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仙人抚我顶

四仙人抚我顶

        青烟袅袅，云雾翻腾。九重殿的五色琉璃瓦上映着天光，照的光色流荡，满眼金黄。

        可能是已经习惯了自家师尊的兴之所至，想一出是一出的个性，授剑的仪式被逍遥峰的弟子们准备的很快。不到一个时辰，小满他们六人已经换好了衣服，站在九重殿前了。六个人穿的都是一样玄色道服，领缘与袖缘压了石青色。小满悄悄望过去，所有师兄师姐皆是玄色道服，银色缘边，人人一脸肃穆，垂目恭立。

        小满心里平添了几分紧张，她又悄悄打量其他五人：

        南嘉，筑基后期、水灵根、外门大比第四名，擅法术，容貌清冷的女修。看这个高端配置，感觉又是一位拿了女主剧本的妹子。

        沈思今，筑基后期，火木双灵根，外门大比第十一名，擅丹药，男修。

        孟广宇，筑基后期，水土双灵根，外门大比第二十四名，男修。

        楚修竹，筑基中期，金水双灵根，外门大比第三十八名。原书中这位妹子是女主的远房亲戚，女主幼年失怙，和捧高踩低的亲戚们只结了恶缘，和这个妹子估计关系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李信，筑基中期，土火双灵根，外门大比第四十一名，习阵法，男修。

        朱小满，筑基初期，水火木三灵根，外门大比木有名次，木有擅长……算了，咱的追求是一直苟着直到找到可以回去的办法，这些都是浮云！小满暗暗给自己打气。

        时辰已近，两位师兄郑重地向香炉内新添入了桑叶，点了水。水雾嗞的一声蒸腾起来，缭绕如龙形直入青天而上。九重殿的门自上而下一道道轰然开启，象征着九重天界的大门次第开放。最后一道殿门一开，谢韶安的身影出现在殿前，背后跟着六名怀中侍剑的弟子。

        他穿着一样的玄色道服，衣缘暗金，衣袂飘动，面容清冷，眉目疏离，依稀又是大比那日高台上的真君。朱小满毫无来由的心脏狂跳，好像当年上了四级的考场。大师姐临时给速成的礼仪现在已经在脑子里滚成了一锅浆糊。“还好我是最后一个…”她现在只能紧盯着其他人怎么做了。

        谢韶安缓步走到她们这排第一个站立的人身前，开口：“南嘉。”南嘉施礼九拜，垂首静听。师尊伸出右手放在她头顶上，默了一默，声线清冷：

        “动为道枢，静为心符。自性长住，赐尔清辉。”

        南嘉顿首再拜，接过师尊手中的赐剑，举过头顶，口称：“师尊教诲，弟子谨记。”

        小满注意到大师兄南宫冉脸色变了变，像是想要说什么又忍住了。是了，一定又是某人嫌麻烦，简了流程。在凌霄宫，授剑仪式就等于拜师礼，是实打实马虎不得的。

        她不禁有点同情大师兄了。在这个逍遥峰上，如果大师姐是负责管理的辅导员，大师兄就是管家婆。看看他平时腰上挂着的那一大串钥匙，就知道这位替某人管家的师兄平时要操多少心。不但要满足师尊那随口就来的吩咐，还要管着下面一百多号师弟师妹的修行和生活，以及礼典、祭典、接待宾客等等乱七八糟一大堆事，着实不易呀。

        正想着，谢韶安又走到了第二个人身前：“沈思今。”

        沈思今行礼毕，师尊同样赐言曰：

        “道不自器，与之圆方。志密行密，赐尔断云。”

        身后弟子向前一步，奉上怀中长剑。谢韶安接过，放在沈思今的手里。

        原来这就行了啊，小满想。简单简单，小场面，hold住。

        ……

        可是轮到她的时候，却出了一点岔子。

        等她依样行礼完毕，感觉到师尊的手放在自己头顶上，却久久不动。她感受着从发间传来的温度，跪着等了又等，不禁悄悄抬头看上去：

        谢韶安双目微闭，长睫颤动，长长的黑发从他肩头如瀑布般地流泻下来，整个人像是不知在想什么心事。

        小满忍不住悄声：“师父？”

        谢韶安微震一下，睁开双目。墨绿色的眸子和她的目光直直地对上了，里面含的情绪竟莫名让她觉得有些，悲怆？

        她受不了这么灼热的对视，赶快低下头去，停了一瞬，如金石击玉的声音泠泠响起在耳边：

        “大道无门，千差有路。一念忘机，太虚无玷——”

        南宫师兄忍不住在旁咳了一声。

        “——万法无法，赐尔星影。”

        小满感觉师尊的手终于从头顶移开了，暗舒一口气，行礼，拿剑。她正估摸着结束了，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只听耳边传来一句：“且慢。”

        她惊讶的抬头，只见谢韶安伸手到怀里摸啊摸的，摸出一样东西，放到她手里道：“这个你也拿去罢。”

        小满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柄玉如意。不知是什么功用，只见通体润白，玉质细腻，更兼隐隐浮出一层紫气，一看必不是凡品。可是，其他人都没有多余的赏赐，这白给的东西拿着有点烫手啊！

        众徒弟齐齐吸了一口气，南宫冉皱眉道：“师父，这……”谢韶安左右一瞟，看到众人的目光，脸上恢复了平时大大咧咧的表情：“哎，看什么看？你们小师妹底子弱，师父给她一样保命的东西，你们一个个的，眼馋什么？”

        说完，回头对小满亲切道：“这个吧，也不能用来打架，就是逃命用的，好使！一般人追不上它。”顿了一顿，又慈祥道：“若是得空了，乖徒儿用此物来替为师捶捶背、抓抓痒，孝顺孝顺也是极好的……”

        “弟子谢师尊赐！”小满立刻截断了便宜师父的不着调，恼羞成怒道。

        “嗯。”谢韶安满意，伸手掸了掸衣袂，回头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众弟子，随意伸了个懒腰道：“呵——今天一天可累死为师了，晚上是不是得吃顿好的，迎迎新啊？小川小勉，看你们的手艺喽。”说完，径自大摇大摆地走了。

        南宫冉脸上一副心力交瘁的表情，勉强挥挥手道：“别站着了，都去帮厨——”

        看来每天被深井冰师父气死的不止我一个……小满不由得有些同病相怜：大师兄，记得常备速效救心丸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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