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慕少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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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地冻,夜色已深,街上偶尔才有一两个步履匆匆的行人,踏着月色而归。
洛川一个人在街上游荡,时而仰头看着清明寒月,时而望着青石板上屋宇的影子发呆。
镇子不大,一炷香的时间便可绕一个来回,洛川来来回回绕了几圈,才回到客栈。
已有不少人趴着桌子沉沉睡去,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柜台,问守夜的店小二要了一壶竹叶青,又问清楚了马厩方向,便拎着酒过去了。
店小二守着柜台上的一盏暗黄烛火昏昏欲睡,并未留意洛川的去向。
直到有人敲柜台,他才惊醒过来。
面前站着一个披着斗篷的文弱公子,一身的寒气,像是从外面逗留了许久才进来屋内,只见他神情焦急地问道:“可见过一褐衣姑娘,大概这么高……”
边说还边比划,店小二迷迷糊糊地摇头,脑海中忽然一个激灵,想起来那褐衣姑娘曾要了一壶竹叶青:“我记得她要了一壶竹叶青——”
“那你可知她去往何处?”文弱公子面露喜色地问他。
店小二摇了摇头:“不知。”
只见那文弱公子似是想起了什么:“那夜里可有人退过房?”
“没有。”
那文弱公子环顾整个客栈,大堂里东倒西歪的人群中并无洛川的身影,往上都是厢房。客栈大门已紧闭,唯有柜台的另一边有一条长长的走廊,文弱公子忽然问道:“敢问马厩怎么去?”
那店小二指了指那条幽暗的走廊:“出了门,右拐便是。”
“多谢。”文弱公子朝他颔首道谢,便步履匆匆往那道门走去。
一推开门,只见不大的后院系着不少马匹,或安静地垂首咀嚼,或站立而卧。
后院倒比外面暖和多了,只是气味有些难闻。陆聿皱了皱眉头,在卸下来的一众马车中,找到了自己白日里坐的那一辆。
掀开帘子一看,洛川果然缩在车里,一股酒香扑鼻而来。
陆聿摇了摇酒壶,一点也没剩下,全被她喝了个干净。
陆聿无奈地叹了口气,上了马车,解下自己身上的斗篷给她披上:“躲在这里做什么,不冷吗?”
洛川摇头:“喝了酒就不冷了。”
陆聿见她鼻尖冻得通红,当即便拉着她就要下马车:“跟我回房间。”
他刚服下药,本不能受寒。
可谁知他睁眼时,洛川已不在屋内,问一旁的江月,也是一问三不知直摇头。
来不及多想,陆聿将江月端来的药仰头喝得干净,披了件斗篷便去了隔壁温之岩的房间。
陆聿在温之岩的房内看了一圈,并无洛川身影,他拉了拉快要滑落的斗篷,看着温之岩问他:“洛川不在你这里”
好没来由的兴师问罪,饶是性子颇好的温之岩,此刻并没有给他好脸色,只不冷不热地说道:“洛姑娘不是在陆公子房里么,怎么找来温某这里了?”
“如此,是陆某唐突了。”陆聿话音未落,人已出了房门,往楼下去了,江月匆匆地跟在他身后。
温之岩站在房门口遥遥地看着陆聿自己开了客栈的门,一袭青色衣袍消失在屋外寒冷夜色中。过了片刻,温之岩倚在门边看了半晌热闹,才让江萍关了门。
小镇虽然不大,但寻人总还是要花上一些时间和心思的。陆聿和江月在镇上绕了几个来回,却一无所获。兜兜转转,这才找上了守夜的店小二。
如今,既已找到洛川,陆聿才松了口气。
可洛川并不想回房间,她只是将斗篷又递还给陆聿:“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说的是“你们”,显然她听出了马车外还有一人,应当就是江月。
陆聿敏锐地捕捉到她那几乎微不可查的低落情绪,并没有安慰她,只是温柔地将斗篷又给她披上。
他的手很凉,不小心碰到洛川滚烫侧脸时,下意识就避开了。
而洛川却像是突然清醒过来,看着陆聿被寒风吹得乌紫的薄唇,瞬间摆脱了那些无用的情绪,开口道:“回去吧。”
在陆聿弯身准备钻出马车时,洛川已眼疾手快地将自己身上的斗篷扯了下来,给陆聿披上了。
而她则拎着空酒壶跳下了马车,跟在陆聿和江月身后回了房间。
一进门,客栈里烘得暖暖的气息扑面而来,洛川的酒意醒了大半。
房中暖意如春,又有佳人伴其左右,洛川不明白为何陆聿一侯府贵公子偏还要冒着寒风来马厩里找自己。
若是担心夜里无人保护,可此刻他身边已有了温之岩的婢女,又何苦白白被冷风吹。
跟着两人回到房里,洛川将酒壶搁在桌上,便于桌边坐定。这厢房只有这么大,左右不过一美人榻、一床榻,和一桌椅。
她过惯了风餐露宿的日子,在这寒冬能有一室暖意,趴着桌子浅寐一番也算不错。
果然,不多时便听到陆聿一边抖了抖斗篷,一边与江月说这话:“今夜有劳江姑娘与我一同东奔西走,不如早些歇息。”
陆聿对江月言辞客气,又将洛川替他抱到床榻上的被褥又抱回到美人榻上,“还请江姑娘不要在意。”
江月微微一笑:“陆公子客气了。”
洛川背对着两人,听着陆聿与江月温柔说话,心中陡然生出几分怆然来。
想起来陆聿曾对自己说过“在下是个吹毛求疵的人”,想来也是,她一江湖孤女,满身戾气,自然谁见了都是要皱眉的。
思至此,洛川愈发觉得自己不该一时心软跟着陆聿又回了房间。她双臂搁在桌上,脑袋埋进环着的臂弯里。
在自己的臂弯里,就算睁着眼,眼前也是昏暗无光。洛川也不知自己今晚这是什么了,思绪乱得很。
直到陆聿曲指轻巧了两下桌面,洛川这才发现陆聿不知何时在自己旁边坐了下来。
连陆聿也看出来了她心不在焉,以她的武功,怎么会以至于别人走近了都恍然未觉。
陆聿忽然站起身走到另一边放下屋中帘子,将江月那一边与这边隔成了两个天地。
江月那边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便没了,屋中只余一片静寂。
陆聿已先坐到了床榻上,而后轻轻拍了拍床褥,示意洛川过来。
洛川不明其意,仍坐在桌边无动于衷。
陆聿指了指她的左臂,洛川不明所以,但见他似乎有话要说,还是应他要求,坐到了床榻上,将左臂伸了出来。
她穿的是便于行动的窄袖衣衫,陆聿坐在一旁替她结了手腕上绑着的束带,轻轻地将她袖子往上捋。
洛川并没有像往常一般,下意识亮出乌云翦用以自卫,只是沉默地由他揭开自己的伤口。
尽管他的动作已轻柔至极,但洛川还是不可避免地微皱了眉头。
看到露出白色布条裹着的伤口时,陆聿手上动作停了,只看着洛川不说话。
洛川不知怎地被他那深深的一眼瞧得心中七上八下,却又只见他无言解开渗出血色的布条,露出豁开的伤口来,皮肉依然外翻,露出粉色的血肉来。
陆聿沉默良久,站起身往外走去。
洛川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今晚的陆聿实在有些怪异。
陆聿再进来时,手上端着铜盆,食指和拇指间还钳着一瓶药。
陆聿替她用热水净过伤口,才发现她这伤口深可见骨,他压低了声音问:“怎么伤得这么重?”
“一时大意。”洛川僵硬地回答他,她并不想告知他是那日在燕王府弄伤的。
陆聿见她并不想多说,便也没在问,只是替她上了点药,又替她包扎好伤口。
而后,掀开被褥一角,对她低声道:“今晚你先勉强凑合一晚。”
洛川下意识便站起身,他身娇体弱,不比自己粗糙。
陆聿伸手拉住她:“我白日里的书还未读完,你先睡吧。”
洛川自是不肯,陆聿便固执地拉住她,两人就这样僵持了片刻。
洛川首先服了软,坐了下来,看着陆聿坐于桌边翻着书卷。
她一路风尘仆仆,身上脏得很,偏陆聿又是个极挑剔喜洁的人。她只敢往床榻边沿靠,也不敢去盖他的被褥。
幸好那一壶竹叶青足以熨帖她的五脏六腑,不至于觉得寒冷。
许是暖风熏得人晕乎乎的,不过一会儿洛川便已浅浅睡去。
陆聿手中的书卷却仍旧停在那一页,见洛川缩在角落里,连被褥也不肯盖,便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为她披上斗篷。
在床榻坐了片刻,陆聿垂眸看了洛川片刻,才又坐回桌边,继续读着未完的书卷。
此时,温之岩曾警告过的话语一一涌上他的心头,可他从未曾将这些话放在心上。无他,只因他以为自己擅长揣度人心,自是不会受人牵制。
可到今晚,他才开始正视自己为何会为睁眼那一瞬不见洛川身影而心中担忧,甚至全然忘了自己还病着。
此时此刻,陆聿心绪万千。他怎可有软肋被人拿捏住,何况还是被温之岩这个老狐狸看得清清楚楚。
可她孤身一人行走江湖,总有照顾不到自己的地方,若是左眼能见光,或许左臂那一刀便不用挨了,更不会伤得如此之深。
陆聿心思沉沉,却瞥见洛川神色安宁,原本缩在一角,此刻也展开身躯,滚到了另一边。
见她一向冷漠拘谨,睡着之后却实在没个睡相,陆聿嘴角不由得噙了一丝笑意,又轻轻走过去替她掖好被子。
想来也是,何必管那么多,四味奇药如今不过才寻到一味,谁又知他是否真的能全部集齐。若真的侥幸全部寻到了,又是否还来得及救他性命。如此种种,变数甚多。
人生苦短,这短短十五年他已尝够了,不如随心而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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