看诊，你怎么连脉象都没摸，直接问别人？”

李大夫一顿，索性恭维宋予恩：“侯夫人，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这洪老重出江湖，头一件事便是赞誉小侯夫人的医术过人。”

“如今上京不少大夫都想瞻仰小侯夫人的医术，我有幸先遇到，自然要请教一二。”

王氏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便是宋予恩先大惊小怪，说宋姨娘怀孕了，这才会引起其他夫人的注意！

要让宋予恩开口，她还不是说宋如玉怀孕了？

“不管她如何诊断，请你来，自然要有你的作用。”王氏深吸一口气。

“若按照你的想法，我还请你上门作甚？”

李大夫蹙眉，先是看了眼地上的宋如玉，这才无奈蹲下把脉。

众人屏气凝神，都想知道答案。

李大夫越是把脉，眉心越是紧皱。

不为别的，这地上的姨娘，的确怀孕了！

他飞快抬眸看了眼王氏。

侯夫人作为二公子的母亲，丝毫没有即将做祖母的喜悦，一张脸耷拉的厉害，阴沉几乎要溢出来。

也是，跟刚才那嬷嬷说的一样，二公子没娶正妻呢，先纳姨娘进门已经是出格之举。

若这姨娘先主母怀孕生下长子，哪家名门贵女还敢嫁给二公子？

可真要说这姨娘没怀孕，只怕后面出了问题，还是得他这个无辜的大夫遭殃！

李大夫左右为难，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徐夫人等不及了，啧了一声：“瞧瞧是不是怀孕而已，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很难辩证？”

李大夫刚要说话，宋予恩抢先一步：“宋姨娘脉象滑如走珠，跳动间大小分明，乃是有孕之像！”

“对对对，便是如此！”李大夫松了一口气，赶紧附和：“小侯夫人乃是洪老亲自夸奖过的人，医术不会有失。”

最坏的情况，当真发生了！

王氏黑沉的脸色遮都不遮掩了：“荒唐，我儿纳这宋姨娘不过两日，如何怀孕？”

“你这大夫，莫不是瞧着小侯夫人被洪老看中，又是定安侯之妻，有意恭维，故意顺着她的话说？”

李大夫一脸冤枉：“侯夫人，您若是信不过小人的医术，可以广招贤良之士来看。”

“以小人的诊断，这姨娘当真是怀孕了，不过日子尚短，估摸着不到两个月，脉象瞧着还很弱。”

王氏气的咬牙切齿。

她怎么会再请大夫来！

都怪这个宋如玉，原本以为是个软柿子，没想到竟是个背后咬人的恶狗。

她只是让宋如玉堵着宋予恩的必经之路，在诸位夫人的见证下，洗清沈修益身上的嫌疑，把话题和污水引到宋予恩身上。

前边都按照计划进行，本来是万无一失，她道歉后送各位夫人出去就行了。

后面，自有其他的计划。

偏这宋如玉非要多生事端，装什么晕倒！

这下，她怀孕的事遮不住，刚才泼给宋予恩的脏水自然而然的不存在。

反倒是沈修益，跟未婚女子苟且还搞出人命，这，这简直是耻辱！

王氏气的脸色铁青，再说不出一个字。

徐夫人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冷笑着瞧着王氏：“看来，我们今儿来的真不是时候。”

“侯夫人，您还是好好料理家事吧，这姨娘肚子里头，可是侯夫人第一个孙子。”

若说之前还存着疑惑，现在看大夫的表现，还有王氏的欲盖弥彰，完全能笃定自己的猜想了。

什么宴请，什么情谊，全是无稽之谈！

这宅子里狗咬狗，她们被人做了筏子！

徐夫人夫君的官职不高，可到底是御史台的人，一张嘴可以上谏天子，下问群臣。

王氏脸色黑了又白，一时间五彩缤纷：“各位夫人，让大家见笑了，这桩丑闻还得请各位保密。”

“另外，我家儿子端方君子，绝对不会跟人家清白小姐无媒苟合未婚先孕，这其中，只怕还有猫腻！”

“待我查清楚，必然给大家一个交代！”

徐夫人继续冷笑：“二公子是侯府的人，犯不着给我们交代。”

“今日的事，也跟我们毫无关系，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我们全当今日没来过。”

“我家大人要下朝了，我得去迎接，各位，失陪了！”

她说完，直接拂袖而去。

剩下几位夫人也品过味来。

她们不似徐夫人那样脾性，也不好得罪侯夫人，只能推说着离开。

王氏一脸冤枉的神色，顾不上地上的宋如玉和大夫，含着泪眼一一跟几位话别，又是抱歉又是赔不是。

宋予恩看完了好戏，拍拍手回葳蕤庭。

李大夫哪里敢留下，趁几位夫人离开时，早就一并开溜了。

等人全部走了，王氏眼中的泪意褪去，只剩下一片冷漠。

她伸腿踩在宋如玉膝盖上：“人都走了，你还要装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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